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AL，目标是那边的废弃大楼。”
【那么中队长大人，请让我来为您做机动方面的辅助。把陆菲小姐带来的性能提升用来寻找陆菲小姐，无比合适。】
“你要怎么个辅助法？”
【请您先打开窗户，我们直接跳下去。】
刘弈依言开窗，纵身跳了出去。这是二楼，跳下去以AL的性能不是问题。落地时全身几乎没感受到冲击，少了对抗赛时那身累赘DPS-09罩在外头，刘弈只觉得浑身轻盈无比，而且就和没穿动力甲一样。
连夜晚吹过的风都能感受到，实在是厉害，夜视模式下的视野就和白天一般自然。现在没空感慨，他放低身子，抬腿就跑。
两眼猛然一黑，短暂的失明后视力恢复，一堵墙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撞上，刘弈发现自己踩着垂直的墙壁噔噔噔地上了屋顶，动作流畅到了极致。
刚，刚才那是瞬间的加速度过大，身体承受不了，头部缺血产生的黑视吧？在一座座高楼矮房间腾挪跳跃，屋顶急速向后退去，不时以毫厘之差掠过尖利的墙角，刘弈心惊肉跳，瞠目结舌。这才是AL真正的机动性，那天的对抗赛，这家伙一定隐藏了不少性能。
宿舍与烂尾楼几乎有一公里远，一个空翻落地，刘弈发现已经在工地围墙里边，时间从他跳窗开始算才过去十来秒。
“刚才的过载是多少？”
【20个G吧。】
“啥？”刘弈大吃一惊。我还活着吗？
【没什么好惊讶的，配合我的抗负荷系统，您不是毫无问题地承受下来了吗？】
“姑且算是吧，”活动了下四肢，他意识到自己全无寻常急速奔跑后的疲惫，“要干正经事了。你的传感器在这种地方有用吗？”
【还是有些用的。中队长大人，我找到了一些今天制造的脚印，为您标记在屏幕上。】
工地的简易地形图出现在屏幕右上角，几条红色的虚线标示出AL找到的脚印，从一处围墙的缺口开始一直延伸到烂尾楼。刘弈找到了缺口，按地图所示，陆菲和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从这儿走进工地的。
附身查看脚印，AL的话让他确信了此事：【有一道脚印属于陆菲小姐。她的同行者身高142cm-143cm，体重34kg-36kg。根据覆盖关系计算，其他脚印共有四道，推测均为女性，身高在155cm-175cm之间，体重范围41kg-65kg，生成时间比陆菲小姐的早一小时左右。不过，中队长大人……】
“什么事？”
【脚印不对劲。】
“哪里不对？”
【只有陆菲小姐的脚印是单程的。但是工地里没有任何生命反应啊……】
恐惧像冰水浸透全身。好半晌，他无比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过去看看。”
刚才的一公里不过十余秒，现在从入口开始的短短百米，刘弈却走得分外艰难。沿着陆菲的脚印，他进入烂尾楼内部。所谓的大楼其实只建起了框架，十年前的经济危机如浪潮般席卷了全世界，像这样建到便废弃的高楼全国各地并不少见。
长期风吹日晒，楼内的地面铺上了一层细细的沙土，脚印在此变得杂乱而模糊，许多拖拽与摩擦的痕迹交杂。向前来到大楼一层的中心地带，陆菲大概是被那小女孩带到此处，之后呢？细细分辨脚下，他倒抽了口气。
【中队长大人，发现血迹、毛发和衣物碎片，分析比对后，血液与毛发有超过99.49%可能性属于陆菲小姐。】
刘弈也看到了。地上的细沙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擦扫过，不大的范围内散落着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几缕散落的长发，还有两三根布条。按AL提供的数据，来的其他人应该都是女生，一起典型的欺凌事件就发生在这里。
【您的心跳比平时快了近30下每分钟。中队长大人，请不必担心，从血液的数量分析，陆菲小姐受伤轻微。】
咽了口口水，刘弈问：“知道大概时间么？”
【下午三点三十分至四点之间。这里是第一现场，请看，之后这群人带着陆菲小姐上了楼。】
动力甲带动他的手指向一堆黄沙。绕过沙堆，一道拖痕通向楼梯，AL的夜视设备辅助下不难辨认，不多的几滴血迹触目惊心。刘弈循迹沿着没有栏杆的台阶登上二楼，这儿的积灰和细沙与一楼相仿，一些往返的脚印清清楚楚映入眼中。
二楼到处是碎砖和破损的建材箱子。那道最明显的痕迹在二楼中央部分变得模糊不清，刘弈的心骤然一缩，他俯下身子，拾起还带着血的半颗牙齿。
AL在叹息：【牙齿是陆菲小姐的。】毫无疑问，陆菲在这里又经受了一轮欺凌，对方极其狠毒，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手下留情。
【二楼没有属于陆菲小姐的脚印，也没有任何她离开的痕迹。这……中队长大人，这太荒唐了。逻辑推算告诉我她在这里，可现实却完全相反。】
“会不会是其他人背着或者扛着她离开的？”
【没有可能。那样的话，离去的脚印会明显加深。】
刘弈沿着二楼边缘绕行一周，留下了整圈动力甲的脚印。大楼没有墙壁，只是一些木板胡乱遮挡，勉强充作栏杆。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残缺的围墙有两面离大楼造得相当近，墙外是白天人来人往的马路。
看着手中的牙齿，心在抽痛。然而问题正如AL所言，陆菲人呢？现场再没有可疑的线索，她仿佛凭空消失了。
在大楼和工地间又搜索了许久，刘弈不甘心地脱下AL，回到支队的指挥室。老师和离去时的姿势一模一样，正在检索天网系统拍下的影像。听到刘弈进来，他头也不抬：“发现了什么？”
“见到鬼了。”刘弈毫不客气地抓起老师面前的可乐，给自己到了一大杯，咕嘟咕嘟灌下去。觉得气稍稍顺畅了些，他举起手机，就着AL拍摄的照片和视频，把工地所见说给老师听。
在刘弈说完之后大约五秒，老师站了起来：“没有离去的痕迹？直接把人从二楼丢下去也没有痕迹，你考虑过这可能性吗？”
“不会吧——”冷汗霎时布满脊背。不会的，其他人的脚印离楼边很远，几个女生不会有那么大力气。
老师拿起他的手机翻看了遍，又拿起陆菲的断牙，沉思了片刻后一摊手：“不管怎么说，得先把那几个女生找出来。这事不能拖到早上，喊几个民警，然后加上你我两人的中队，多点人事情好办。”语毕，老师毫不犹豫打开保险罩，一拳砸在面前的红色按钮上。
刘弈想说什么，老师把牙齿托在掌心：“看来你还没弄清事情的严重性啊。这是半颗门牙对吧？”
“是啊。”
“知道怎么弄断的吗？以女生的体力推断，拳头啊手肘啊膝盖什么的都不可能，这应该是抓着受害人头发，把她脑袋朝地上或者别的硬东西上磕造成的。问题是，这么磕掉的话，现场应该有很多血才对。可看看照片，血呢？就那么几滴。现在该明白了吧？那些小王八蛋伪造了现场，连身经百战的你都骗过了啊。我们越早行动，就能越早把她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