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依然没有转身,只是抬头望向朦胧绰约的弯月,静静地笑了起来,笑容却空茫而诡异,“信我必不相负……我只是暂时不回去而已……”
“呵……这次又是为了谁?”雪樱嘴角泛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抬手指着床上还在昏迷的少年,“为了他吧?为了他你居然又一次弃领主于不顾。”
“君澜,什么时候你能真正为领主一次!”一直冷眼对待的白衣女子终于激动起来,不由摸向了腰畔的长剑,“你真是负心冷血,我看错你了。”
丝毫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尖锐,君澜依然微笑着看着夜幕里冷悬的月牙,她的手指在案上无意识地划过,却碰落了笔架上的那支紫毫,西泠墨染了她的裙摆。
仿佛着魔了般,她笑得越发诡异而莫测起来,静静地。却淡淡地说了一句:“本来想捎个信让你带给他……可是如今,写得再多他也无法看到。”
“那么就回去,和属下一起回去。”雪樱的神色依旧坚决,然而语气渐渐缓了下来。
“不,”君澜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笑容,眼睛却如夜妖般雪亮,她眼里的波光动了一下,“雪樱,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凌绝顶。”
雪樱长久地凝视着她,冷冷的月辉照在素衣女子的半边脸上,诡谲得惊心动魄,她微微一惊,不知为何,君澜那样的神色让她忍不住寒到了心里去。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许久,她终于妥协,伸手从怀里取出锦盒,放到案几上,“这是领主让属下交给夫人的。”
言毕,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住,犹豫着仿佛还要说什么话,唇间却只是动了几下,身形一转,瞬忽消失在夜幕里。
君澜取过锦盒,明珠戒璀璨晶莹的流光随着锦盒的打开慢慢四散开来,仿佛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捧着锦盒的手指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她比过牢牢圈在手指上的戒指,指尖冰冷的触感令她的心微微疼痛,眼里无法控制地湿润。
“小澜。”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到紫纱窗前的素衣女子,想撑着下地,惊醒了沉痛中的人。
“醒了!”君澜转醒过来,匆忙将锦盒收拾好,收入怀中,上前将他扶住,“醒了就好。”
然而少年的眼睛却静静地注视着女子,目不交睫,渐渐的,墨黑的瞳仁里露出了苦痛而复杂的神色。
“怎么?”君澜被看得莫名,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床边小几上的药碗,“药凉了,我去热一下。”
“小澜!”君澜转身欲走之时,陡然手腕一紧,她惊而回顾,一回头就看到少年目光极度悲愤的眼神,“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