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他人所射。”楚天敛上前一步,也仔细地看了一下,脸色凝重,“也许他要说到什么秘密了,才会被人灭口,不知道那个梁华口中的神秘人是什么来历。”
“这房间密不透风,谁有那么高的身手,一针即死?”龙锦歌怀顾四周,若有所思地走到了窗前,眼睛陡然一亮,向身后挥了挥手,惊叫,“看,这里有个孔!”
闻言,楚天敛和君澜走到她的身侧,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一个细小的孔,方向正好对着梁华的位置!
心中的寒意层层冒起,难道除了梁华之外,还有其他人?!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梁向鸳!”忽然想到了君澜提及的那个人,龙锦歌忽地脱口。
随着他的惊呼,君澜霍然变色,陡然涌起的冷意刺骨得如同深海寒冰,抚着腰侧的手猛然一颤。
“各位请回吧,如今家父去了,也没有意义了。在下要为家父处理后事,恕不远送。”梁向光微微一礼,脸上有了深切的疲惫与悲痛,“大伯的事已经明了,今日之后的事都只是梁家的家事,烦请各位不要插手。”
几人奇怪他忽然改变的态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沾衣说了话:“这怎么行——”然而也只是说了几个字,就被君澜拉住,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君澜上前一步,对他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看了一眼床上已然死去的人,又抬眼,复杂地凝视了那个低头裣衽的人片刻,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沉静而窒息,梁向光看着床榻上已经死去的人,脸色沉痛。
他的父亲一生都生活在大伯的影子之下,脾气变得古怪而阴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二主人动怒,就连他这个儿子都无法得到他的信任,就因为他生得和大伯极为相似。
其实大伯是知道的吧,知道自己唯一的亲弟弟想置他于死地吧。像大伯那样气度萧然的人,就算自己有多像大伯,也许终其一生,他都无法成为像大伯这样的人。
梁向光将床上的人躺好,轻轻为死去的人盖上棉被,看着那样灰败的脸,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真是悲哀,无论他怎样挣扎、如何追逐自己神话般的兄长,最后还是终归尘土。
无论是惊才艳绝的大伯,还是他的父亲,过了今天,所有一切阴暗的、轰动的都将被滔滔浊世轻轻松松从这个东锦一笔抹去:太尉之弟梁华为权弑兄,最后畏罪自杀。
百年之后,又有谁还会记得在这个茫茫大陆中曾经有一位才华绝世、冠绝东锦的太尉?
“你满意了吧。”仿佛在对着床上的人说,又仿佛意有所指,梁向光神色疲惫地喃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