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切都是新的。桌椅是新的,教室是宽敞的,设施是更齐全的,食堂的饭菜也是丰富多彩口味尚佳的。终于,离开那个红色光芒回本部了。
可大家,好像都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似乎已经适应了那个闹中取静没有人打扰的环境,即便是简陋的,古朴的,却似乎更加能让人的心灵沉静。
此番回到本部这个闹市中的黄金地段,有种穿越时空从古到今的悠悠怅然来。无论如何,我不会忘记那个简陋却快乐之地,那声声悠远的钟声,还有我们在那里的,每一刻每一秒。
这么急着让我们搬回来,是为了迎接今天的到来么?
元旦,一月一日,一年的开始,又一年的结束。
按照惯例,这一天的我都要在外婆家度过的,可今天我的动作有着前所未有的迅疾,吃饭也如秋风扫落叶般充满了利落的风格。
“吃饱了,大家慢用!”向在场的七大舅八大姨们依次打了招呼,直奔向通往自由的大门。
“你去哪儿?都这么晚了!”就知道老妈不会轻易放过对我的监管……
“同学那里,我们有迎新狂欢!我有带钥匙,别等我哦!”一鼓作气吼出来我的经典腹稿,一边在心里偷偷画个十字,善意的,我绝对是善意的!
就这样,终于赶在“河东狮吼”反应过来余音绕梁之前,让我这个蹩脚小特工成功的逃到了安全地带。继而马不停蹄的奔向一个方向——码头。
已经入冬很久了吧,这是三九还是四九我也搞不清楚,空气是又干又冷冽的,风儿如刀子般轻轻刮起来,就让你觉得四肢生疼。
拉紧帽檐和领口,迎着风的我却走得很有干劲,是因为心里有在乎 有方向吧;是因为,我有目标和目的地吧。
就好像一根数轴的三个要素一般:原点,单位长度,正方向;样样俱全,只欠东风;所以我顶着风走得更快一些。
这个时候的码头杳无人烟,船也不开了,汽笛声也已入眠;不过并非万籁俱寂的,社区的很多店家依旧亮着灯光,包括那里,那家温暖的KFC,就要到了。
想起昨天那张郁卒的俊俏脸庞,就忍不住想笑起来了。
“没时间么?”他看着我,声音是没有起伏和感彩的,连问句都说的像陈述句般无波。
“恩,不好意思哦,这一天被规定要去外婆家过。枫有什么特别的事在明天么?”我叹口气,无奈之最大程度的讨好之笑,让他也只是有些低垂下眸子,继而回复如常的沉静般看着我,“没什么的。去吧。”
当时心里就是一疼,一软,差点就忍不住了,幸好还有理智在提醒自己要忍住;明明很在意的吧,却不想让我为难么?这个傻小子……
带着满腹的窝心,一把推开那扇熟悉的玻璃门,正看见那些熟悉的温暖脸庞,围绕在收银台前聚集,在看到我出现的刹那,纷纷露出神秘的微笑,也是了然的微笑。
“就等你粉墨登场啦,官大小姐。”苹果MM笑嘻嘻的把我推到吧台空落的后场,把似乎早已准备好的装备拿给我换上。
暗红色的马甲,白色暗条纹的短袖衫,暗红色的领结,烟灰色的一步裙,连高跟鞋都不得不套上了……
有些尴尬的打量着镜中的我,明明是平常看惯的样子,此刻穿到自己身上,却为这副制服风格的傻丫头而局促起来。
“我的眼光不是盖的啊,这套最合身。”啧啧有声打量着,小苹果的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来,就这样把麦克风放在我的手中,“别犹豫啦,再不开场主角就要黯然回家了。”
这倒是大实话!我心中一震,脑子清醒许多,拿起麦克风,在经理刻意调暗的灯光里逐渐回复冷静,对着麦先清了清嗓子,“TEST,TEST,咳咳。”
看着外面众人前仰后合的德行,一颗心也随之上扬了起来,“我是临时接待员官紫诺,上岗时间只限今夜半小时,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忍不住就开始耍宝了,是因为都是熟悉而可爱的脸庞在对我笑的缘故么?在我还想继续搞怪的下一秒,员工休息室的门訇然中开,一个人影用宛若带球过人般的速度旋风般刮了出来,直接刮到了我的面前,于是整个人都在紫黑色闪亮之星的照耀之下了。
“你怎么会来?你不是……”想是现在才看清我的“OL造型”吧,就这样怔怔的说了一半,另一半在定定打量我的扫视中吞回了肚里。
那惊愕中愣愣的样子,可爱到让人想一把抱住,好生逗一番!当然,也只能在心里肖想肖想算了……
“咳咳。”假装没有看见他的惊愕,没有听见他的半个问句,径自拿起麦继续我的广播工作,“今天是元旦,也是个特别的日子——对本店员工Rukawa而言的特别日子。”
看着小苹果把工作牌和领带放在他的手中,看着他有些细微的局促和僵硬的俊脸,忍不住再度在心中升腾起自豪和宠溺的情绪来。
“Rukawa通过不懈的努力,在拼命三郎的元气下,终于获得员工组长的殊荣,我谨代表KFC码头店全体员工,恭喜他的可贺成绩!”
