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牵着么?”
“恩。”
“可不可以找个夜深人静或四下无人的犄角旮旯处再牵呢?牵个够如何?”
“不可以。”
“可是会被你的亲卫队给扁死啊!”
“谁敢。”
“谁都敢啊少爷!我要申述……”
“无效。”
喜欢上一个非同一般的人物,就一定要有非同一般的觉悟。就如同现在这般光景,必须要有非人的勇气才可以顶得住……
被干燥宽厚的掌心自然地握住,就这样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在包括杨老班的怔怔注视下,完全无视周遭的环境变化与人文爆炸,就这样大刺刺走进教室,安然坐下。
本来那厮还没有要牵手的意识,对此我心里还有些失落;没想到早上爬不起来所以忘了戴手套,当指尖的冰凉让他触碰到之后,就此陷入被禁锢的局面,想抽回来都没有机会……
纯粹到极致的这小子,自然不会在意周遭的目光和任何闲言碎语,不高兴时就会像块气呼呼的冰,兴起时,装甲车估计也挡不住他的去路吧……
而就是因为如此的纯粹到世间少有,所以才会让我无法控制的沉醉吧。
可是,然而,但是,我还是得在心里暗暗惨呼:我本凡人,还是会怕啊……
经过教室的那一刻,有种穿越《偷天陷阱》里那红外线警戒的感觉;可我不是泽塔琼斯,也没有芭蕾基础,所以只能做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诚惶诚恐 坐立难安。
好容易过了封锁线坐下来,长长地吁了口气,赶紧竖起最大的那本书挡住我的脸,外面肯定是刀光剑影吧,官紫诺,你要有赴汤蹈火的准备了……
未曾想到,这股惶恐,一直持续到午休时分才有点风雨欲来的迹象。
“我去。”按下准备去打热水的我,他肆意一手拿起我的Kitty粉,又用不得不接受的表情夹着他的杯子——觉得好玩硬给他买的深蓝色Mickey,就这样径自走向后楼的茶水间了。
望着那个修长的背脊,心里难以控制的涌上那股甜意,自从上次泡面被烫之后,就老是不再让我碰这里的热水,我竟到现在,才体会到这些藏匿在小细节里的在乎来。
“喂喂喂!人都走远了,你要看到山无棱水无痕么?”啪的一下,一只纤纤玉手,哦不,应该是九阴白骨就这样迎面而来,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继而呼啦啦一群人,男女不限,包括我那个关键时刻就倒戈的婷婷,就这样把我变成“十面埋伏”的女主角……
“等一下!先给我个自白的机会!”我先声夺人吼了一下,倒让四周都安静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独占了日月无光的流川同学;我承认,我滥用职权,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看这架势,坦白从宽也许还有得救,我挤出最诚信的微笑,诚恳的开始我的自白,而看着我的群众们,都是一副看不清情绪的雕像脸,平和宁静的表情更让人不寒而栗。
算了,我决定明智的放弃抵抗,“打骂请便吧,请保留我并不出众的容貌,谢谢……”
一秒,两秒,三秒,三十秒过去了,没有责难,没有海扁。
抬起眸,是一群瘪着嘴很不屑看着我的众生百面,然后就是异口同声的集体讨伐:“官紫诺,白痴!”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上辈子欠了很多人的债么?瞠目结舌,却不知该如何反应,继而就被一连串宛如连珠炮般的软性讨伐给轰炸得体无完肤 灰头土脸……
“死丫头,终于开窍了么?到今天才牵手,枉费我花了那么多电话费啊!”婷扒住我的肩头就是一阵猛晃,差点没把我变成不倒翁般的晕头转向。
“早知道你到现在才晓得珍惜我们的宝贝流川,我就不给你任何机会接近他了!哼!”嗲嗲地都要掐出水来的声音,却移花接木般让我冷汗四起,姚静儿一贯的软兵器风格啊……
“砰!”不用看也知道是张莉在捶桌子,还顺便捶着我的宝贝文具盒,我是敢怒不敢言。
“你丫真是慢热啊!姐早就觉得那个原田浩二不适合你,当初还死不承认喜欢流川,南蛮子就是假仙!哼!”我晕晕中,想起来她家好像祖籍北平……
三大主力打完前锋后,是接二连三的第二梯队第三梯队,连男生也来凑凑热闹,大家似乎都很闲都不怕期末考么?
