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姓老者仿佛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罗圈椅子上,任凭金梁先生师徒说任何的话都没有反应,或许正是验证这这句“大哀,莫过于心死。”
白家几十口人,现在只剩下父子三人相依为命,现在白老丈又失去了两个儿子,这心中感受可想而知。
现在可是连泪水都流不出来,面容仿佛在这一瞬间就苍老了几分,脸上透露出只有快死之人才有的灰白之色,嘴角的腾蛇之尾一阵抖动,眼看就要刺入口中。
金梁先生右手一伸,掌中静静的躺着一支狼毫笔,李六韬不等师父吩咐,便从师父手中接过笔,在白老丈鼻翼两侧点了两下。
腾蛇身形扭曲了一下,尾巴倒是缩回了几分,但是转眼尾部又一阵抖动,紧接着又向嘴角刺去,李六韬不由得十分着急,伸笔又在迎香穴上猛点几下。
“老丈,莫要如此,你若死了,我师徒二人救回白芍白术,这兄弟二人问我要人,教我如何是好!”金梁先生微微叹道。
话音刚落,白姓老丈眼睛猛然一亮,露出几分神采,脸上腾蛇身影又扭曲几下渐渐消失在脸上,只是能微微看到一道蛇形皱纹。
李六韬也是眼睛一亮,仿佛明白了些东西。他收起笔道:“老丈,莫要在一心寻死,万事都有转机,既然白家兄弟被抓走了,我便想办法把他救回便是,你若是死了,我可就直接和师父往北去了。”
“你是说……你是说,我两个儿子还能救回来?”白姓老丈失声叫道。
金梁先生抚弄着下巴的胡子微微道:“若是我师徒二人上山,十层把握倒是没有,六七层还是有的。”
这句话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白姓老丈脸上也多了几分活气,双手紧紧的按在椅子扶手上,站立了起来,接着伸手就紧紧的抓住金梁先生的袖子,作势就要跪下。
“两位肯上山救我这一双孩儿,我无以为报……”说到这里,白姓老者环顾一下四周,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是又看了看金梁先生师徒,狠了狠心道:“这房子,还有小老儿多年的积蓄都给两位,而且……而且还有……小老儿家传的一样东西,也一并给了两位吧!”
没有等金梁先生说话,白姓老者松开衣袖,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来到客厅里面,伸手拉掉墙上的一幅巨大的泼墨山水画,转头对李六韬道:“少侠,能否帮我把这石板移开。”
李六韬收好手中的笔,跑到老者面前。白姓老者指着墙壁中一块汉白玉的石板道:“少侠只需使劲往里推三下就可。”
按照白老头的吩咐,李六韬拉了把椅子,站了上去,使劲推了三下,“轰隆隆”一阵声响,这石板竟然陷进墙壁之中三寸有余,而后又向上升去。
后面是一个不小的空间,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许多元宝,而最上面却是一个细长的红木匣子,和李六韬装画的盒子有些相似,只是长了几分。亏得李六韬是大户人家出身,见了这么多的元宝,心中也微微起了些贪念,这念头一出,李六韬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我要这么多钱财有何用,要是北去找不到赤尸珠,还有命花吗?
白姓老者看着李六韬两眼露出清明,没有半点贪恋之色,心中也是佩服:果然是高人之徒,如此钱财面前,就算是亲兄弟,怕是也要同室抄戈,竟然没有半点贪念,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想到这里,他转头便对金梁先生道:“这些钱财,都赠与先生师徒,请先生务必收下,若是再说不收的话语,小老儿便一头撞死在这儿了!”
金梁先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脸上露出几丝怪异的神情。
“六韬,少侠,快将最上面的匣子取下来,里面便是我送给你的兵器。”
李六韬一听兵器,心中激动起来,山神庙中的钢叉他到现在还有一丝留恋,若不是要镇压魍魉,早就被自己据为己有了,现在又有兵器,而且看样子是白姓老者家传的宝贝,想必也坏不到那里去。
他猴儿急的从洞中掏出盒子,动作却有几分粗野,匣子是掏出来了,但是也连带着掉出几个雪白的元宝。
李六韬拿出匣子,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
匣子打开了,里面的确有一条像剑的兵器,剑柄到保存的完好,仿佛是新的一般,但是剑身就有点产不忍赌,整个都锈迹斑斑,若是去掉剑柄只有剑身,扔到大街上,估计有人看上一眼都难。
失望的眼神从匣子里收了回来,李六韬向老者望去,只见白姓老者正微微的向自己点头,满脸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
李六韬疑惑的用手背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看花眼了,便从中拿起剑柄,举了起来,对正在发笑的白姓老者小心的道:“老丈,这是……是剑?”
