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祭坛之后,天空乍晴。
周国京都,街上虽然不像往常那样熙熙攘攘,但也行人络绎,车马流水。
紫晴和莫靖安离开了祭坛之后,心中还是一片恍惚,想想刚才如果不是莫靖安出现及时,这会她恐怕已经在洗灵池里万劫不复了。
“莫大哥,刚才谢谢你。”
“现在还是不说谢的事情,先找到阳石丞相再说,边关战事紧张,我必须尽快赶回去。”莫靖安看了一眼紫晴,见她欲言又止,停下步子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上次我爹对公子所作之事……”
“阳石丞相最后不还是出手相救了吗?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这其中……”
“如果我说,救你的人并非是我爹,而是另有其人,你还愿意带他走吗?”事实总有明白的一天,紫晴不希望有一天,莫靖安会说她满口谎言,这样,不仅会让莫靖安失望,更重要的是可能会让他们重陷险境。
莫靖安看着紫晴,眸子里闪着一抹爱怜,“其实我早已经有所怀疑,凭着阳石丞相的处事方式,他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险救我……虽然我很想知道那天救我的人是谁,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些,还是先带你们离开这里再说。”
“你不记恨我爹?”
“如果我说记恨,不带阳石丞相,估计你也不愿意跟着我走,对不对?”莫靖安了解紫晴,更明白此时此刻她愿意只身前往祭坛,身陷洗灵池,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既然如此那必定是阳石丞相值得她这么做,那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带着阳石青城一家全开周国,只有这样,他才能让紫晴安心。
看到莫靖安这样,紫晴眸子里再度一热,都说知已难寻。
如今,莫靖安一再地出现救她,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温热,更何况,此时他说出这样坦荡的话来,叫她怎么再能拒绝。
“好,只要找到爹爹,我即可与莫大哥一起离开周国,从此往后,天涯海角,紫晴愿意一生相随。”紫晴看着莫靖安,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欣喜和那种得到心爱之人的一种狂欢,那像星辰一样璀璨的光茫把紫晴的心都点亮了,仿佛离开这里,就是柳暗花明,世外桃园。
可是紫晴内心却有一种隐隐的抱歉,那是一种深深的歉疚。
她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能对眼前的男子动心,她不明白,到底心里有着什么样的镣铐,竟然让她在这样的时刻想起来的人却是凌逸辰。
“走,我们去找阳石丞相。”莫靖安伸出手来,紫晴却下意识的收回了手,只是点头说,“之前周管家说要去庙里休息,我们只需打听,这周国京都城内哪里有庙宇,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见紫晴突然收手,莫靖安一时恍惚,片刻后,莫靖安脸上浮起一抹宽容的笑,“好,我们先离开周国,以后来日方长。”
紫晴点头。
周国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问起行人,说庙宇有二三十处,且每处地方都十分陌生,紫晴大都听都没有听过。
莫靖安更是来自靖国,对周国一切都不熟悉,正是为难的时候,突然看到周清正迎面走来,看起来十分的焦急。
“周公子……”紫晴欣喜上前,觉得这真是上天冥冥中在为他们指路。周清听到呼唤,看到紫晴先是一喜,随之是一脸焦急,“大小姐,我以为你已经进入祭坛,来不及阻止你了,自你走后,老爷一直昏迷不醒,如果不急时救治,恐怕……”
“我本是要进入祭坛,正好莫大哥来了,他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紫晴无助地看着莫靖安,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感谢莫靖安才好,每次遇到为难,他总是会出现在面前。
莫靖安沉着点头,“我们请大夫给阳石丞相医治,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那太好了。”周清急呼,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忽地惊叫,“这位就是靖国皇上,在下真是有眼无珠,失礼了……”
“紫晴,这位是……”
“他就是爹爹曾求莫大哥相助的人,只可惜大业未成,现在爹爹却受到这样的打击,任谁也受不了。”紫晴叹息,莫靖安却提醒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是先去找大夫。”
正巧不远处有医铺,三人请了大夫就急赶往北城的城隍庙,待行到近处,一片寥落,蛛网满布,杂草丛生,莫靖安看到这幅情形心里不由感慨,一旁的周清解释,“为了避开黑巫女,所以我们只能到这人烟稀少之地落脚,好在这里庙宇荒废许久,也并没有人来上香,还算僻静。”
周清推开门,一阵灰尘迎面扑来,周管家和李婶看到是紫晴回来,一时又喜又急,过来就拉着紫晴抹泪,“小姐,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老爷晕过去这么久都没有醒来,我们真担忧……”
“大夫来了,先让大夫给丞相医治。”莫靖安处事冷静,话语条理,更是让紫晴觉得找到了救星,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理智的人,能让她不必为眼前发生的一切手足无措。
“莫公子,真是的莫公子,这真是上天垂怜。”李婶抹泪,周管家怕她耽误大夫诊断,忙将李婶拉到一旁。
大夫刚刚打开药箱,不知怎地,又慌乱地合上了,忙摇手,“这病我不治了,这银子你们也收好,我走了。”
“大夫,大夫,您别走,求您救救我爹吧。”紫晴突然想到那日西市买菜一事,忙拉着大夫衣袖恳求,无论如何,阳石青城病在旦夕,若是大夫一走,那恐怕真的是回天乏力。
大夫挣脱紫晴的拉扯,厉声说,“黑巫女早下了命令,若是谁要施舍阳石一家,那是死路一条。老朽虽然年迈,可是上上下下几十口都靠老朽行医养活,你们还是,还是放过老朽吧。”
见此,莫靖安上前又掏出些银子递上,“医者父母心,就看在阳石丞相年迈,命在旦夕的份上,先施医救人,如果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你替阳石丞相医治过。”
“哼,你们这是要害老朽啊。那黑巫女神通广大,千里之外就能知道你们做的事情,就在这周国京都,还想隐瞒几时?我不能看,我走了。”大夫慌不择路离开了城隍庙,只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莫大哥,我爹他……”紫晴抱着阳石青城摸了一把脉,脉象轻浮,命若游丝,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命绝。
莫靖安沉思一番,看着众人说,“现下,只有先离开周国再说了。阳石丞相虽然病重,但他身子历来精健,只要我们尽快离开周国,就能找到大夫替他医治,到时候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就在这时,城隍庙外突然一阵黑云,岳紫阳的声音穿透墙壁直入人耳,“莫靖安,你好大的能耐,竟然在两国开战的时候还优哉游哉跑到我们周国来救人,真不愧为是靖国皇帝。”
“岳紫阳!”紫晴骇然,脸色突然变得青灰,她看着莫靖安,心里一阵扭绞的奇痛,若是今天让莫靖安再度落入黑女巫手中,那她简直就是靖国百姓的千古罪人。
“莫大哥,你带着蔚蓝快走,她要的是我!”紫晴从周清那里索来蔚蓝,压在莫靖安手里,指着城隍庙一旁的侧门说,“这是天意,既然我们注定逃不脱黑巫女的手心,那就由我们来了解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