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御微微一笑,再不答话。
引以为傲的自制屡次被挑衅,被中断,依宋致远的说法,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功能失调。而此刻,情已动,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必须先发制人。
低下头去,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缓缓沿着颈部的弧线再向下,莹白的肌肤暴露在外,不知不觉间已经泛起了动人的红晕。被胸衣紧紧包裹着的柔软半遮半掩,恰如荷池里含苞待放的清荷,饱满而美好。
有晶莹的光茫从胸衣的缕空处透出来,安辰御的眸色更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思便总是围绕着面前这个女人,她的倔强让人心疼,而他只想拥有她,不可救药般,留恋她身上的味道。
拥有的欲念日渐深重,几乎超越了他的掌控。
所以在简沫低语的时候,他很轻易地便攫住了她的唇。
不再温柔,舌尖长驱而入,馨香的味道瞬即在唇齿间漫延。
简沫被挤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或者说,她根本就失去了与之抗衡的力量,身体如遭电击般酥麻,他那么强势,海啸汹涌而至,步步紧逼主导着她的感官。简沫浑浑噩噩的,只感觉自己是漂浮在海中央的一叶孤帆,而安辰御是她惟一的支撑。
安辰御索性把她托起来挂在身上,简沫几乎悬空吊着,原本被反剪在墙上的双手终于得到了释放。可是,她仍然不能反抗。腾空的双手下意识地牢牢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才不至于往下掉。
猛地胸前一凉,那件仅仅遮掩着身体防线的胸衣遂尔滑落。
数道糜光照射下来,一下子全然集中在那片雪白的玫红之上。简沫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本就零碎的呼吸很快又被堵了回去。
急切而狂乱的吻,雨点般洒落在她的额头,那么放纵,由上而下的,细致得如同巧夺天工的匠手,娴熟而主导。他主导着她的一切。挑动的欲念摧枯化朽。
简沫呼吸不得,怦然的心跳在那一瞬间遂然停止了跳动。****的、激越的吻一遍遍的掠过她的肌肤,原本戏谑似的追逐变成了真正的狩猎,他如影随形,她欲退无能,每经过的地方,都滚烫得厉害,焚尽所有,又仿佛刮过一阵狂风,她就那样颤巍巍地站在风中凌乱,濒临崩溃的感觉越来越浓烈,惟能依附的,只有眼前的他。
……他是她的王。
安辰御的脸色已经发烫,衬衣的开领处,油亮的小麦色隐隐泛起了红色,紧绷的线条由脸部开始顺而向下成三角形状,收于颈间,似蕴满了无穷的力量,只等待着一个爆发的时机。而他从来就是一个不会让机会错失的狩猎者。
简沫看得有些失神。忍不住掬起双手,捧住那张脸,红润润的唇色,鼻骨铮铮,密集的睫毛投下浓墨的阴影颤了又颤,胜于平日的清俊,眼神却透着成败了然于胸的决然。……莫名的,她想到了“色诱”一词。强势如他,居然也有这样诱人的一面。
安辰御粲然一笑,猝不及防地重新埋下首,而他的手则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攀上了另一则……
“啊……,不”一声短促的低吟溢出,简沫胡乱地捣弄着双手要将他推离,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拱起,欲迎还拒的,一道弯月般,嵌在了浮云之端。
未知的领域,陌生的触动,一波波的颤出水花。
“你看,简沫,你的身体却在告诉我另一个事实。”呓语仍旧在耳边撕磨,安辰御的声音却粗嘎得出奇。
手劲遒地旋转,简沫只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呼喊的声音停留在喉间,安辰御已经挽着她的腰倒入了后面的床上。
床褥立刻陷了下去。
“哎……”她吓了一跳,才醒悟过来挣扎着撑起半分,很快又被某人牢牢地压在了身上。
他俯在她的上方。
深邃的眸子盈盈暗华,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柔软的光晕从那片厚实的黑暗后面透出来,勾勒出他的线条如画,宛如镶嵌在天海尽头完美的神祗之作。不知风从哪儿灌进来,简沫突然感觉到背脊沁凉沁凉的,耸了耸鼻端,凉意从鼻尖慢慢化开,顿时,只剩下了仅可呼吸的余地。
“不要皱眉、不要咬唇。”安辰御的手指掂在她的眉间,一遍遍的、细心的揉开上面的皱褶,“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
那样美好的手指,骨节清明,却带着炽火的热力一路燎原,是交响乐里最有力的指挥。简沫的思绪绕着他不太安分的指尖游走,一划一顿的直透入心底,或重或轻地撩拨起那片埋藏得最深,却最原始的柔软。仿佛有什么在苏醒,指尖沿着她的眉骨、鼻梁缓缓旋转,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角,很轻柔地打了个圈,不动了。
