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转向身侧扶着他的梁向光,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他,咬着牙说道:“为什么连我的儿子都那么像他!样貌、气度、才华简直是他另一个影子,噩梦啊……噩梦啊!”
“父亲……”梁向光有些悲悯地看着他。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住口!”从未像此刻这般激切,君澜忽然一声厉喝,眼里有盛怒的光,怜悯地看着梁华,“就为了你那点不甘杀死恩师,他是你的亲人,你世上唯一的兄长!”
梁华怔住了,半晌,他忽然低下头去,声音渐渐低迷:“其实我给他香囊的时候,大哥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大哥他……他早就想死了……”话到了尾声,他掩面低低啜泣起来,老泪纵横。
闻言,君澜被惊住了,脸色瞬间苍白,有些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床上掩面低泣的人,恍惚地摇了摇头,低语:“不可能……”
低泣的人忽然抬头,眼里有雪亮的光,紧紧地盯着所有的人,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他早就想死了,那人死了,他也不想活了……梁向鸳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大哥的孩子!”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眼里不可置信,却没有一人问他,静默地听着梁华的话:“十年前,他忽然带回了梁向鸳,说是他的儿子,让我把他当作亲生儿子般代为照顾,那个时候,大哥就想着死了吧。”
梁华一顿,又继续说着:“那样的眼睛,那样的头发,那样不详的美貌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君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恩师从未对她说过他的过往。子游……梁向鸳……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惊人复杂!
恩师,在你的心底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啊,连我都无法相告么?
梁临还在说着,“那孩子体弱多病,从不出房,每次看到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碧色眼睛,我就一阵战栗,妖孽……真是妖孽,哪有人生成这模样的!”
“胡说!他才不是妖孽!”不知道为什么,听得他这般说那个人,君澜心中忍不住怒意再次腾起,冷冷注视他,忽地冷笑,“你真可悲。”
床上坐起的人身子猛然一震,看着她,竟说不出话来。半晌,又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们以为紫州为何如此繁华,还不是因为那孩子的母亲!”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快垂死的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蓦然雪亮,如同妖鬼,“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人也想大哥死呢,谁叫大哥得罪了那样的大人物。呵……呵,那个神秘人其实就是——”
话音未落,梁华忽然委顿般低下了头,很久没有动静,房里的人看得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