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唯心看宝贝似的凑上去:“不错啊,本来以为这路上马车颠簸舟车劳顿的你们撑不了多久,没想到,还挺顽强的。”
从未见过这样小的老鼠,风晔鲜少的有些觉得稀奇,俊脸凑近那笼子:“这是什么?”
平日里面见得老鼠小的都有一只手掌那么大,就连西域进贡来的金丝熊都得一个拳头那么大,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小的老鼠。
“这是——”
唇瓣下意识的张开,杜唯心刚想要说这是做实验用的小白鼠,但是又怕风晔会接受不了,便换了个说法,“这是雪鼠。”
他刚来到异世的时候总是生怕掌握不了古人身体所能承受的剂量,就试图在老鼠身上用药,但这里的老鼠难抓不说,身上的细菌和传染病要比现代容易感染的多,杜唯心便费尽心机的想要找寻有没有类似现在小白鼠的物种。
派了无数人搜寻,总算在森林里面刨到了一窝,拿回家精心饲养,自己这才有了实验用的小白鼠。
虽然说有点残忍,但是比起弄不好剂量将人医死,似乎用老鼠做实验也算不上什么了。
修长的指尖伸进笼子的缝隙里面逗弄着小白鼠,风晔摩挲着他们柔软细腻的白色绒毛,愈发的好奇:“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雪鼠的?”
虽然他早就知道杜唯心这丫头古灵精怪,总是弄出些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可这东西,也是他以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
“雪鼠,自然是雪域的动物了。”胡乱地糊弄过去,杜唯心道,“总之你不要管这是什么动物,最重要的是,它能够帮我们医治好李云月!”
“怎么治?”
杜唯心抿唇想了想,解释道:“我想过了,虽然李云月这个皇子可有可无,别人对他治不治得好也不在乎,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们不能够随便的在他身上用药,于是,他们就能派上用场了!”
“你是说,要在这些雪鼠身上做实验?”
“就是这个意思!”杜唯心打了个响指,“因为雪鼠跟人体的反应基本上差不多,所以我们哪里经常用它们做实验,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垂眸考虑了一下,风晔点点头:“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用药剂量不准,出什么事情。”
杜唯心点点头,将要给李云月用的汤药熬成了浓汤,最后用水稀释剂量,喂给了小白鼠。
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风晔的指尖轻轻点着木头做成的笼子:“为什么要在用水稀释?”
“因为这毕竟是小白鼠,不能承受像人体那么大的药剂,否则就算剂量对,也会因为承受不了药力而亡。”
盯着小白鼠将那些黑褐色的液体吸食干净,杜唯心从凳子上站起来,慵懒得舒展上半身,“成了,睡觉去吧,明天早上见分晓。”
就这么简单?
风晔有些失笑的盯着那三团雪白色的绒球在笼子里面拱来拱去:“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这父母当的,可还真是闲散。”
“人生就那么长,先让自己快乐了,才能让别人快乐。”爬到了舒服的床铺上,杜唯心连鞋子都没有脱,就将脑袋埋进了泛着淡淡竹叶清香的被子里面。
她舒服得叹息了声,看来,这被子都经过了竹叶香薰,难怪这么舒缓。
看来虽然琼西国看起来像个暴发户,但实际上,细节做得还是很精致到位的,与礼仪之邦相比,并不有什么缺失。
鼻尖嗅着轻轻浅浅的竹叶清香,这几天一直都在舟车劳顿,杜唯心也是真的累了,连外衫和钗环都没有脱去,就歪着脑袋趴在柔软的床铺上睡着了。
用银簪子逗弄了一会儿那几只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小“雪鼠”,男人走上前,看到杜唯心连衣服鞋子都没有脱,就将脑袋捂在枕头上熟睡,心头又是安稳,又是因为她眼底的青色而感觉心疼。
轻手轻脚的抬起杜唯心小巧的脚,风晔的大掌悄无声息的握住她的脚踝,将那双粉色的精致绣花鞋脱了下来,而后又将她发髻上点缀的几个流苏簪子拔了下来,安放到桌子上,帮女人盖上被子,这才停下动作,淡淡的端详着她的睡颜。
尽管带着“神医”的称谓,可脱去了老百姓眼中妙手回春的神奇医术,杜唯心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尽管已经是做娘亲的人了,女人睡觉的模样还带着些许稚气,樱唇微微嘟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不断的蠕动,像是在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
风晔盯着女人紧闭着的眼眸,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俯下已经酸痛的上身……
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什么柔软微凉的两片东西温柔的触碰,杜唯心有些不安地皱起眉头,挥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走开——”
女人的小手猛地拍在了风晔的俊脸上,尽管不疼,却还是不由的让他失笑:这女人,就连睡着了都这么暴力。
他站起身子,帮着杜唯心掖了下被子的边边角角,这才慵懒的活动了下脖颈,转身走向今晚要凑合的美人榻。
夜正深,木屋里的灯光昏暗,只在风晔的美人榻前燃着一点小油灯。
因为身份的原因,风晔的睡眠很浅,警觉度很高,需要时时提防着周围的环境,为了方便,男人习惯晚上点着盏灯睡觉。
夜风缓缓的吹过竹林,带来一片沙沙的声音——
柳叶形状的竹叶丛丛的发出响声,倘若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里面那个挺拔如玉的男子。
男人穿着黑色的锦袍,将自己颀长挺拔的身影给勾了出来,一双寒玉似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木屋,不知道在想什么,遮掩在精致面具下的薄唇紧紧的抿起来。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杜唯心,是么……
早就听说杜唯心医术高明,甚至可以让快要踏入鬼门关的人起死回生,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够救济天下百姓,能不能救济自己。
这时,身后响起轻巧如同猫儿行走般的细微脚步声,男人敏锐的回过头,就看到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正走过来,收起手中寒光毕露的匕首,对着自己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