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下来,已经结结实实体会到何谓母亲的沉重——不仅是生养,而是从孕开始起的一段long long journey:痛并快乐着的journey。
没想到会害喜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吃什么吐什么,总是没什么精神,像个慵懒的小猪般吃了就吐,吐了再吃,不吐了就想睡……嗜睡程度已经快到达与家里真正的“睡神”有一拼的可怕境界:情势就真的很严峻鸟……
很折腾的三个多月,却也是折磨他的三个多月——少爷的人生,迄今为止也没有经历过这么多赛场之外的严阵以待吧……
已经快入冬了,又一轮的常规赛即将开启,每天的运动量越来越大,却依旧很强势地大包大揽了几乎所有的事情。“要让你看看,我也可以做maria。”……
豪气万丈 自信满满地在我面前表达完这个independence宣言后,呆愣的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枫啊,你的白衬衣被染成粉色的了……”拎起那件神奇的会变的衣衫,披在他的肩头,蓦然间竟觉得那白嫩的被衬托的更为迷人而颇具英伦风。
“我哪知道,你那条裙子掉色……”很无辜地瞪回来,义正言辞。
“少爷,那条裙子是你非要买给我的。”无奈的微笑,想起当初让他别买 完全无视直奔收银台的霸道样儿,叹息。
“呃……”他的气势速降了十五个百分点,垂下脑袋,不说话,那副有些挫败的样子好像搞砸一场比赛的关键因素般颓丧……
“其实,你不觉得这粉色的更有创意么?”连着那件衣衫一起 将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搂住,“早就想替你买件粉色的衣服,一直找不到色彩正的,现在好了,你自己炮制出来最正点的呢!”
“是吗?”微蹙眉,将信将疑,侧过脸颊用额头顶了顶我的,一只多疑却又好哄的小狐,一只让人心底去疼的小狐。
“当然。”于是只能把那双浸过冷水的大手握在掌心,细细的用体温去捂热,慢慢地按摩有些僵硬的指节,哪里还舍得再去调侃半分。
他就是这样,强势霸道,却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我这个大肚婆,纵然往往乌龙百出,却百折不挠甘之如饴……
就像现在,此刻,把我按在沙发里坐着看电视,强行要做料理的自己在厨房里奋战,我的眼睛看着电视,耳朵里却充斥着厨房里锅碗瓢盆奏鸣曲的旋律,心思也随着这旋律忽上忽下,牵挂左右。
“咣当!”是金属制品落地的声音,“哎哟。”一声让我吓得魂飞魄散的微微呻吟,惶惶然还要维持平稳地挪进去,正看见某人抱着自己的手臂,地上是滴溜溜打转的锅盖……
“烫着了吧?快给我看看!”根据案发现场,经验丰富的我已经瞬间了解到大致案情,奔过去托起他的手臂,不由分说拉过来捋起了袖子,“红了!肿了!”心脏揪起来,狠狠地打结!
“没事啦。”漫不经心的应着,满不在乎的想放下袖子,被我死死地拽住,“不许动。”
“喂,你警视厅的么?”被我拽起来托住,却不敢过激的挣脱,只是任由我有些粗蛮的一手拽着 一手在流理台上翻出一个土豆来。
“又来了?”似是还有记忆,终是明白了我要做什么了,乖乖的捋起袖子,被我的眼神指示到门边的凳子上倚着门坐着,翘起腿颠着,却还是很听话的没有躲开。
有些满意他的合作态度,洗净土豆,削皮,切片,走到他面前,也被另一种更具威慑力的紫黑色眼神给煞到。那眼神的潜台词直截了当在空气里看不见的屏幕上打出一条皇家指令:给我坐下来……
好吧,搬个凳子坐在他面前,伸出手,那捋起袖子的手臂就很合作的搭过来,放在我的手心,任凭我开始敷土豆片。
那一刻,仿佛时间之轮倒转,转回到很久很久之前,某个乱七八糟的夜,某人因为某人满是水泡的手臂又是哭又是吼的夜,某人灵机一动豁出去般切了几个小时土豆的夜……
这一夜,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吧?即使人生的记忆总是会被新的一页填满,覆盖,却有这么一个夜,也许不会被轻易地湮灭。
因为有个白痴,就是在那一夜的那些瞬间里,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什么是心疼的如割似切;也就是在那一夜,有个白痴也扎扎实实地体会到了,一直在身边默默投洒下来的,才是属于我的冷月光线。
“好了。已经开始消肿了呢。”微微笑着看他,却恍然间心脏漏跳了一大拍,刚刚一直低着脑袋敷,才抬起头就对上这样灼灼闪着火焰般认真的眸子,不紧张不撼动就怪了。
“早说了不严重。”轻嗤,鼻音却只让我觉得磁性到魅惑无敌。不过这不在乎的口气真是让人头疼,蹙眉,瞪他,“你再不小心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不让你再踏入厨房一步!”
