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灵蛇使的?”玖歌将布袋底朝下清空,埋头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找着,“我觉得我已经天衣无缝了呀。”
“你是已经天衣无缝了。”唐益虚弱得说,“除了昨晚你威胁我的时候。”
“我威胁你的时候?”玖歌探出脑袋看他,转转眼珠,“要把你做成傀儡娃娃?”
“对。”唐益气若游丝,“蛊虫和傀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会赶尸。”
“哇喔~很有创造力。”玖歌终于翻出了一只小小的玉鼎,看着他无邪得一笑,“也说明了你并不知道五毒除了蛊虫还有蛊尸这种东西~”她无奈得摇摇头,银饰叮当作响,“五毒教没有赶尸术,让你失望了。”
“……”唐益轻轻阖上眼,没做声。
玖歌走过来,用骨笛敲敲他的额头。
“为你的阿蓝抱歉了,但是我从没打算让她死。”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唐益忽然开口,“只为让我脱身。她知道我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
“嘘……”有黑线逐渐汇聚在唐益的额头处,让他的脸色也多了些死灰。玖歌轻声安慰他,“不要说话了。我都知道。”
久久无语,屋内蜡烛泪垂,发出些噼噼啪啪的声音,宛如各自不同的缱绻思绪,窃语着心事。
“有时候我觉得命运很神奇。”唐益蓦得开口,“阿蓝死在你手里,我本应恨你才对。”
骨笛一抖,毒液疏导一乱,玖歌轻声问道:“现在呢?”
“我却要求你帮我带阿蓝回去。”唐益睁眼,目光如炬,“算我欠你的人情吧。”
“将死之人还不起人情。”玖歌调皮一笑,俯身接近他的唇,却在几寸处停住,缓缓吸出毒气。
“更何况我已经说过了五毒教并没有赶尸术。”
“没有细究不要断言。”唐益颇为笃定。
“那女娲石呢?”
“帮我带回阿蓝,我就把女娲石交给你。”
“成交。”
经过一夜的休整,唐益已好了大半,第二天出现在茶馆楼下的时候可谓是脸色红润有光泽。玖歌一个人坐在角落轻啜新茶,银色的头饰,冷峻的脸庞,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纵是市间小馆中的粗茶淡酒也让她硬生生品出些高冷的气息。
“呐,唐兄弟~”昨天输惨的庄家忽然贱兮兮得凑过来,一脸神秘与讨好。“之前我们不知您与那姑娘是一起的,多有冒犯请多担待。”
唐益瞥他一眼,用鼻子哼一下权当是回应。
庄家一张刀疤脸却也不恼,依旧贼兮兮得笑着:“唐兄弟真是好手段,能搞定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很爽吧?”
“……”唐益皱眉,“你说什么?”
“别装了~”庄家得寸进尺,贴身凑上来,“昨晚兄弟在隔壁都听见了~啧啧啧,翻天覆地的,你们动静真大啊~”刀疤扭曲着拧成一个畸形的笑容,“什么时候也教兄弟几手呗?”
唐益轻笑一声,摇摇头:“原来大哥说的是这个啊~”他整整衣袖,拍拍庄家的肩膀,“其实小弟也没什么秘籍,只有一招~”他贴近庄家的耳边,低语道:“像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响彻整座茶楼,震得门口的铺子也抖了三抖。
唐益一钉打入庄家的掌骨,将他钉在柜台上,淡定得转身:“不过我估计大哥要学会这招可能还要历练历练。”
“你在干嘛?”玖歌皱眉。
“没什么,教教他咱们昨晚怎么玩的罢了~”唐益轻描淡写得敷衍一下,大大方方得坐了下来。
“呐,唐益,虽然咱俩达成了联盟,但是你记住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得调戏我。”玖歌给他满上一杯新茶,似笑非笑。
“彼此彼此~”唐益端起茶杯做个敬酒的动作,“玖姑娘不必自谦。”
当啷一声,弩箭撞上骨笛,落回桌上。
“彼此彼此~”玖歌咬牙切齿。
“女娲石还在唐门手里。我们本意只是借用一下医好皇上所中的毒,再作为筹码跟你们谈判一下定会双手奉还。五毒教一向神秘,在苗疆手足极多,蜀地与之一衣带水,唐门也没那么傻。”
“唔……”玖歌偏着头想想,“你有听过苗疆一句俗语么?”
“什么?”