“作为男同学代表,我早就可以证明,跟我说话超过三句的流川同学,在你跟那个三井一起的时候。”副班长扶了扶酒瓶底眼镜,夸张的打了个寒噤,“他的气场有点接近北极圈……”
“唔。那几天,我好像屡次被他用排球篮球所有的球砸过……”连最老实的丁伟也不放过我啊……我第一次发现我居然这么有市场,可惜却是被讨伐的市场……
“你们,这些家伙”我无法置信所接收到的这些待遇,虽然是恶狠狠地讨伐,虽然是没好气的嗔怪责备,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充满敌意的。
“你们不生气么?你们,一点都不会气我么……”我一时间难以消化这样的反转来。
“所以说了,就是个白痴。”婷婷摇了摇头,“流川也许就喜欢你这个小白痴吧。所有人早就看出你们彼此之间的特别来,就你自己还整天做着天若有情的白日梦!”
知我者她,骂我者最贴切者,还是她。
“如果你这个白痴。”姚静儿抿起嘴,带着不同于方才的郑重其事,“可以让我们冷酷的流川同学变得有些温度来,我们又为什么要去干涉呢?”
“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啊,又不是白痴。吼。”……
“连老班都看不下去你这个迟钝儿了,所以不让你走秀,那让谁去台上丢脸?”
我有点想撞墙了……
无话可说,完全无话可说……冷汗再度自背脊后翻腾,大冬天的,愣是像热锅上的小蚂蚁般狼狈;可内心深处,却涌起很多很多的感激来。
随着年岁的增长,当年那个喜欢管闲事的我已经越来越现实了,总是无所谓的为人处世,漠然看待一切的公平与不公平,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个不想长大的孩子,原来我还是很在乎,我的圈子里的那些美好善意的心……
红着眼圈抬起头,却蓦然发现身边的位子上,早已有个以白痴眼神看着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看了多久,观战了多久。
就这样静谧地看着傻傻的我,任凭我自己先惶恐再感动地折腾了半天,才带着戏谑摸摸我的头,好像我成了小熊一样,继而趴下就睡他的大头觉去也。
环顾四周,包围圈早已撤退,所有人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走着自己想走的路,只有婷婷在身边拍拍我的脸,像对待一个小孩子般的宠溺。
我笑了,纵然像个原汁原味的白痴,也甘之如饴。这样,就好了。
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这片操场上,透过栅栏边上的枝缝,投射下细微的光斑。
是个无风的好天气,所以人的心情,也随之飞扬。
至于我的情绪,更是一路舒畅,原来告诉喜欢之人自己的心意,并不是多么丢脸的问题,其实是很快乐的一件事;而如果侥幸得到这样一个绝妙之人的在意,简直就是天可怜见的赐予。
我变得感性了,也许,一直都没有脱离这凡尘俗世的情理,只是现在遇到了那个对的人,才会体会得更加深邃吧。
不能称作运球,只能是拍着球,一下又一下,笨拙的门外汉还屡屡在跑动中让球儿滚出掌心,却乐此不疲的在婷婷和体委的抚额叹息中跑来跑去;而那个总是特立独行的人,却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把球滚回到我的手里,像教一个幼稚园的傻孩子般耐心。
他把我的手按在那个大大的球上,一下一下运着,然后带着一丝调侃的无奈瞟过来,“手太小,没办法。”
“哼,我让你见识什么叫浓缩的精华!”享受着被大掌包裹的触感,也终于有了点运球的感觉了,发掘出这看似枯燥其实韵律感十足的运球之乐趣来。
这样的乐趣,在婷婷欣喜的呼唤后被暂停,“仙道?”