“你……”换条腿翘起来,颇为烦恼的颠了颠,却没有说完下文;他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什么时候的语气最认真,比如说现在。
“就这么决定了!把土豆供作我们家的神吧,以后我们就拜土豆神!”
不理会狐狸先生潜藏的抵触情绪,站起来,把最大的土豆举到流理台上方的柜子上,衡量下坐标摆在正中间,在胸前画个十字,碎碎念:“保佑我家少爷安全的完成仅此今晚的料理任务吧,阿门……”
“白痴!”倏地跳起来,翻着大白眼按下我祈祷的手,“神经了吧你?土豆神?”没好气的叩击我的脑袋瓜子,“大肚子是不是智商就会更低??”……
“是,我是低智商。”突如其来的低落让情绪沉了下去,有些难以自抑的低潮感涌上来,“都是你造成的!”
“我?”很无辜的用“六月雪”的眸光在我的周身游离一圈,申诉般的嘟哝着,“关我什么……”
“你知道么,当年你烫伤的时候我有多么多么害怕,多么多么无助和心疼么?要是没有想到土豆,要是土豆没用,你的手就算不烂掉也会留下疤痕的!”这家伙估计早忘了那些细节了吧,可是我都记得,历历在目的记得呢。
“我不在乎。”他倒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男人,怕什么疤痕。”
很大气很man地抱起膀子,结果土豆片倏地掉了下来,一时间又有些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去接,其间还用小狐狸眼神偷瞄我的反应数次……
“我在乎!”深呼吸,按捺心头那股憋气,“你总是这样!受伤不告诉我,从那时候就是这个死德性,烫着了还去打架!长大了也是一样,脚扭了也不让我知道……”
那股无处宣泄的心痛,蓦然间就在心里翻腾到了顶点,“坏人……”
眼泪倏地掉了下来,真不知道是怀孕了所以情绪波动更大,还是因为太过在乎 所以才更加难以自抑的介怀么?
无论如何,哗啦啦的眼泪终是让才发表完“铮铮男儿”宣言的狐狸先生乱了方寸,“突然变兔子,你犯规!”
咬牙切齿搂过我的身子,掌心胡乱擦着脸颊的泪痕,笨拙却又轻柔,那一句“犯规申讨”却让我心中的委屈感逐渐被滑稽感平复下来,什么人啊,连拌嘴儿都用篮球来表达,这个,疯子啊……
“喂?说话啊,给点反应,兔子!”看我窝在他怀里不吱声,有些无措了吧,想搂紧,蓦然间又稍稍隔开些距离,好像在揣度我肚子大小的慎重感让人哭笑不得。
有些无奈的自鼻腔里呼出一口粗气,继而周身的肌肉似乎都放松了下来,包括他的语气和气息,仿佛温水里浸着的玉石般的唇瓣贴在我的耳边,“是,是坏人,别哭啦,丸子妈……”
“讨厌!”丸子妈……亏他想得出来的!要命的狐狸先生!蓦然间竟破涕为笑了,抬起头,把花脸强行擦过去,“你是狐狸爸!”
“……”噎着,气着,瞪着,却没有反驳,也没有轻嗤嗔怪。怔怔的看着我的样子,是我永远都无法真正生他气的必杀诱因。
“枫。”有些话必须要告诉他的,有些事一定要好好地去协商的,抚上那张冰样的脸庞,握住薄茧均匀分布的大掌,“煮饭不会太累,如果洗衣服让给你做,料理就一定得是我。”
“不……唔?……”刚冒出一个字就被我的唇堵回去了,软的不行来硬的吧,对付非常人要用非常手段哈!
“如果再烫着,伤着,切着,我会跑过来,蹦过来,跳着过来!”
在唇舌的缝隙里放出狠话,终是让那迷蒙的本来微闭起的眸子倏地睁大,蹙眉,纠结,终是耷拉下绷紧的肩,在我的口中吐出妥协的气息。
“来真的?”轻轻的去捕捉我的舌,最后的抵抗是苍白无力滴。
“This is my order。”反正“低智商大肚婆”目前的地位应该是上风,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Isee……”世上最无奈的狐狸式妥协出现了,值得纪念……
此刻看着电话的我,已经注视着话机很久很久。没有开花长草,也没有怪异现象出现,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电话机,我却只是愣愣看着机身,迟迟不敢拨号。
可是,一定要拨号的,此刻 当下 到这份上,我不得不拨号了!