“嗯……翻译过来大概就是……”玖歌一脸痛苦,骨笛敲敲额头,想了许久,道:“鱼唇的中原人~”
“噗!”唐益一口茶喷了出来。
“所以别跟我那么多废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玖歌干脆利落。
“先医好皇上的毒。”唐益不甘示弱。
“你傻啊!”玖歌翻个白眼,“五毒教想毒死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真想让皇上死他早撑不到你们拿女娲石去了。”
“诶?”唐益一愣。
“真是……”玖歌叹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道,“五毒教最近发现八王爷口头答应我教事成之后奉还被朝廷久占不还的领地,然而实际上只是想借五毒之手篡位,兔死狗烹,背后有着更深的密谋。”
“所以你们只是杀鸡儆猴?”
“没杀,不过确实儆了猴。”她话峰忽然一转,“虽然我真的很想毒死那个色老头子!”一脸嫌弃呼之欲出,玖歌抖抖身子,像是要甩掉不好的回忆。
唐益无语得看着她,内心充满了对皇上的同情。
“好了,每天都呆在这里好闷……”玖歌起身,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唐大侠可愿陪奴家出门散散心?”
无奈得摇头,唐益看着她说:“玖歌,你装的汉人一点也不像。”
“呐,唐益你会跳舞么?”行至闹市,玖歌顿足,站在十字路口冲唐益调皮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唐益心下一凛,右手扣上弩机回风急退,却被玖歌贴身上来:“相公这是要去哪里?”
飞蝇嗡嗡,他再次失去了气力。
“玖歌!”唐益咬牙切齿,“你想干嘛?”
“让你更好得活下去~”玖歌依旧笑得调皮,笑意从一双圆而亮的眸子中溢出来,点亮了集市的一方天空。
如果你有幸路过良玉集人流最多的十字路口,那么一定会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面带白色面具的蓝衣帅哥独身长立于尘世中,从面具后露出的一半脸庞面色冷峻双唇红润,依稀可以看出是个美人。闹市如此,却也扰不得他一丝清净,方圆几里内似乎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与致命的诱惑力。
另一边,脸颊姣好身材绝佳的苗疆女人一身民族服装,横吹骨笛蹋乐而舞,脚边盘旋着两条碗口粗的青蛇白蛇,也随音乐扭动着身躯。女人的舞蹈很奇特,丝毫不像是任何一种正常舞蹈,看似诡异,多看一眼却有着让人沉迷的魔力。
这两人两蛇的组合如此格格不入,让人不得不瞩目。
而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位蓝衣帅哥面前还有一块巨大的纸板,浓墨重彩得写了两个大字:
“卖艺!”
“阿妈!阿妈快来看这个!”有天真的孩子拉着母亲上前,“他们在做什么?”
唐益吹鼻子瞪眼睛龇牙咧嘴做出一副“你敢上来就死定了”的表情。
“哦不,唐益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嘛~”玖歌走过来轻轻拍一下他的脑袋,俯下身对孩子说,“姐姐漂亮吗?”
绸缎般的长发滑下肩头,母亲一眼看到了玖歌裸露的左肩上两只缠绕的蛇的纹身,大惊失色。
“无意冒犯,灵蛇使大人!”她一把拉回孩子,揽在胸前,低头忏悔。
“唔……”玖歌一脸扫兴,“你们走吧,没什么冒犯一说。”
看着母亲慌张得拉着孩子逃走,唐益瞥玖歌一眼,打趣道:“看来某人的口碑也不是特别好啊。”
“唔……我只不过恰好是五圣使里面……”玖歌转头,撩一下长发,“最心狠手辣的那一个。”
伸手摘下他脖子上的牌子,玖歌散去虫蛊,冲他一笑:“人言可畏,不过与我何干?”
“……”
“谢谢你的外表,倒是给我们骗了不少几天后的路费~”玖歌掂掂装满银子的布袋,自言自语。
“你是行刑者?”唐益在身后迟疑得问。
“现任。”玖歌将布袋搭在背上,转身,“所以,给你一次重新考虑的机会,确定要让我当你的同伴?”
唐益倒吸一口冷气。许久,道:“我确定。”
“很好~”玖歌笑开,“那么,旅途愉快,唐益~”
她转身走进月光,补上后半句。
“不要忘了,因为盗取女娲石,你的命终将是我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玖歌雄心勃勃打点好行李,出了茶馆门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该往哪里走。
“呐,唐益……”她退回来离他近一点,“我们之前说往哪里走来着?”
“往前。”唐益面不改色得与她擦肩而过,留下目瞪口呆的玖歌和自娱自乐的搅基蛇。
“呐,为什么你之前会一口咬定我会赶尸术啊?”唐益步伐很大,玖歌跟起来略费力,时不时需要小跑两下才能保持与他并肩。
“因为树林一战的尸人大军还有你独一无二的骨笛。”唐益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打算,依旧大步流星。
“错了哦~骨笛是阿妈给我的,寨子里有好多支呢!”忽然灵光一闪,“等等!”