一口气唠叨完这一大段颇为狗血的台词,不禁悄悄地松了口气。这还是第一次在店里如此嚣张对着麦打官腔吧,看来国中广播站的那段播小说的经历对我还是有点帮助的。
而我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大伙儿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吹起口哨来;在那热烈的掌声中,那个冰一样的人儿又有变成机械人的可爱迹象了。
就这样看着那张局促的脸庞露出与平常不一样的波动,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三分埋怨七分愕然的用那扇紫黑色的扉窗对我闪着复杂的心绪,那一刻的感觉是激动和兴奋的。
无论如何,就算你这家伙会生气,我还是会进行这个只为你准备的计划,流川……
举起麦,看着他的眼睛,只注视着你纯粹如天然矿石的眸子,“同时,今天还是流川大朋友的生日,限定登场的接待员官紫诺,代表全体员工祝福他,生日快乐。”
于是那个机械冰块脸真的就这样结结实实的定格了,深邃的眸睁大了一个幅度,怔怔拿着升职的证明,却僵在那里像个被定身的俊美雕塑。
真是个让人心折的楞小子啊……放下了麦走出吧台,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无限度接近那张好像被我们吓到的脸庞,就这样肆意厚脸皮的搂住他的腰,“枫,生日快乐。”
那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他腰肢的微颤,那一刻我真切的听到,所趴之处胸腔里律动的心跳。
“哦也!”所有人都围过来,让他这位全店最高的家伙成为这个温暖风暴的中心,“终于搞定啦!我们的R计划!”苹果MM吼了一声,拉开了手中的道具,于是一大堆五彩缤纷的彩带拉花就这样落在我们的头上,他的头上。
固然立刻就被这别扭的家伙甩掉头上的彩带,我却仍是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脏波动,来源自一种名为快乐的气息。
扳起我的下巴,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盯着我,那个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在我心里打起小鼓的时候方才悠悠开口,“商量好的?R,计划?”
“嗯。”我很老实的乖乖点头,这时候我知道坦白从宽,方有被他宽大处理的存活性……“RUKAWA计划。”
他有些无语的忽视这个计划的创意名字,“你怎么知道,今天……”还是一半的问句,我却完全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身为你的专属导游。”我拿起工作牌别在他的衬衫口袋处,拈起那根条纹领带套在他的脖子上,“从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你这家伙的破蛋日是哪一天了。”一月一日,还真是好记。
一阵默然后,他终于开始行动了,“小骗子!”一把掐住我的脸颊,却又瞬间停止了蹂躏我腮帮的举措,而是用掌心抚了上去,“好冰。”他皱起了眉。
“撤的匆忙忘戴口罩了。不过我没有骗你哦,的确有去外婆家啦。”我开始测量长短,带点笨拙的继续折腾那条领带,“只不过提前出来而已么。嘿嘿。”
“是啊,Rukawa,若你要追究责任,恐怕就要扯上一根线上的很多蚂蚱了哦!”经理拍拍他的肩,“大家都很用心想给你一个surprise,尤其是我们这位努力的限定接待员小姐!”
话音刚落,周遭一阵毫不掩饰的调侃大笑让我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热,小不在意间又成了取笑的对象了吧,可为什么,心里却一点都不会觉得难堪呢?