没错,老远就看见那个标志性的刺猬头了,米色的外套下裹着深蓝色的球衣,像他的人一样随性而朗逸;春风般的笑在冬天让人觉得分外暖和,那样的微笑,在看着婷婷那美丽的眸子时,弧度是更加深邃的。
“晚上吃饭好不好?”他一边绅士地征询着,一边替她把棉衣的拉链拉紧,动作娴熟而自然,却让那个在我面前唇枪舌剑的丫头微红了脸颊,悄悄地不自然起来。
切,不知道谁是白痴呢。我偷笑着瞥着这两人间的暧昧互动,把球丢给流川的同时,也看见了仙道身后的两个人,那是三井,和相伴身边有些怯懦的浅仓。
也就两星期没见的样子,却有种隔了好久的感觉。上次的体育课因为与那个疯子的“邂逅”而光荣跷掉,否则也许早就会再次遇见也说不定。
看上去,他已经从那天的颓丧里恢复了,还是那么不羁潇洒的样子,带着股三井式的嚣张,只是好像瘦了一些。
粉绿色的小棉袄和羊毛裙裹着浅仓娇小的身子,她看上去就像片鲜亮的柳叶儿,伴在那株坚实的枝干边,恰到好处。
真是会打扮的姑娘啊,是上班的缘故吧,就是比我们这些学生妹要优雅些。不过我并不羡慕,因为流川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我;想到此,看着身边有些木讷木讷看着我的脸,心里却泛着甜意,直到三井走到我面前,才意识到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
那对灼灼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略有沉默,继而有些艰涩的嗫嚅,“最近好么,娃……学妹……”
他的不自然,在这个字硬生生吞入口中后仍旧展露了出来,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抬起头,笑望那有些忐忑和局促的面容,“学长,就叫我紫诺吧,好么?”
“好,好。”他连声说着好字,眸光里闪烁着有些复杂的心绪,也许是不知道再跟我说什么了,继而看向身边的流川。
说实话那一刻我有些紧张,不是还在乎什么,而是害怕这两只斗鸡会不会一言不合再当众干架,要真是这样可就惨到家了……
不过下一秒,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忧纯属多虑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互动,可毕竟曾是在一起朝夕相对奋战几年的队友,学长与学弟,这感觉不是假的。
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他大刺刺的看着流川沉静的面容,“臭小子,手怎么样了?”
他的动作向来要比他的话更快些,就这样肆意抓起流川的左手臂,查看起来。
想起那晚上对他的无情指控,我蓦然有些小小的心虚……
“好了。”那个小子只是很实在的嘟哝着,就这样木讷地任他查看;怔怔的视线却瞥过三井还留着点淤青的“烟熏眼”,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也许只有一直用心去看着他的我捕捉到了;这个傻孩子,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加的纯呢。
“好了就行。否则学妹不会放过我的,是吧?”话是对流川说的,余光是冲着我挤眉弄眼的,于是我的心虚指数持续不断飙升中……
“不过,你这个臭小子整天以下犯上,前辈你也敢打得毫不留情,一对一还非要赖我踩线!”他放下流川的手臂,狠狠地瞪过去,恶声恶气的教训着,眸中却没有真正的恶意。
“的确踩线了。”那个“臭小子”一如既往的陈述他的客观事实,一颗心放下的我差点没忍住奔放的笑意。
“你……”三井的嘴角微微抽搐,眉头紧蹙间却在下一秒大笑起来,“怎样,再来验证一次吧!”
“咻”的一下将那个橘色的球体丢向流川,他面无表情的接过来,亦于瞬间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弓身,运球,眸中清亮中带着醒狮般的斗志。
我最喜欢看到这样子的他了,浑身充满了精神劲儿,让人着迷地无法移开视线……
“让我也凑个热闹吧……”修长的手臂一次揽过两个人的肩膀,虽然流川瞬间就摆脱了仙道的手,却没有离开那个燃烧着力量的地方。
于是那一块小小的方圆,立刻就成为篮球的战场,那曾经让我们为之瞩目而激动的感觉,再度被劲烈地呈现!