脑子里回旋着的,是让心弦几乎断掉的那些话语,那些刚刚才离开的拜访者留下的一连串感叹号加省略号的震颤。
老板亲自上门造访,在一番以为某人又打架闹事闯祸骂人之后的平静后,却被接收到的另一种震撼让整个人都懵了傻了几乎没反应了。
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消息,却好似一颗手雷,投入在心湖里,激起万丈波澜。他已经告辞很久了,我却还坐在沙发里,深埋,有些茫然,也有些了然。
这一次的突然来访是必须的吧,已经没有办法了才会找我的吧。在听到那样的讯息之后,我已经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做法,他的想法和来找我的用意了;字字句句,无法置信的语气,至今仍然在心里荡着,荡着……
“NBA的选秀,已经挑中他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么高兴,这是对本队乃至整个国家而言的荣耀……”
“这小子居然说不想去?他吃错药了么?他不是最想去美国的么?”
“问他什么都不说,颠来倒去就是一句:有必须留在日本的理由……什么东西能把这个人捆住啊!”……
“看来,只有你知道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了,问他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可以的话,请你帮忙说服他吧。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荣耀啊……”
“当然,如果他实在不想去我们也不会勉强的,还是Apache的明星。只是,多少有点可惜啊……请多少再劝劝他吧……”
理由么?必须留在日本的理由么?Boss,你推理的很准呢:我当然知道那个理由什么,只有我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个理由……
额际抽痛起来,太阳穴那里像有小虫子在跳着,蹦着。扶住脑袋,看地板上的花纹,却找不到眼神的焦距。心,空落落的,却又泛着难以形容的疼痛。不剧烈,却又是隐隐的,挥之不去的。
座钟敲响了七下,条件反射的站起身走向饭桌,该吃饭了,必须要按时吃饭 好好吃饭的。
走之前,少爷曾经在玄关前用非常非常权威的眼神与口气下过最高指令,若不听话瘦下来再被他看出来,后果会很严重滴。
酸梅饭团,曾经让我酸得连连咋舌的东西,这阵子倒成了我的主要口粮。一口一口的吞咽着,有些机械化,刚刚吃完,那股恶心感就袭上身来,要命!
趴在水池边,微微的喘息,一时间竟有些脱力,只能半跪在那里,不想动弹。此刻,我发现自己能够理解他不想离开日本的心态了,因为只有两个人的家里,如果只剩一个,真的会寂寞呢。
去大阪已经有好几天了吧,与七福神的客场不知道战况如何?有你在,应该可以的,没问题的。那股对他的信心,比自信要多好几倍,爱着一个人,这个人在心里,就是绝对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好想他现在就在家里 在我身边。好想他像往常一样在孕吐的时候拍着我的背,像往常一样用热毛巾敷住我的脸,即便粗手粗脚却是那么认真专注……
枫,我想你了。你在做什么?在热身,还是已经开始跑动,防守,抢断,扣篮了?篮球是你的灵魂啊……
终于有了去美国的绝佳机会,就这样因为我而搁浅么?因为放不下么?怎么可以呢,绝对不可以的。
揭开盖住电话机的丝巾,开始拨打那个无比熟悉的国际长途。将话筒放在耳边,听一声又一声的节奏,心里十五个水桶再度开始七上八下,无根无落。
会接么?妈妈?这个时侯应该只有你在家里吧?可我,完全没有把握她会接这个电话。
逢年过节,我打过去的时候都是隔好久才有人接通的,那一头,永远都是爸爸那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一再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的。
所以,还在生气吧,所以,如果来电里看见这个号码,会被忽略吧,妈妈。
可我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妈妈,好想你接电话,好想你听我,说一说话……
一声,两声,三声,通着,却又是空着,心里惴惴而怅然,几欲放下来的千分之一秒,“喂?”
疑惑而不确定,却又是平和的 我最最熟悉的声音。“妈妈……”
轻唤出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在颤抖,不安,忐忑,却无法不紧紧握住话筒,才不至于让它从战栗的掌心滑落。
那头是寂静,沙沙声,呼吸声,却没有即刻被挂断。良久,似乎也并不是太久,“嗯。”
一个字,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 也的确是很远很远处传来的单字,却蓦然间让一直悬着的心脏稍稍回落些距离,握紧话筒,“妈妈,我想你。”
身子依旧在微颤,仿佛是血管里的液体奔流所致的微颤,太多太多的想念,太多太多的执念,无法控制,再也不想克制了,没有等她回应,就让我放肆一次吧!“枫,对我很好,妈妈。还有,我怀孕了妈妈,我们有宝宝了呢。”
那头并没有及时的回应,却依稀听到了撼动般的呼吸声。
“可是。”心中那隐隐的疼痛再度绞住了五脏六腑,“他为了照顾我,竟然想放弃去美国打球的机会!我好难受,妈妈!”