反之涌现的,是因为他看到我后明显心情转好的随之飞扬,还有他拉我到座位旁,蓦然坐下给我打领带的贴心之撼动。
因为高度的关系,矮冬瓜的自己踮起脚的糗样子也被他注意到了吧。
就这样一个傻傻站着,一个正襟危坐着,任凭我在他的脖颈处折腾来去;翻领子,把皱褶理平滑,他的气息顺着领带的弧度向我散发清新的味道,让我的心砰儿乱跳……
那一刻,竟有种仿佛在帮另一半打领带的感觉来……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天哪!我自嘲的甩了甩脑袋,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呢,官紫诺!
“好了。”退后几步,欣赏那条藏青色的条纹领带在他的胸前伏贴着,笔挺的衬衫裹住他宽厚的肩膀,工作牌在领口熠熠发光;端的是面容如玉,眸光似星,仿佛让店里的灯光都有种被比下去的无望……
“哟西,这下我们也有个比任何分店都俊的训练员了!”经理笑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仿佛欣赏精美艺术品般的赞赏让那小子再度僵住了嘴角。
似是要逃避他那群同事们投射而来的或打趣或欣赏或起哄的目光,只看着我同样着迷的白痴样,“你会打领带?帮谁打过么?”眸子里的那丝疑似审讯的意味,不禁让人抚额无语。
“帮你唉,少爷!公共关系课上有教过啦。”我无奈的摇摇头,想到哪里去了呢,这家伙!不过那带点醋意的眼神,却让我的心里又甜了起来,女人,纠结的女人啊。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门课?”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我彻底觉悟了这家伙偏科如偏食般执拗的德行。
“也难怪您老不知道,因为你那时候都在睡觉!都是你啦,老师让同桌互相练习。”我抓起他的领带扯了扯,看他被勒的微皱起眉又立刻没出息的松开了。
“害得我只好斜着脑袋 别着手偷偷摸摸在你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又怕吵醒了你这位爷,就只打出这种最简单的了。”
唉……吁了口气,有些小小的懊恼呢;本想打出一条漂亮的大结的,结果,也只是个类似红领巾的效果……
看着我自顾自的小懊恼,听着我的讨伐和控诉,他的眸中却流转着莫名的光彩,轰得站起身,大掌抚在我的头顶,低沉的音于耳边轻轻荡漾,“我喜欢,这打法。”
于是心里的那抹甜意,像金黄色的咖啡调糖般,包裹住全身般的舒畅。
“拜托拜托拜托……”又是那个熟悉的拜托声,还是那个熟悉的小苹果,带着受不了的德行把讪笑的众人向门外推去,自己也向玻璃门那里倒退着可爱的步伐。
“好歹也等我们闪人后再亲密么,让不让人活啦!”她做了个鬼脸,指了指桌上的那只大盒子,向我眨眨眼睛,“那是我们全体给你的礼物,一定要吃哦!还有,记得锁门!”
就这样,在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中,呼啦啦鸟兽散了个干净,空留下偌大的店面,与一室清静,还有面面相觑的我与他。
带着几分忌惮,他小心的接近那个不知何时被他们拿出来的方盒子,仿佛那里面有定时装置般的谨慎,弄得我也跟着好奇了起来,应该是蛋糕吧?
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解开丝带,带着警惕的慢慢掀起盒盖,继而整个脸都僵了,青了,黑了……
是什么礼物,竟能让他的表情变成这副类似锅底的抽象派?
我凑过去,探过头,于是也瞬间成了另一幅抽象派……
那的确是个蛋糕,却做得相当有创意:香气四溢的提拉米苏上,站着一只用巧克力牌做的横眉竖目的小白狐,吊吊眼,抿抿嘴,无所谓地看着你的拽样子,简直神似某人不屑时的酷酷表情!而最最最出彩的亮点,莫过于小狐头上的那一行白巧克力的标语:“拼命三郎R”……
“噗……哈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了,实在憋不住了,就这样爆出无法按捺的狂笑,眼泪都快笑了出来,肚子都开始疼了……
“太……可爱了!枫!真的好像你哦!哈哈……”捂着肚子,看着那个小狐狸我还是忍不住释放我的开怀,但是我忘了世上还有“乐极生悲”这个很经典的成语,所以下一秒我就被狠狠地惩罚了,罚我的武器,是他穷凶极恶的嘴唇,就这样堵了个严严实实,也把我的脸按在了胸口。
“再敢笑,咬死你!”咬牙切齿的一面咬着我的耳垂,一面发着狠,“这群混蛋!”