简沫抓住了他继续向下的手。
没有太多言语。她微微抬眸,飞扬的笑意氲氤成浅浅的光晕落向他的眉心,有隐忍的青筋暴露在外,轻颤的睫毛凝着一点水汽,简沫弄不清楚那究竟是汗水还是其他,只是觉得可爱,轻轻一吹,有什么簌簌地落下来沾在她的脸上,沁凉的一片。
安辰御随即哭笑不得,却没有阻止。这时候他反而不太进取了。
虽然她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于他都是致命的诱惑,虽然隐忍得辛苦,虽然所有情绪融汇在一起,想要她的欲望高涨即将崩溃,但是,他还是要看她如何反攻。
即使气场变弱了,她依然有她的坚持。在印象中,聪明慧黠的简沫在面对危机时从来不会坐以待毙,或欲擒故纵,或以身试险,甚至,不惜牺牲色、相。
那个常常将自己置之度外的小小身躯里,到底还蕴藏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力量。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在那一瞬间凝住,可是,简沫又觉得燥热。
冷暖交迭的迫切感越来越强烈,让她不得适应,鼻头痒痒的,只想打喷嚏。
不过,她终究忍住了。——这个时候打喷嚏明显不太合时宜。她几近****,腰间被稳稳地托起,全身上下仅余下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布条,若隐若现的堪堪掩住内里的春光乍泄。那个男人倒好,除了额发稍嫌凌乱,衣衫的扣子被松掉了几颗外,看不出一丝狼狈。
衣冠楚楚。那种我主浮沉的气度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能被彰显得如此淋漓尽致,直把简沫恨得牙齿发麻。
她凝上他的眸,努力要在那两点沉静无波的古墨里找到些什么,可是里面太深太黑了,除了她的倒影外,再无其他。
黑而纤细的长发海藻般匍匐散开,缭绕在颈间,更映衬得她的肤白如蜜。而那个嘴角噙着笑,容色间闪耀着灵动慧黠的小女子,真的是她吗?
“不许分神。”安辰御的手仍被她抓着,只能微微曲着指头,在她的唇边掂几下,提醒她回神。特别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不容许他的女人在想除他以外的任何物事。哪一点都足够让他嫉妒得沉溺、疯狂。
简沫终于将目光重新聚焦起来,遂尔哂笑一声,在安辰御还在思考她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却微微侧过头,状似无意的含住了他的指头,小老鼠般,尖细的牙齿或轻或重的啃咬,力度恰到好处。唇瓣贴着他的肌肤轻轻划过,孜孜不倦地带出一丝极具穿透力的骚痒。
“简沫……”安辰御不安地叫了声,不是反感,而是,那种骚痒猝不及防,瞬间贯透心底,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仅仅能从她微翘的唇角看出一些端倪。
简沫没有答话,她的唇逐渐上移,衣袖的扣子本来是扣住的,简沫舌尖微卷,轻易的便解开了扣子,衣袖敞开,露出一截麦色的小臂。肌理细腻强韧,她的唇印上去,触感很好,她几乎能感觉得到皮肤下汩汩剧烈燃烧的血液在涌动,那么激越,仿佛一首不能停歇的歌。
他们在歌中联袂而舞。
明明并不带有强烈****的动作,可是,单是这样,安辰御已经被撩拨得不行。他的喉结动了动,伸出另外的手在她的头发上顺抚而下,才要说话,简沫倏地扬起了头,本来显得透明的脸色因为窘迫而憋得通红,眼神却极度无辜和迷惘。
“教我。”她低低的嗫嚅了声。
说到底,她终究不过是一个还不曾经历过情事的女生。那些男男女女风月无边的细节,她或许看过、听过,可真正落在身上,反而手足无措了,以至于那个吻在锁骨前游移了许久仍旧徘徊不去。
安辰御愣着,似乎松了口气,遂尔笑了起来。
这样的笑说不上有多可恶,可是在简沫看来,就是可恶,讥讽至极。简沫狠狠咬了下唇,正为他的不以为然愤愤不已,上身突然一轻,安辰御已经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他站在床沿,而她则半跪在他面前,视线刚好与他平衡。
“你来把它脱了。”声音粗嘎得很,安辰御尽量稳住气息,意有所指地说。扶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简沫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反而靠得更近,大腿内侧似乎被什么抵住,让她极不舒服。
来不及细想,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胸前,即使隔着衣服,炽热的温度也几乎灼伤了她。浅浅地抬眸,那张脸分明已经被情-欲占据,而他依然装作气定神闲,嘴角挂着一丝狂傲不羁的笑,像大人拿着美味的糖果在戏谑小儿一般。
好吧,这一场拉锯战其实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