阳光宠爱的照在这三个大男生的身上,每一次进攻与防守,每一次跳投与抢断,都在瞬间激起力与美的艺术,让人无法不去瞩目,无法不去关注……
那一刻,莫名的感动;那一刻,难以言喻的轻松。蓝天白云下,似乎一切都云淡风轻了。
“他们,好耀眼啊。”
倚靠在栏杆边的水泥石墩上,浅仓悠在我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苔藓和灰尘。
此乃真正的小家碧玉。我有些自嘲的笑开来,却莫名的看见她对着我发愣的脸。
“怎么了?浅仓小姐?”我有些诧异,摸摸脸颊,饭后有擦脸吧,好像还是流川的杰作,好像我还怨过他擦我的粉脸太用力的说……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明白了,寿对官小姐是怎样的感觉。”她微微一笑,仍旧盯着我的脸,“你笑起来,真的很温暖,很可爱。”
没想过她竟在这里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这样的坦然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叫我紫诺吧。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吧。差一点。”我深呼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就抢了你的幸福。”
“不,你千万别这么想。”她有些惶然的摇着头,急切让她的中文更有些生硬,她在努力寻觅可以用到的词汇,“我对你,没有敌意的。我只是,有些沮丧。”
“你不需要沮丧的。”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庆幸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系,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这样的状况,总是被游戏的我,完全没有这种经验啊……
“他那天哭了。”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差点让我从水泥墩上掉下来,“哭?怎么可能……”那个总是喜欢说笑话,总是刚硬如火焰般的大男人,竟然会哭?天下红雨了么?
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我只能怔怔的望着告诉我这个讯息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晚上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趴在我的肩膀上,继而,就觉得肩头好像湿了……”她的眼圈有些泛红,“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到此我终于相信,他对我的感情,也许并非一时兴起的游戏;如果前阵子听到这样的情景,也许会跟着她一起唏嘘吧;可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迷路了。
我只能就这样被动地听着,看着,固然不忍,却似乎从她的描述里看到了另一种明晰的光。
转眸,锁定她的眼睛,“浅仓,他,是爱你的。”
“嗄?”她显然是被我镇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长吁口气,我看着场上那个不断投出美妙抛物线的黑太阳,“男人只会在自己最重视最亲近的人面前流泪。他的眼泪,我想不仅仅是因为我,还有你的因素存在。”
突然有了个跑题的假设,要是流川在我面前流泪……不行!无法想下去,绝对不可以!我这颗心,一定会先一步炸掉的……
所以,看着远处张开臂展防守着仙道的他,专注的投入在篮球里,固然还是因为莫名的因素而避免肢体接触的生硬,却分明沉浸在真实的快乐里。真希望,他能够一直快乐下去。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在短时间内成长了不少,虽然比她小两岁,此刻却倒是像知心大姐一般的存在了,这叫什么事啊……我看着无云的天,有些无奈。
而她,却好像听进去了一些我想要表达的东西,那片嫩绿的柳叶儿,像浸在水里般呈现出悲喜交加的光芒。
“真的,是这样么?他对我,还有感觉么?”她并不自信的探询着我的眼神。
“如果没有感觉,就不会跟我说道歉了。如果不在乎你,大可以很无情的离开你。”
真是个迟钝到惹人怜惜的人儿,三井,你有个宝自己都不知道!