他像一只被戏弄了的小豹子般愤慨,而我的悲情角色,只能是在场唯一可用的“幸福炮灰”……
就这么埋首在他的胸膛里,倾听那最美好的心跳旋律,那一刻好想时间就这么定格。
时间?我倏地一惊,差点忘了!
抽离他的臂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绿豆蛙的造型向我闪着可爱的指针反光,还有半个小时,今天就要过去了呢!
“枫,跟我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忽略小狐狸,喜欢这个surprise么?”抬起头,看着他对着我的眸子,那眸子里,宛如沉淀了月光般深邃的湖。
“你这个……”他托起我的下巴,却被我的手腕轻轻的握住,“什么‘白痴 笨蛋’的等会儿再用哦!”在他反应过来前,我再度发挥短跑爆发力奔到配电箱前,倏地关掉了所有的灯。
一片黑暗,像一大碗墨汁瞬间洒在了这个空间里;只有外面的路灯与24小时便利店的光,让我们依旧可以看到彼此的轮廓。
“你疯啦?黑漆抹乌的要干嘛?”他吃惊的靠在桌子旁,抱起膀子看着我真的像个小疯子般趴在吧台下面寻觅着,只能凭着记忆和触觉摸索着 摸索着……找到了!
“枫啊,你终于用对了一次成语哎。”踮起脚,在他状况外的脸颊上轻轻啾了一下,“奖励。”
他没好气的一把将我拎起来,“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只是一下子,竟然就让我悬空了,这个野蛮人……无奈地把他的脸推向吧台,“过去,看看。”
他顺着我的方向看过去,眸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与那个方向静静绽放的莹莹绿光,交相呼应;就这么直愣愣地半抱着我走过去,继而定在那绿光的面前。
两根荧光棒,静静地竖躺在大理石的吧台上,晶莹绿光雍饶的中间,是一个打开的鞋盒,那双黑白相间 最简洁的NIKE。
他把我放下来,轻轻抚摸那双鞋的面子,继而怔怔的看向终于“脚踏实地回归地面”的我。
他的眼睛会说话。
这一点我从很久以前,也许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体会了;可每一次看到这双眸子,每一次接收到这眸子里所传送出来的种种情绪信息,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为之沉淀和动容。
只是这么静静看过来,就有种要在那月光般的宠爱里醉过去的晕眩感。
“什么时候,买的?”清冷之音于黑暗的荧光中流淌,却让我的心弦颤动出有些羞涩的声响。“上个月。陪你看过之后,就想好是这双了。”我轻轻托起它,放在他的掌上,“喜欢么?”
我承认,这时候的心跳是乱没章法的,竟像个第一次送人礼物的傻姑一般,居然很怕听到“不”这个字来。
“傻瓜。”把鞋放回盒子里轻轻盖上,依旧是不直接回答的拽样子,“选什么不好,挑个最贵的。”皱起眉,就这样带着一丝埋怨的撇了撇唇,却让我的心回复正常旋律,于是我笑了,我知道他喜欢的。
“放心,我在广播站谋了个差事,继续我的老本行了。在学校打工比较适合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起码,不会被说成非法童工……”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到现在……
差点啊!差点就看到他笑的样子了,却愣是又给我收了回去!看着我那所谓的“白痴娃娃”脸,那抹淡淡的笑意变成一个无语的白眼,他拿起那两根荧光棒,“干吗摆这个?”
“傻瓜。”终于得到反击的机会让我很有成就感,握住他的腕子,连同手中的荧光棒一起竖起来,“这是几?”
