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快亮了,大漠的上空,有朝阳微微跃出了天际。
夜之墨披衣站在碧瑶楼的厢房里,年轻的眼里有了一种极不相称的迷惘和苦痛。
君澜……会是他么?小澜么?自那一场灭顶之灾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温暖清浅的人了。
成为魔域宫少主之后,他曾派人去往锦都寻他,然而却传来了君青云葬身在火海,小澜辞官远走故乡的消息。那个时候,他像发了狂般出动了整个魔域宫的弟子在这个茫茫沧海大陆上寻他——他知道,小澜是孤儿,怎么会有故乡!必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天见可怜,他终于还是活着回到他的身边来了……
“我叫君澜,***,你叫什么?”记忆中,那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抱着书卷,隔着书架对他说话,满脸都是对书的迷醉。
那时候,他刚刚赌气从房间里偷偷地跑出来,躲在这个书阁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他陡然一惊,转脸隔着一册书看过去——那双眼睛是这样的清亮动人,令他忍不住迷醉了起来。
“我,我不是***,我已经十一岁了。”男孩忽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举足无错起来,“我,我叫梁子游。”
“梁子游?恩师的孩子?”隔着书架,另一边抱着书的人微笑了起来,“和我一般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声师兄呢。”
男孩用力地绞着手指,长期的自闭陡然碰到了一个让他喜欢的人,忽然有些不习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只是低头沉默地听着他的问话。
“子游,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另一边的人抱着书走了过来,一直低着头的男孩看到了那双雪白雪白的锦靴,他抬起头来——外面的光线无声无息地穿过门缝和细孔,映照在了那人的身上,如雪的白衣泛起了淡淡的光晕来,有了不属于尘世的光泽。
“你经常到这里来吗?”和他一般大的男孩坐到了他的身边,始终微笑着,一双清浅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男孩子摇了摇头,低下了头来,眼里有了黯淡的光,“我除了在房间里,从来不出门,今天是我第四次跑出来,我,我生病了。”
“怎么没有听恩师提及过?”白衣男孩手上握着书卷,缓缓在书面上摩挲起来,看着那个内向的男孩,眼里有了不解。
锦衣男孩手指忽地握紧了衣袖,许久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他才闷闷地说出了一句话,“父亲不喜欢我娘,所以就不喜欢我。”
“啊?怎么会?恩师待人很好啊。”白衣男孩放下了书卷,有了一瞬间的迷惑,“我看恩师待师母也很好啊。”
男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