听得他那样深切的话,龙锦腾几乎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刹那心潮如涌,不甘和愤怒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然而却也只是一瞬的时间,迅速的权衡估计后,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好,我答应了。”
简短的回应后,龙锦腾再次沉默,手指握紧了腰畔挂着香囊的丝线,看到白衣男子碧色的眼睛里,有了某种幸福的笑容,他心中忽然就有说不出的阴郁和冷酷。
“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呢。”忽然,仿佛有什么感慨,月将影喃喃自语,“有着同样不堪回首的往事,内心同样的阴暗,只不过我所追求的只是幸福而已。”
仿佛那样的感慨触动了心底某处隐秘的痛处,龙锦腾猛然将手按住了眉心,另一只手却牢牢地紧握住了腰畔的香囊,似是极力压制住内心快要破涌而出的崩溃情绪。
其实他要的也是幸福而已,只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命运的咽喉已经牢牢地勒紧了他的脖子,不能挣脱。
沉默许久,龙锦腾抬头看他,白衣羽鹤的男子不落烟霭地站在月色下,宛如月中浮影。
这刹那,他的眼睛里闪电般亮起了隐秘的笑意,“希望你能幸福。”
月将影看了他一眼,白玉般的脸上依旧微笑着,他将遗诏裹进袖子下,不再说什么,一点足从地上跃起,轻轻落回了高高的檐角上,转身消失。
龙锦腾站在铁幕般的夜色下,四周一片漆黑,寒风凛凛割面而来。
看着那处早已消失人影的檐角,墨海般看不到尽头的眼中隐秘的笑意渐渐变得残刻而阴酷起来,带着几分决然。
他转身进屋,迅速执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几行字,然而搁笔后,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信笺卷起塞进了白玉管中。
一只信鸽扑簌飞进来,等主人将白玉管系上,又扑簌簌地飞了出去。
皓月无声,唯有夜幕下信鸽的扑翅声,穿过夜里飘落的霜华,直接飞入王宫,落入了正在密谈的其中一人手中。
秘密的房间里,原本应该回程的楚天敛还未抬头,便掷出了衣袖里的蜡金小刀,直掠信鸽的腿,白玉管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手中。
无暇的白玉管上,赫然刻着一朵繁复的细纹。
一旁的孤鸿池立刻认出了这是多年来他经常接到的密信。然而此刻却直接飞入王宫,落入了楚天敛的手中。
难道又发生什么变故了么?居然将密信捎给了楚天敛。多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那个生死之交从来都是万事和他商量,然而今日却避开了他——肯定和小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