彩子和宫城去底特律度蜜月加看车展了;三井忙着往返于东京和千叶已经自顾不暇焦头烂额了……我们无法去依靠别人,除了自己。
而他的性子本就不是喜欢依靠别人的类型,所以只想自己守着我么?一团乱麻。
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那一份难以割舍的对母亲的依恋感?无论长到多大 无论多么成熟而沉稳,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在受到挫折的时候,在无助无落的时候,最想念的,也许还是给予自己生命的那个母亲吧。
无论如何,就算会被呵斥不孝诺的忤逆,却还是就这样让满心的无助和难受,肆意宣泄……
电波的那一头,好半晌没有动静。会被挂断么?会被训斥么?会责备我的不懂事么?多个客观题的选项在面前晃动着,直到她的声音蓦地在彼端再度响起来,却是微微地啜泣!
“妈妈?妈妈!”无法自抑的慌张与无措当头罩下,怎么了,我是不是又搞砸了,怎么把她弄哭了呢,我那总是坚强的妈妈!“妈……”
“几个月了?”她似乎平静一些了,音色低沉而又冷静。让我不安的心也逐渐回复了理智,“四个月了。”
“唔,还可以坐飞机的。”她在那头微微沉吟着,仿佛在心中揣度思虑着什么,继而再度是冷静的音色,“要不妈妈过来 要不你就回来吧。还是回来吧,诺诺,让妈妈照顾你。”……
眼泪,终忍不住疯狂地掉下来了,在脸颊上迸流,宛如湍急的水流,停不下来的激浪。
让妈妈照顾你,回来吧,诺诺……我这是,在做梦么?“妈妈,你真的,原谅诺诺了么?妈妈……”
无法置信自那头听到的这样的语句,那样温柔,那样慈爱,那样冷静而坚定,是我最熟悉的老妈,就算从小到大拌嘴不断,却总是可以把我照顾得井井有条的老妈……
“诺诺,流川的妈妈来找过我们。”突如其来的一个讯息,自她口中迸出来,依旧平和,却让我的心倏地提了起来。什么,她说什么?流川的,妈妈?我惊愕到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样的震撼。
“诺诺,她是个很好相处的女人呢。”老妈的口气里,透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心绪,“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轻笑,竟是有些无奈的笑意与低叹,“她说她是花莲人,骨子里流的都是华夏儿女的血脉。她希望我们为了两岸统一,也请原谅你们两个傻瓜,接受她的小子……”
再度重重的叹息,“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能不后悔么?我能不原谅你么,诺诺!”
“她……她……她,真的这么说的?”难以控制的结巴起来,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可以为了我们两个小辈的忤逆,不辞辛劳的特意过来!
我这个白痴媳妇,甚至连她的面都还没有见过,她竟可以为我们做到如此,该怎么去还,如此的情谊……那一刻终是明了,她很爱很爱我的狐狸先生,她的孤高儿子……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那么小就没有了爸爸?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爷爷家那么对他?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一直都是那么懂事的孩子?”
我还在流川母亲的震撼中茫然,老妈的一连串“怎么不早点”就这样肆意地自话筒那头传来,那结结实实的疼惜与厚重的情感宛如轩然波浪,狠狠地包裹住我了。
想起关照人第一次听流川家故事的感受,想起回忆起十二岁山上初识的感受,想起看着他每一个倨傲而又执拗眼神的感受,想起面对他爷爷时自心底涌起的那股绝不能离开的感受……
眼泪一直流下来,流下来,停不下来,抽搐,感慨万千。“妈妈,我说过的。”我一直都这么对您说过的呀,“他是最好的,对诺诺而言,最好最好的。”
“诺诺,妈妈太****了。我好想诺诺。”她的音也在颤抖着,“回来吧,我们帮他,照顾你。”
“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妈妈!妈妈!”终于忍不住放声地哭泣,有多久没有如此的大哭?有多久没有这样让心底一直藏着掖着的结在坦诚中揭开?
总是吵来吵去一样执拗的母女,总是打打闹闹互不相让的母女,面对我如此离开家的任性,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关头,对我伸出温暖手掌的人,是一度以为不会再原谅我的你,妈妈……
就这样隔着电波宣泄彼此心底的纠结,如果眼泪可以洗刷所有的歉疚,就肆意地流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