姜还是老的辣,李六韬刚刚举起这把锈迹斑斑的剑,金梁先生眯着眼睛便看出此剑不凡,只见剑身上缠绕着许多灰黄之气,金梁先生却是识货,知道这些都是煞气,是斩杀邪魅所留,专克各种鬼物。
还未等白姓老者说话就金梁先生就道:“六韬,快收起来,谢谢白老丈赠剑。”
李六韬真个是六张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剑,还没有狗蛋他爹的杀猪刀明亮,看这剑身,别说是刺人,就是萝卜也刺不进去。
但是师傅已经发话,他只好扭过脸去,偷偷撇了两下嘴,又把剑放进匣子,这才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尽然老丈送给我师徒如此大礼,我师徒二人定会上山救人,但是这房屋和银子,我师徒却是无用,还请老丈收回吧!”金梁先生对白姓老者拱手道。
老头呵呵一笑,早先脸上的灰白之色现在早已消失,这两边脸颊微微还透露出一丝红润。他向前走了两步道:“这祖传的物件,闲置已经有不少时间,听家父讲,这剑是先祖随身之物,可惜从我父亲这代开始,就再也没有习武之人,这剑也封存起来,直到今日!唉……今日送给六韬少侠,希望少侠莫要埋没了这把剑。”
白姓老者接过匣子,从中拿出铁剑,指着剑身道:“少侠莫要以为这些都是剑锈,此剑厉害之处就在与此,这剑名曰斩铁,想传是一代宗师棠壑所铸,你切看……”
金梁先生师徒都向老者指的剑尖看去,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只见剑尖上有些凹痕,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枝含苞欲放的火棘花。
“师父,这……”李六韬向金梁先生问道,金梁先生安奈中心中的惊喜,微微道:“看来徒儿,你与此剑到是有些缘分!”
白姓老者脸上也是露出疑问之色,还未等他发问,金梁先生手中翻转一下,一面小小的铜镜出现在手中,镜子中间两个大字“紫珍”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这两字周围却是一圈栩栩如生的火棘花……
金梁先生师徒用过饭后,把随身的姓李都放到墙壁石板之后,便辞别了白姓老头儿,从来时进的城门出去,顺着上山的小路往上走去。
或许是山中多了些怪人,连走兽都吓的不敢出来,山路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野兔、山鸡之类动物。
李六韬新得了宝剑,一路上玩个不停,东一剑西一剑,那路两边的野草灌木可是遭了殃。
虽然是玩,但是他心中的警觉并不放松,眼睛余光把周围的情形全部收入眼底,金梁先生还是不急不慢的赶着路,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中却不停的翻转着紫珍宝镜。
山路的确有些崎岖,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了一点路程,日头开始散发自己的热量,不一会就感觉闷热起来。
山腰一棵大树下,李六韬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汗珠,解开随身的水囊,拧开盖子,先递给自己的师父,见金梁先生摇了摇头,自己才狠狠的灌了两口。
“师父,你说早上抓走白家兄弟的人是什么人,我怎么看都和山下的尸障有几分相像,但是却也有些不同,真是奇怪!”李六韬抹了抹嘴边的水渍道。
金梁先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道:“若是料得不错,那怪物并不是人,而是魂尸,也就是失去灵魂的尸体,在找另外一个魂魄强塞了进去。”
李六韬是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是山上的怪人弄的码?一个都如此厉害,要是这样的魂尸多上几俱,我们那还有命在啊?”
金梁先生又道:“徒儿,你可知道万物都有薄弱的地方,你看山下的尸障最怕的是火,这魂尸也是有弱点的,你且想一下,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再强塞进去另外一个灵魂,这灵魂肯定不能与尸体契合……”
这话还未完,李六韬抢道:“这不是和借尸还魂一样吗?”
金梁先生笑了两下,“借尸还魂,便是有自主意识的灵魂,找上一具新死的尸体复活,你想想看,哪魂尸可是口中有蛇,这蛇便是控制魂尸灵魂的所在,想要击败魂尸,还需从这蛇身上下点手段。”
李六韬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耳边忽然微微传来几声微弱的“咝咝……咝咝”声音,心中一紧,扔下水囊,手中提起斩铁宝剑,身体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