“他会发现的,相信我。如果是真的爱,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我有种自己都不能解释的笃定。看着她,说着他们的事,心思却飞到了那个正运着球 像旋风一样冲刺的人身上,那是我的冷月光。
一年,两年,六年……再有个六年,我还是相信会有发现的一天。
是因为终于明白对他的在乎,是因为更加领悟我们之间的渊源,才会如此深刻的体会到这个道理吧。
无论如何,她仿佛卸下了一些本就无碍的包袱,腼腆的看着我,微微笑开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好好的守着他。”
“恩。”我也笑了起来,这样的女子,看似如菟丝花一般柔弱,其实,却潜藏着韧性的力量。
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能这样跟浅仓坐在一起聊天。
诚如他们男人之间不拖泥带水的义气般,女人之间的友谊会在想不到的情况下滋生,似乎更加的难以解释吧。
我托着下巴,呆呆得思索着这奇妙的羁绊,直到脑袋被什么不明物体给按住。
抬起眸,是他汗淋淋却又柔软宽大的掌心;又把我当小熊了吧,按住我的头顶,一点都不温柔的揉乱我的刘海,明明背着光,却没有阴影能挡住他的存在感。
“发什么呆?都不看我打球的。”揉着我的发,说出来的,却是有些气呼呼的讨伐。
于是刚刚还在场上冲锋陷阵的斗士,现在又变成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大孩子了。
“我有看着你呀,流川。一直看你,看你的球,看你的飞……”
一直都在看看你,就算视线对着别人,说着别的事,却始终不曾离开过你呢。
我为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意识有些惊慌,什么时候起,竟如此执着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撇了撇嘴,并没有明白我的小心思,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慌什么;只能喃喃望着他慨叹着,“刚刚的你,飞起来了呢!好帅,好厉害,好耀眼。我就这样看着你,好远,好高啊……”
“远?高?”他皱起了眉,好像对这两个词不甚满意的样子。
“这样,还远么?”倏地抓住我替他擦汗的腕子,猛的一下子拉过来,瞬间零距离地贴近。
我的心,砰儿乱跳起来,“喂喂,老师还在角落里用他鹰一样的眼睛监视呢……”
“我不管。”他一秒都不迟疑的给我三个很硬朗的字,继续他的执拗,仿佛得不到回答今天我就要一直跟他站在这里……“远么?”
“不远,非常非常的不远!”这个臭小子,闹起别扭来真是难搞啊!我无奈的抽搐着额际,却无法否认心跳澎湃起伏的那个旋律。
“想打球么?”他突然就把那个大大的球体塞进我的手里。
“啥?”我有些不解的捧着球,像捧着奥斯卡奖杯般的诚惶诚恐。
“不是要展现浓缩的精华么?”他好像是故意的,就这样带着调侃的神采紧盯着我。
脑子里蓦地一热,“那我要灌篮!”我嘟起嘴瞪过去,不能示弱,要回敬我的挑衅。“你能让我办到么?”
灌篮这个奇迹,这辈子我估计都……“流川?”还没有想完我的这辈子,他却于电光火石间拉起我跑了起来!
像被一阵飓风卷了起来,就这样被他极速带到篮筐前,蓦地搂住我的腰就是一个高高的托举,像双人滑里的经典动作一样,硬生生把我举起来了!
生平第一次,与那个高不可及的靶心如此如此如此的接近吧?
捧着手里的球,看着那个篮网就在我的眼前,“砰!”下意识的,球儿就这样被我整进了篮筐!
那一刻,我听不清场上其他人的起哄与口哨,看不清笑着向流川竖起大拇指的仙道,听不清婷婷兴奋到极致的尖叫,看不清浅仓带着羡慕般微扬起的嘴角,听不清三井似乎摇着头无奈的笑……
我的灵魂似乎都飘出了大气层外,我的心脏简直快要跳出了胸腔之外!
这辈子虽然还没有过完,我却可以肯定,这样的瞬间,会是我人生扉页里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浓墨重彩的一个画面……
“这样,还觉得高么?”他把我轻轻的放下来,却没有挪开箍住腰间的手腕,就这样锁住我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执拗和绝对。
我没有说话,这一刻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拼命摇头,拼命呼吸他明明任性妄为却让人贴心的气息,拼命眨回几欲要冲破眼眶的液体……
那一刻我发现,在这个人的身边,也许真的可以,触摸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