“十一呗。”他木讷木讷的下意识地嘟哝。
“枫,你以前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我轻轻晃了晃他的腕子。
有些不解我突如其来的跳跃性,却还是老老实实回想了,“有时候不过。因为是新年,凑一起了。”
寥寥数语,却有着让我心脏揪起来,痛起来的气息。那种气息,是因为他仿佛并不在意的被省略而痛吧……
轻轻的叹息,我摸摸他掌心的薄茧,“枫的生日,其实是个很好的日子哦。”
他有些茫然,有些愕然,就这么看过来的样子,在绿光里白得更加明晰。
“一月一日,就是两个一,竖起来,就是你的背号十一啊。”
竖起那两根碧绿如玉的“1”,那魅惑的光,让我想起照片里被镜头捕捉到的瞬间辉煌……
那样子的他,是如此的帅气和令人着迷呢。
“一个1的时候,也许有些单调,可两个1在一起,就是一心一意了。就像你一样,做什么事都是一心一意的枫……”
就像他的篮球,在场上飞起来的时候,是目标如一的一把剑;就像他去打工,只要在工作状态,就是认真如一的负责到底……
“枫……”轻轻划过掌心的薄茧,我鼓起一点点勇气,“想看你打球。”
“恩。等会儿就去。”他似是有些困倦了,眸子带着些朦胧的氤氲,在荧光中如梦似幻。
“我想。”我的指尖停留在那薄茧上,“看你在赛场上的球……”
现在的他心情应该不错吧?我有种在casino赌一把的冒险心情,却让他的掌心微微地震动了很小的幅度;继而,等到的是一片沉默。
那曾让这辉煌仅在照片上就给我撼动的家伙,那个背负11号球衣的家伙,仿佛在瞬间颤动了下背脊,继而反握住我抚摸他薄茧的手掌,用那微热的掌心包裹住我的手指,紧密的,还似乎带着些微微的震动,却已不再言语,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于是我的心,也随着颤动了起来。好一阵的沉默,与这里的黑暗一样寂静,仿佛空气里只有彼此之间的颤动,在悄悄地交替着。
“把衣服换了吧。”捏了捏我的指尖,看着摇晃着绿光的我,眸子里带着些莫测难解的神色。
最终,还是选择了跳过么?最终,还是选择了回避么?一股莫名的苦涩和失落却随着光线的忽明忽暗涌上我的心头。
有些自嘲的笑了,“不好看吧,我都把这制服穿糟了呢。”接待员一般都是每家店里最美的那个,我有些浪费这套行头了吧。
“笨蛋!”一声无奈的轻嗤,蓦然在耳边迸起,直到我的身子再度悬空,迷糊中才意识到他正搂住我的腰,微微地一个使力,就这样把我抱上了吧台,还一下子脱掉了我的高跟鞋。
“不准下来了。”抬起几分戏谑的眸子,在荧光下闪着竟如孩子般的淘气。
“为什么啊?不是,要换衣服么?”我低下头,有些小小的惊惶,坐在台子上的腿紧贴着他逼近的身体,尽管现在是比他“高”了,却似乎在那股强大的气场下反而更加没出息的被动起来。
“让你换,是不想Apple失业。”没头没脑的这一句,却让有些颓然的我陡然抬起眸,宛如喝了元气饮料般欣悦起来。
我穿着,就让苹果失业了?他这是,这是在间接地告诉我,“漂亮”这两个字么?
明明是黑暗的氛围,我却似乎看见了明亮的光线,在心中闪耀起来。虽然被他回避了那个有关篮球的问题,他却给了我另一种途径的开心。
这个家伙,是哪个姓官的白痴说过他不解风情的?
这个家伙,是哪个姓官的白痴觉得他只是个愣头青的?
他对我的肯定,潜藏在每一个小小的 内敛的细节里,等着我自己去慢慢发现吧……
我只能呆呆地坐在台子上,看着他把双臂撑在我的两侧,把我包裹在他的臂展里;呆呆地看着他的脸靠过来,在黯淡的光线里,带着不可思议的魅惑气息,让我无法控制的战栗着。
“肉圆。”他的唇在我的耳垂附近游弋着,炽热的气息把黑暗的空间都搅烫了,于掳获我唇的前一秒,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于是我蓦然领悟到,在这个一心想给某人惊喜的夜里,似乎我自己,同时亦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心意。
在被吻得昏头转向失去思维能力的前一秒,我努力地最后提示着自己,记得锁店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