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而跪的人,恭谨有礼,丝毫没有因为朝廷派来的大臣而失惊或者戒备,君澜几人纷纷露出了疑惑之色。锦都奉旨前来的前任钦差因威胁到了梁家的夺权计划,在半途被截杀,这次她的到来,为何眼前这个男子却是如此的欢喜?
定了定神色,君澜虚扶起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再说。”
梁向光依言起身,回顾了几人,裣衽为礼:“既然是丞相大人,那么想必这几位是青睿王爷和楚将军了。”
那样不卑不亢的神色,几人一怔,心中亦惊讶——除了楚天敛,龙锦歌是一路秘密尾随!一念及此,龙锦歌和楚天敛的眼色越来越凝重,甚至有些锐利。
“向光哥哥,为何这里变成今日这番模样?”身后的沾衣忍不住问道,君澜几人的目光也是疑惑。
梁向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怀顾着四周,眼里有了萧瑟和悲悯:“其实在两年前就已经这样了,我遣散了这里所有的人,总有一天这里会变成李府或者其他府邸。今**们来,也是差不多时候了。”
君澜惊了一下,长久地凝视这个有着和恩师相同气质的人,下一刻,便脱口惊呼了一下:“你说两年前……是恩师从紫州回来的那时候?!”
梁向光微微低头,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眼里隐约浮出了惭愧与悲痛的神色。
原来,早在两年前,不,也许是更久之前,梁家的人就已经心怀不轨,策动着这场弑亲夺权的计划!
想到这里,君澜脸色一凛,眼神冷厉,一字一句:“那么这次刺杀,就是你们主导的了?!”
梁向光点了点头,忽地抬起目光,抱歉地看着她,低声歉然,语声悲痛:“对不起,是家父,大伯的心悸病其实是家父所致,两年前,家父送了一个香囊给大伯,香囊里是西域的一种慢性毒草。两个月前的那场刺杀也是家父指使的,我,我阻止不了他。”
不是梁向鸳?听着他的叙述,不知为何,君澜的心里竟似松了口气,然而也只是一瞬,禁不住怒意上涌,最终化为冷静,低问:“师母和子游呢?”
梁向光摇了摇头,也有些不解:“大伯母和表弟失踪的事,我确实不知,家父也不知情。”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君澜无力般地踉跄后退了几步,身后的楚天敛一把扶住了她。
那么师母和子游到底被谁掳走了?
苍白着脸色,她眼里的光亮如闪电,定定地看着梁向光:“我要见令尊。”
“家父在在房里,各位请随我来。”
几人随着梁向光,在穿过了两个院落、十五重帘幕才看到梁临的弟弟——梁华。
房间里幽暗窒息,空气中浮动着浓重的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