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一路跟踪我们?
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黑影吧,它难道是阿超口中的鬼?
我垂下头。
远处不时传来动物的哀嚎,我认为是一种动物,因为我不想去乱想,哀嚎之声高亢而凄厉,像是有人在哭泣。
声音在地下世界回荡,每一次都会让我打一个寒战,一身冷汗。
“那会是什么动物?”
小护士疑道。
我摊摊手,显然没人知道,或许见过的人已经死了吧。
“别担心,我们已经回到了主路线上了,这次没有了阿超的阻拦,一切都会顺利的。”我如此安慰说。
她点点头,“我们会顺利离开的,对吧?
我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光源,它一直都在,我们暂时无法靠近而已。
不知不觉,我们又走了一段时间,好在手电筒里的电池非常持久,我们才能借助微弱的光芒穿梭在石林之中。
我走一路,担心一路,那个黑影肯定还跟着吧?
我独自想着,不敢对她说。
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十分艰难,费了很久时间,却没走多远。
走的路不是那种平坦大道,加之黑暗里我甚至很难看清路,有的地方长年有水,地面非常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周边全是锋利的石子,像刀一样插在那里,一旦摔倒就会出现危险。
我和她尽量搀扶一起,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下来,越慢就越让人心慌,为了保持体力,我们默契的选择不说话,所以除了风声和那时有时无的哀嚎声,就只有我们的呼吸声了,她的呼吸声仿佛在悄悄诉说着什么。
走着走着小护士突然停下来,她看着前方,然后转过头看着我。
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我伸出胳膊挡在她前面,警惕前方,内心不禁一声叹息。
我没说话,她也没说,我们肩并着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情非常失落。我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迈着小步往前走,她紧跟着我,我们寸步不离。
我皱着眉,神经紧绷,因为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真该死,阿超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地上。
“是阿超吗?”
小护士似乎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扫视下来,并未发现那个黑影,我说:“我只能看到大概轮廓,应该是他,但是这里很古怪,我们绕着绕着又回来了,命运弄人。”
“没事的,我们这不是回到了主线路了,没迷路就好了。”
绝望中,她的坚持是一丝曙光。
在这个偌大的地下迷宫里,有太多不可预知的事情,即使有人留下了指路符号,我也不能确定它百分之百就能带我们出去,更别说那些没有符号的路线,所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我都不觉得奇怪,比如现在,我们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我们就像是游戏里的主角,剧情任务一旦失败,就会回到出生点,比如这里。唯一区别在于,游戏里的主角至少有几条命,而我们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死了。这让一切都变得艰难起来。
所以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不断告诫自己。
小护士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超的尸体,
她刚想说话,我用手指比了一个“嘘”,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来自于身后。
我专注地聆听,像是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有人?”
她也听出来了。
我朝身后的方向看去,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但不敢放松,毕竟这里任何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令人恐惧,特别那些“脚步声”,声音隐隐传来,让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如临大敌。
我竭力保持冷静,收回目光说:“我们赶紧走!”
我们往前走,此时的风更大了,吹在脸上就像是刀划了一样,无形的风,如一道无形的墙阻止我们。
“我们会离开的,对吧?”
她看着我说。
我重重点头,再看向光源,“我会带你去到那里,那是家的方向。”
她也看着那里,片刻,她凝声道:“他们说,我们并不存在,真的还有家吗?”
“有,如果没有,也只是我们忘记了而已。”
我同样不敢确定记忆里的东西,但我相信我就是我,没谁能替代我。
“嗯。”她轻声附和。
我们同命相怜,我们不由自主的把对方当成唯一依靠,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
“想要回家,我们就得快一点了,笑。”
一听到我叫这个名字,她焦虑的脸上又扬起了一丝笑容,这才是我的阳光。
“那比比谁快,你不一定比得过我。”
她提议说。
“好啊,我以前得过校运动会长跑冠军。”
我的话似乎让她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摇摇头,这时候也不在乎了,她笑说,“我是裁判。”
我什么时候得过长跑冠军了?连我也不记得了,我也是随口一说吧。
既然知道危险要来,我们何必又翘首以待,危险危险你就慢些吧。
“我数三,开始跑。预备,三,跑。”
“裁判还使诈……”
我们跑了起来,冲刺了起来,喘息声,脚步声,我什么都不管了,顶着风,努力让自己穿过风。
我护在她的身后,用手电筒灯光照着前面的路,我觉得我们很疯狂,也知道这是不理智的行为,她既然想,就任性一次喽,没永远的理智,机器人还有失控的时候呢,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留遗憾。
她很高兴,脚步轻盈了许多,我担心她摔倒,我又希望这个时刻能再久一点,不要那么快结束。
她先停了下来,得意对我说:“我赢了。”
我还没说话,她又说:“忘了告诉你,这里是终点。”
我们跑了不到二十米。
我笑说:“我认输。但不能让你跑了,你刚才差点摔一跤。”
同时,我伸手去够她的手,然后握住,她手心还是好多汗。
她忽然问:“你相信我吗?”
我说:“相信啊!”
她说:“为什么啊?”
我说:“不知道啊。”
她说:“不知道你还相信啊。”
我说:“为什么不啊?”
“余晖。”
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看着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