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可千万要记得,不要唐突了人家。”杜唯心将装着草药的布袋交给男人,细心地叮嘱道,“这些草药会对所有的病情都有缓解,但是拖不了多久,你可以用这些先去取得李云月的信任,最后我再给你配药。”
正说着,男人的视线却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过去,黝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杜唯心娇美清秀的小脸,若有所思。
被风晔这样的眼神给盯得有些后怕,杜唯心往后倒退了几步,警惕的抓紧了衣衫:“风晔,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虽然风晔君如谪仙,但是却偶尔也有邪魅的一面,像是惑人的毒罂粟,尤其的勾人沉沦。
仔仔细细的将面前留着飘逸垂鬓发髻的小女人给打量了一遍,风晔挑起剑眉,淡淡的瞥了一眼装着各种药材的箱子;“我觉得,不需要我去。”
不需要他去?!
杜唯心有些懵,藏在广袖下的小手紧抓着自己的香囊:“你不去的话,让……让谁去啊?”
“你模样这么清秀,打扮成小厮跟在我身后也不是未尝不可。”风晔撩起杜唯心的发丝,似乎在想象着女人打扮成男人是什么模样,“到时候你就带着面具说是对花粉过敏,蒙混过关,跟在我身边告诉我李云月得的什么病,该用什么药,怎么样?”
这个方法也太危险了吧,杜唯心蹙起眉头,还是有点犹豫,“这么危险,我觉得有点行不通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棺材里面,杜唯心惊出了一身冷汗,胳膊死死的勒着身旁尚有气息的“相公”的脖颈,小手紧捂着他的嘴,差点让好不容易活过来的男人喘不过气来。
她压低声音,冷声问道:“喂,你是谁——”
按照原著的记忆,这个叫慕容御的病公子应该早就死了,尽管穿越很不靠谱,但是死而复生确是逆天而行的事,所以杜唯心判断,身旁的这个男人,应该也是穿越来的。
慕容御没说话,俊美的面容胀红,痛苦的用手指抓住她的手,想要掰开女人的桎梏。
这女人不放手,怎么让他说话啊——
“说话!”杜唯心蹙起眉头,这人打算不认账是吧,“你要是不说话,我们就一起闷死在这棺材里!”
“咳咳咳……”
男人痛苦的咳嗽声提醒了杜唯心,她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松开手:“抱歉啊,我忘记还勒着你脖子了!”
慕容御修长的指尖抚着自己的脖颈,舒缓了好一会儿,幽怨的黑眸瞪了她一眼。
他本来是跟杜唯心好好的在家里看电影来着,莫名其妙的就躺在着密不透风的地方,还被这个性子泼辣的女人差点给掐死,他的委屈找谁说去?
慕容御的薄唇微微张开,刚想要说话,杜唯心却敏锐地听到外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和衣袍拖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再度用手捂住慕容御的嘴巴,生怕男人出声。
“嘘——”
杜唯心小脸上的神情凝重,现在他们身处古代,倘若要是有一点点的差池,脑袋定然会保不住!
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形式之前,先按部就班比较稳妥一点!
慕容御嘴唇贴上一根纤细的手指,愣了几秒钟,然后冷冷的甩开女人的小手,傲然地将脸别向一旁。
“别用你的手碰我,脏!”还不知道是哪儿跑来的野女人,竟然三番四次对他动手动脚的。
杜唯心翻个白眼,懒得搭理着男人,将耳朵贴近棺材内壁,仔细的听着动静。
只听到外面响起悠然的男声,毫无悲痛,带着些许魅惑:“这棺材体积怎么这么大?”
风晔掌心中握着精致的铜骨扇,神态尽管自若,却让慕容家的人除了身冷汗。
别说是慕容家的人了,就连棺材中听墙角的杜唯心都忍不住提他们捏把汗。
虽然不知道外头说话的是什么人物,但是听语气就能知道是个能压得住宰相的大人物。
而在制度森严的古代,棺材是不能够体积太大,皇帝的棺材都有严格的面积规定,更不用提朝廷中的官员了。
倘若是越界,那不仅仅是规矩的问题,可能还被安上顶“意图谋反”的帽子。
慕容兴额上的冷汗顺着皱纹滑下,他忙上前解释道:“皇上,犬子生前就已经跟太尉家的庶女杜唯心订婚,如今安家小姐跟犬子成冥婚,所以合葬在一个棺材里面。”
皇上?!
棺材里面的两个人闻言,皆是一惊。
原来这个说话这么拽的男人是皇帝,怪不得连宰相大人都这么惶恐。
安振邦家的庶女?
风晔挑起墨眉,并没有追究:“原来如此——”
慕容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尊贵的男人道:“那朕可得敬两杯酒了,拿酒来。”
男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悠闲,却让发髻上别着百花的丫鬟手足无措起来,用器皿盛了两杯酒,颤颤巍巍的递到风晔跟前。
丫鬟娇俏的面颊羞红,垂着脑袋不敢看面前尊贵优雅的男人:“皇上——”
世人都知道他们家这个英年早逝的公子是京城中最俊帅的男人,但是当朝年岁不过二十七的帝王却更加清俊,尤其是他那双上挑的凤眸,带着些许邪气,却俘获了无数少女的心。
站在这样一个危险却又致命魅惑的帝王面前,真真是心跳不已。
风晔端起酒杯,漂亮修长的手指一侧,美酒就倾洒在地面上,氤氲开来。
慕容兴连忙拉着夫人,带着一众丫鬟们跪下,谢恩道:“谢皇上,犬子能够得皇上送别,实乃我慕容家的荣耀!”
“慕容爱卿平身——”
男人将酒杯稳稳地放在托盘中,这才眯起眼眸,端详着面前艳若桃李的丫鬟。
慕容兴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就听到风晔忽然开口道:“朕瞧着这小丫鬟模样生的不错,不如你们将她嫁与朕,为朕的后宫添上一员?”
风晔说的,是“嫁”而不是“送”。
慕容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丝丝的咬紧牙关,她的宝贝儿子尸骨未寒,风晔竟然逼着他们办喜事?!
这要是穿出去,贻笑大方不说,怎么能让他们御儿在地下安心呐?!
虽然隔着厚厚的木料,但是男人的话杜唯心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愤懑的握起拳。
这个混蛋皇帝也太过分了吧?人家今儿才办丧事,竟然就要娶人家的丫鬟?
最重要的是,是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