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头的话令我措手不及。
居然真的存在另一把刀,而且是格斗刀,海大头发颤说:“凶手用这把刀杀了老秦跟虎子,然后塞到我这里来,他料到了我不敢说,小余,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不是我的刀啊!”
海大头一脸恳求的望着我,在这里信任成了稀有品。
“你相信我吗?”
“信。”当我说出这个字,我的内心是愧疚的,老实说我已经不太相信任何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出于安全考虑,海大头身上绑着炸弹,最坏的结果就是所有人同归于尽。
我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凶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怕再次搜身吧,每次死人,我们都会相互搜身,然而总找不到凶器,很奇怪。我们都了解海大头的性格,他胆小懦弱,把刀藏在他身上,他肯定不会声张的,而且大家基本上不会怀疑他,只有他可以隐藏好刀。
录音提到,我们七个人都有一样工具,已知的有美工刀,手电筒,墨镜,手套,炸弹,铅笔,钥匙。这是最初的猜想,但后来否定了,如果蒋丽没有说谎,铅笔是老秦带进来的,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无从知晓。假如铅笔不属于七种工具,老秦极有可能携带了钥匙。
我们从屋子里搜寻出了面包,录音笔,一张报纸,刚刚又知道了格斗刀。
录音和报纸可以排除,这两样东西要么镶嵌在墙体里,要么粘贴在天花板上。这么一来,面包和格斗刀谁是工具之一?
比方,老秦第一个醒来,他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件东西,而他没有,他看到了王大庆身上的面包,便拿走,可是他身上已经有了铅笔,为了以防万一造成误会,他将面包藏在了地板下,以备不时之需,恰好个举动让大家误以为钥匙在王大庆身上。
照这样想,格斗刀本来就属于房间里的东西,只是被凶手找到了,凶手对所有人隐瞒了这个事情,一直藏着。
至于老秦肩膀上的伤,蒋丽认为是老秦故意为之,为的是掩盖自己肚子疼痛,避免被怀疑。我看过,他肩膀上是刀伤,如果不是美工刀划伤,只能是格斗刀了,老秦是最早发现的格斗刀的人吗?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格斗刀是工具,最有可能在第一时间被人拿走,谁拿走它,谁的杀人嫌疑就越大,不过这种事情基本没办法知道了。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铅笔就是工具。
我脑袋快乱了,有太多种可能性发生了。
“谢谢。”
海大头的声音让我回过神。
他深深吸了口气,忌惮道:“凶手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没找到钥匙之前,你一定要小心,他们暂时不敢动我的。”
我点了点头,范围的确缩小了,但是又能怎样?还是无法准确判断谁是杀人凶手,海大头就一定干净吗?他一直没动过,炸弹根本无法拆卸,黑夜里他一旦走动立刻会被发现,所以他的话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我问他:“什么时候发现刀的?”
他说:“刚才黑灯的时候,之前都没有。我肯定,要不把刀给你保管,你也可有防身?”
“别动,一拿出来就瞒不住了。”
我决定先替海大头保密,这事儿不得不这么做,激怒海大头都会死。
找了一阵,依旧难有发现,这是事先可以预见的结果。
我将四散的工具聚拢到一起,一个个过目,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物品,保存都还完好,只有手电筒底部缺了一角,可能是之前摔碎的。
无意中,蒋丽和我互相凝视了一阵子。
她静静说道:“刚才海大头跟你说了什么?”
“叫我一定要帮他离开这里。”
我看着蒋丽的脸,总希望觉察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蒋丽说:“如果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必须死一人的话,你希望有人死吗?”
“这句话我不理解,能解释一下吗?”我不理解,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蒋丽沉吟了片刻,继续说:“如果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但不得不死一个人换来另一个人出去,否则都会死,你希望对方死吗?”
我有些吃惊地盯着她,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她忽然笑了,“你太像我弟弟了,逗起来很可爱呢,别担心呀,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没必要回答这种胡话。”
我叹了口气,但还是觉得她话里有话,“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们剩下来的人都会活着离开。”
“弟弟!你才说笑话呢。”她伸出手想摸我的脑袋,但最后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拍打了两下,“生活啊,糊涂点好,你要是把一切都看透了,活着也挺没劲的。”
计时器显示仅剩10小时。
我们终止寻找。
张好运第一时间说:“看来只能从老秦尸体上着手了,蒋丽你说呢?”
他点名道姓问到蒋丽。
但不得不承认那是最后一条路,我内心极其纠结,可是我改变不了什么。我习惯了自我麻痹,有的东西明明知道它会来,只要它没来,我就会一直在心里念叨,它不会来,它不会来,直到有一天它真的来了,比粪坑还要恶臭,这时候你才发现兜里没准备口罩,手又捂不住,一切都迟了。
我和海大头都没有吱声,我终究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在沉默中发声。
蒋丽没用回答,而是问张好运:“你现在还相信鬼怪一说吗?”
张好运说:“当然信了,我算闹明白了,想在这世上活着,心里没点鬼还真活不下去。”
我看着张好运,他话有所指,每个人心里都有鬼,这才是最可怕的。
“你心里住了怎样的鬼呢?”蒋丽含笑问了一句。
张好运哈哈一笑,“拉倒吧,这个问题只有白痴才知道答案。”
我能察觉到他们隐瞒了一些东西,这几乎是致命的,很有可能这两人已经知道谁才是凶手。
蒋丽说:“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接着,她走到之前我们找到面包的地方,用手拿开里面的碎地砖,然后指着凹槽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发现面包后我们都在讨论面包的归属问题,却忽略了一个现象,是谁悄悄将取出来的地砖又填了回去,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直到刚刚我才明白,他可能是想掩饰一个问题。”
蒋丽看了看我们,最后目光放在了张好运身上,“我在凹槽里找到了这个,一个塑料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