“嗯?”唐益诧异得回头,看见几步外的玖歌双眼放光,“我想,我知道要去哪里找赶尸人了!”
曲那苗寨在大山深处,消息闭塞物资贫乏。有一只商旅每月来苗寨一次售卖商品,便成为了寨民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虽然与世隔绝,寨民热情好客的民风却丝毫未减。每月商旅前来,他们必会备上丰盛的酒宴,点起篝火,盛装相迎,办一场隆重的晚会。
香衣美人甜酒佳肴。
疏星朗月清风情意。
有爱的种子在这片沃土上发芽,飞速招摇成一棵大树,又在现实的大火中燃烧殆尽。
“终于在某天夜里,她跟着他私奔了。”玖歌挑两下篝火,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她褐色的双眸不再熠熠发光,陷落在一片迷茫中,找不到方向。
“虽然寨民喜欢往来商旅,但苗女不外嫁已是约定俗成的惯例。私奔的她在这小小的苗寨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而这谈资也口口相传不断地在寨民间发酵膨胀。”
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唐益默不作声,静静得听玖歌讲着掩埋在时光与人言中的故事。
“她的父母立刻与她断绝了关系,却在她离开的半年后发现了门口的婴儿,襁褓中的骨笛和她亲笔写下的信。”
手指无意识得拂过骨笛,玖歌生硬得说:“这个苗女就是我阿妈。”
声音酸涩,压不住悲伤的蔓延。小青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在她怀里蜷成一团似是冬眠。
“呐……”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带着些许宠溺,“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感受到温暖的手拂过颈背,玖歌再也抑制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
“不哭不哭。”千万种情丝挽成柔软的思绪,他揽着她,任凭她把鼻涕抹在唐门上好的布料上。忽然想起不知多久以前的雷雨夜,他也曾这样揽着吓得发抖的小阿蓝度过整整一夜。
原来女孩子,无论怎样的坚强,都是一样的柔软啊……
晨光熹微,早起的鸟惊醒山林,带下满树叶的露水。玖歌长长的睫毛抖抖,素手一挥,小白嗖一下飞出,于是鸟儿欢快的歌唱卡在半空,徒留下几声翅膀扑腾和纷飞的短小绒毛。
满足得笑笑,玖歌换个姿势,继续抱着唐益的腰睡觉。
“我说,那只鸟招你惹你了?”唐益没睁眼,无奈得问。
“扰人清梦者死。这是灵蛇使门下规定。”玖歌不以为意,把脸更深得埋入他怀里,躲避着即将穿透地平线而出的刺眼阳光。
“照你这么说……”唐益话语顿了一下,拎着玖歌的领口将她顶在了树干上,玖歌你可是让我一夜不成眠呢,该拿你怎么办?弩机泛着冰冷的光,似野兽的眼睛,透露着危险的信息。
“唐大侠要奴家以身相许么?”玖歌笑得魅惑,晨起的慵懒更是带上了致命的诱惑力。
唐益语塞,松开玖歌,整整仪容,清清嗓子离开。
“晨起锻炼有利身体健康。”
玖歌在背后失笑,纤长的手指勾起一只迷你小猪,喊道:“唐益,别想逃跑,你的猪还在我手里!”
蓝衣背影一顿,便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晨雾中。
“你也不用跑这么远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玖歌终于逮到唐益的时候已经离早晨的树林隔了一个山头。她将手中的衣服丢到唐益头上,在他身边坐下来,双手撑地仰望蓝天。
“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后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啊……”
悠长的叹息,混合着尘封的回忆,听起来有些沉重。
“年轻人不适合唉声叹气。”唐益冷冷得吐槽,抓下头顶的麻布,“这是什么?”
“苗族衣服,老爷爷~”玖歌调皮一笑,“你不会真的老顽固到想要一副中原人扮相走进我那个古老掉渣的家乡吧?”
听到老爷爷的称呼唐益皱眉,知道她在讽刺他,于是转移注意力到手中的衣服上。
唐益更衣的过程十分漫长,长到玖歌甚至趴在草地上打了个盹。
梦里她一袭盛装站在苗寨里,吊脚楼下是新到的商旅。领头的青年仰头看她,微笑得喊她:“那惹!”待她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青年赫然正是唐益。
从小憩中惊醒。
“我记得你说过苗族是个很保守的民族?”唐益磨磨蹭蹭得从大树背后转出来,以一种“你特么这是在逗我吗”的表情看着玖歌,一字一顿得问:“这个衣服你要怎么解释?”
