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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寻路(10)

袁帆心想罗汉说的也是,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找,出口肯定不会自己出来的。正要跟着罗汉再去神像的位置看看,却听金贝勒忽然“咦”了一声。

回头一看,金贝勒正歪着脑袋盯着木架子上摆着的骷髅发呆。袁帆朝那排骷髅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金贝勒一向神神叨叨,袁帆也没多问,便又转过身去打算继续向前。

刚一转过身,金贝勒发话道:“帆子,你看这些骷髅。”

袁帆听了金贝勒发问,再次回过头,又看了一下金贝勒盯着的那个骷髅头,但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金贝勒用手指了指他眼前的那个骷髅头骨说:“你过来,看这后面。”

袁帆往前凑了一步,顺着金贝勒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骷髅头的后面,这才发现整个头骨是镶嵌在一个方形的黑块上的——骷髅的前脸露在外面,后脑勺一部分嵌在了一个黑块之上。

这的确有些奇怪——但也只是稍稍有些奇怪而已,比之这里的诡谲,真的不算什么。

袁帆左右看了看,发现其实摆在架子上的每个骷髅头骨的后脑都是嵌在了黑块之上。之前因为没敢仔细看那些骷髅头,再加上光线实在不是很好,黑块又是黑色的,所以也没注意到。

袁帆朝黑块的位置指了指:“你说这个?”

金贝勒点了点头,袁帆和金贝勒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又往前凑了凑,伸出了手指,轻轻起触了触那黑块。感觉手指像是触在某种老式木箱子上一样,再仔细看看,袁帆发现那黑块之所以是黑的,其实是因为上面刷了一层黑漆,那黑漆刷得不是很平整,似乎刷得也有些匆忙。

袁帆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敲击声像是用指关节敲桌子。于是袁帆又试着双手端起眼前的这个骷髅头骨,整个头骨连同后面的黑块被一下端了起来,分量很轻,至多只有几本书那么沉,袁帆又把头骨转过来,仔细看了看那黑方块,发现那黑方块其实是用木头做成的一个正方体模样,然后又用钉子把这个木方和头骨连在了一起。

走出去没几步的罗汉听金贝勒说骷髅头有异,便也停了脚步,就近端起了一块头骨,反复看了看,嘟囔道:“把骷髅头安这上面是干啥呀?”

“兴许是为了方便摆设,这样能摆的整齐。”金贝勒给出了个解释。

“方便摆设?啥意思?”罗汉不是很明白金贝勒所说。

“万一摆东西的人有个强迫症什么的,摆不整齐就痛苦的要死要活的,就在后面安了这么个东西,这样一摆,一看倍儿整齐……这不是没可能吧?”

“去个屁的吧,你一天天怎么净这么些狗屁想法……”说到这罗汉没再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问金贝勒:“啥叫强迫症啊?”

金贝勒答道:“我打个比方把,一出门,总觉得好像没锁门,来回检查好几遍,这就算是强迫症。再有,摆个东西非得摆整齐,钱包里的钱必须人头朝上,这也是强迫症。”

“这就叫强迫症啊?操……”罗汉说着把手中的骷髅头放回了原位,又略微正了正,接着说到:“那你说的还真相当有可能。”

金贝勒见罗汉口风忽然有变,便追问道:“该不会你就是强迫症吧?”

罗汉看了金贝勒一眼,缓缓解释道:“晚上店关门儿了,我总觉着门没锁……”

“看吧,强迫症挺常见的,就比方地上掉钱十三哥肯定会捡一样……”唐玉郎躺着也中枪。

“滚你丫的!”唐玉郎对躺枪感到很不满。

袁帆又转过头看了另一边架子上的骷髅,发现同样也都是镶嵌在黑框子上。

“袁帆,你觉得这是咋回事?”罗汉问。

袁帆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的可能也是一种宗教仪式吧?你看那不还有插在地上的黑骷髅头么,可能是一种祭祀方式吧。”

唐玉郎听袁帆说完点了点头儿:“背不住是。”

“行了,现在也甭管啥仪式不仪式了,咱先找找出口再说。”说罢罗汉又转身朝神像的方向走去。

罗汉的提议几个人都不反对——与其在这无聊的讨论,倒不如把时间用在找出口上更实在些,毕竟找到出口才是最迫切的问题,至于这些骷髅后面的黑盒子究竟是强迫症还是宗教仪式,又有什么要紧?

于是,几个人都跟着罗汉往神像的方向去了——仔细想想,袁帆倒是觉得神像的位置的确是最有可能有出口的地方:神殿外面是裸露的墙体,神殿里面,两侧是钉着木架子的石壁,下面的石砖地面上倒是有路,但是却是条走不通的‘水路’。说到底,也只有那神像附近最有可能了。

几个人再次来到神像面前,快走到的时候,唐玉郎忽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他刚在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的香炉抢到了怀里,那气势,就像是一个抢到粮食的饥民。金贝勒见了唐玉郎的动作,不屑的嘲笑道:“瞧你那样十三哥,我还能跟你抢是怎么着?”

“你丫刚才不还跟我抢碗了么?”

金贝勒正要回话,目光却又被黑柱子吸引去了,只见金贝勒指了指黑柱子道:“哎,那人脖子上还戴着首饰呢。”

袁帆抬眼一看,左侧黑柱子上的那具尸体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整个身体的头部,腰部,手脚都被铜箍紧紧地箍着,也正因为这些铜箍的原因,整个尸体的身体姿势看起来叫人觉得很是不适,盯着看一会儿,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也被铜箍给箍住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金贝勒提到了那尸体的脖子,袁帆抬眼望过去,发现在那尸体的脖子上果然挂着一串项链,那项链是某种银刺项链,颜色有些偏黑,看来氧化得挺严重。再看那被铜箍箍着的两只手腕上,也有一对宽宽的银质手镯。

袁帆又仔细分辨了一下,眼前这具尸体上残留的服饰碎片看起来像是某种质地不错的丝绸,而且看起来像是女人的衣服。

那尸体脚下的血槽里,黑乎乎的血迹残留还在,因为发现了外面两层油漆的缘故,所以这里的活人祭祀仪式倒变得容易解释了——的确,在战国以后,王侯贵族的祭祀仪式中,活人祭祀已经几乎绝迹,但是……这并不绝对,纵观整个中国古代,某些昙花一现的宗教仪式中、一些偏远部落的仪式中、甚至恶劣的自然灾害中,也经常出现活人祭祀的仪式,这些仪式有些极其惨烈,有些极其隐秘。联想到门上的双层油漆和风格差异巨大的艺术做工,袁帆几乎可以确定这里发生过‘鸠占鹊巢’的事情:前者修建这个地方是为了某种祭祀或其他拜祭仪式——可能他们正是契丹贵族。而后,不知何种原因,这里荒废了。然后又被某个宗教势力发现了,并最终将这里改造成了袁帆一行人看到的样子。

因为多看了一会儿,那具尸体的姿态也引起的唐玉郎的一些不适,唐玉郎收回眼睛,缩了缩脖子,手脚动了动,最后连裤裆都挠了好几下……

“嘛呢十三哥?你要对着她撸么?”金贝勒见唐玉郎挠裤裆,便坏笑着对唐玉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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