与其说这是一件衣服不如说它是一块布料。从风格上看完全符合少数民族热情奔放的性格和苗族特有的“我是土豪”的张狂。夸张的银饰从头到脚喧宾夺主甚嚣尘上,却仍无法掩盖紫色布料的主角气场——这布实在是太少了。
或许只有袒胸露乳才能形容唐益现在的状态。少的可怜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只遮住些敏感部位,将他健壮的四肢和八块腹肌毫无保留得暴露在日光的洗礼下。
“玖歌,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唐益双眼冒火,从牙缝中蹦字。
“我们的保守体现在对待外来事物与婚恋观上。”玖歌起身,帮他整理好腰间的腰带,“我们不像你们汉人,非要装成衣冠禽兽。”
“所以你们就是禽兽咯?”唐益冷笑一下,讽刺道。
“没错,而我恰恰就是一条蛇。”玖歌伸手摸上他的腹肌,眼里没有一丝暖意,“所以小心点,鱼唇的中原人。”
冰冷的弩机顶上腰,唐益道:“而我换了衣服也依旧是个唐门,灵蛇使大人不要忘了这点。”
看着玖歌轻笑着滑走,他垂下手中弩机,无奈得问:“我们就非要每天都玩这种游戏吗?”
玖歌笑着,双手背后,站在初生的朝阳里,一本正经得说:“对呀,玩到我厌倦为止。你知道吗唐益,调戏你真是一件再好玩不过的事情~”
语毕,她自顾自走远,丢下他一个人看着身上少的可怜的衣物,无可奈何。
又翻过一个山头,苗族的寨子出现在视野里。站在山顶望着脚下忙碌奔波往来劳作的寨民,玖歌深吸一口气,对唐益道:“唐益,欢迎来到曲那苗寨~”
在她满面笑容中,唐益叹气,走上前与她比肩,拍拍她的头,道:“欢迎回家,玖歌。”
说话间,树丛里飞出一条条纹蛇,冲着玖歌的脸扑来,蛇嘴大张,两颗细长的毒牙在阳光下散出诡异的光。事发突然,玖歌毫无防备,就这样呆呆得站在那里,看着毒蛇一步步逼近。
“你是傻的么?!”唐益喊出声,一把推开她,弩箭上膛,一发致命,毒蛇在空中丧失动力,无力得摔落在地,毒液却毫不留情得溅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宛如被阳光蒸干般渗了下去。
玖歌这才回神,扶住唐益,一边迅速在布袋里翻找解药一边心急得说:“我看你才是傻的吧!我这辈子可能老死可能殉情可能被杀可能生病,但我最不可能的就是被毒死好吗!”随手将一个蚕蛹样的白色物体丢进玉鼎里,她埋怨道:“明明就不堪一击偏偏要冲那么靠前!唐益,你是杀手又不是肉盾!”
“你能不能……别说了……”唐益气虚,弱弱得反抗,“还不都是你让我换的这身破衣服,唐家堡的特制外袍可以短时间抵挡毒液渗透的,我习惯了。”
玖歌闻言手下一停,双唇颤动两下,正想说什么,背后传来凌厉的声音:
“什么人敢擅闯曲那寨?”
玖歌从玉鼎中拿出碧蝶,放在唐益头顶,回头:“不是擅闯,我找玛依族长有要事相商。”
那年轻的苗人看了一眼玖歌,瞄一眼地上的玉鼎和唐益头顶的碧蝶,举起手中的长戟:“曲那寨不欢迎五毒教人。”
“听着,我要掐死你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玖歌瞬移至他面前,骨笛顶上脖颈,恶狠狠得说,“我只是需要你去找玛依族长传个话,和性命相比你觉得哪个更容易?”
行动被制,青年面无血色,却在看到骨笛的瞬间眼神一亮:“那惹!”
“什么?”
执笛的手颤了一下。
“天呐,没想到我去五毒教已经有这么多年了啊!我走的时候扎依你才六岁吧?现在都长成大孩子了!”玖歌拍拍扎依的肩膀,笑颜如花。
“别说得像老年人一样好么,那惹姐?你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扎依脸一红,埋怨道。
“嘛三年你可是错过了不少风景哦~”玖歌一脸窃笑,开始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爬树的时候失足跌下来却被树叉勾住了衣服倒挂在那里一下午;打水的时候脚滑跌入小溪被生气的螃蟹钳住屁股;第一次上集市……”
“够了那惹姐!”扎依的脸一路红到脖子根,“过了那么久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怎么还记那么清楚?”
唐益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打打笑笑,正在内心腹诽:玖歌刚才可是差点把你的头拧下来,你现在居然还跟她这么熟络?!却听得玖歌一句:
“因为,扎依,我想让你知道,无论过去多久,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依然是以前的那惹,是曲那的那惹。”
却又是谁的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