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是现充，现实生活已经够刺激的了，用不着在虚拟世界中寻找快感。我知道很难接受，特别是你久经沙场，一切都是从实际应用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人类历史上，许许多多如今习以为常、广为利用的新发明在问世之初也是饱受怀疑、不被相信的，缝纫机、火枪、火车、口香糖、碳酸饮料、计算机等等都是如此。十几年前智能手机还是科幻小说里的技术，现在随便哪个小孩子拿到手上就玩得放不下来。”
刘弈没有应和，他需要思考来消化，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陆菲在发出声音。
【中队长大人，】AL道，【行胜于言，不如亲身体验下如何？】
“没错，刘弈的话，体验下肯定比语言更有说服力，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吧，亲身体验下感应增幅装置的效果，你一定会喜欢上的，”娜塔莎信心满满，转过头去招呼，“小菲，可以请你过来一下吗？”
陆菲刚摆好姿势，新生的身体柔韧暂时还没达到以前的程度，她汗如雨下。“哎？”听到娜塔莎的召唤，她放下腿，“当然。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站在刘弈面前就好了。”
“那又需要我做什么？”刘弈问。
“做个最简单的测试。让你朝小菲开枪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也不会拿真人来做实验，而你见识过秦石武的实验，用照片的效果肯定不好。感应增幅装置转化的是思维，而思维的概念很广泛，冲动，愤怒，快乐，希望，思考，都可以算作某种思维。换言之，任何抽象的、形而上的、主观唯心的人类对自我与世界的认知所形成的漩涡、暗流和纯真质朴的天然设计均为——”
“给我说人话！”刘弈怒道。
棕发少女撇了撇嘴：“好吧。你们就保持现在的距离，大约四五米，不要动手，试着凭想象把小菲的身体托离地面。”
刘弈和陆菲对视一眼，准确地说，是通过AL的观瞄设备对视。一声轻微的咔哒，像是鼠标点下确认按钮的声响，接着机体有极细微的颤动，AL提醒：【感应增幅装置已经启动，中队长大人，您可以进行尝试了。】
“没错。对象是小菲，你的愿望一定很强烈，感应增幅装置的效果会得到充分发挥。”娜塔莎把手中材料塞给身边的罗塞，“各就各位，记录数据！”
黑人小伙和他的同伴们作鸟兽散。他们没有离开这间专用的训练馆，各自跑到事先安装好的采集装置前，面色郑重，如临大敌。
罗塞语调激动：“这是感应增幅装置第一次搭载在动力甲上进行测试，虽然还有很多可改进的地方，毕竟是完整的、功能齐全的版本，不是冈格尼尔那种半吊子货。徐天教授不能亲眼看到，真是遗憾啊。”
“说起来，老头为什么没来？好几天没听到他消息了。”娜塔莎问。
“哦，”罗塞面露担忧，“他为了今天的测试日夜操劳，不幸又一次病倒了。他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能和年轻人相提并论。”
“是个可敬的研究人员呐。所以，今天我们更不能辜负他的辛苦！”
所有人都看着刘弈和AL。
他顿感头大如斗。就算你们这样说，我也绝对没有辜负徐天教授的意思，可只凭想象就把陆菲托起来，这实在太强人所难。感应增幅装置是否启动，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区别，只是在AL的状态列表上可以看到引擎出力略微提升，同时中央处理设备的资源占比略微上升。
该怎么做？没人告诉他，AL也给不了更多提示。起来，起来，他很用劲地想，面前的陆菲扑闪着眼睛，纹丝不动。或许我该想象得更具体些？托着她的双脚？扶着肩膀？像拎喵星人一样拎脖子？搂着腰？
统统没用，她连身子都没晃一晃。
“那个，先等一等，”他举手示意，“小菲，你有没有感觉？”
“感觉？没有。”
“没有被看不见的手抱住之类？”
陆菲闭上眼睛，皱着双眉认真感受了片刻，睁开双眼：“一点也没有。”
“你至少该先告诉我怎么做。”刘弈瞪着娜塔莎。
“告诉你怎么做？想象这回事还需要人教导吗？”棕发女孩一脸不悦，“再说，我又没试过，要是知道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来测试吗？”
刘弈翻了个白眼：“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先上？”
“我是重要的研究人员啊，万一这装置会造成后遗症，你四肢发达就算脑子受影响也没关系，我就不行了。我一旦脑子受伤，对黎明和人类都是巨大的损失！”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无话可说。陆菲及时地安慰：“不用着急的，刘弈哥哥。就和我训练一样，新技巧新动作掌握起来总是开头最难，再多试试好啦。反正我也没什么别的事，能帮到你的忙，再好不过。”
“是啊，”罗塞献上助攻，“万事开头难，我们再让刘弈队长和陆菲小姐多试试好了。”
得到陆菲的鼓励当然很棒，可下来的尝试仍然没有起色，她始终没有感觉任何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记得最早来这地方，进行最初版本的感应增幅装置测试，自己和她也是完全不来电，结果糟糕透顶。难道这系统天生和我们俩不来电？
一念及此，失望之情顿时溢于言表：“看来是不行的了。如果只是托起她都这么难做到，要抵挡敌人的武器不是天方夜谭吗？”
“这么说……”娜塔莎托腮沉思了片刻，“只有一个解释了。”
“什么？”
“你移情别恋不爱小菲啦。”
“没有没有，”比刘弈更慌忙解释的是陆菲本人，“哥哥他很……呃，”当着众人的面，十五岁的小女孩要做到和娜塔莎一样旁若无人还是太困难了，“反正不是小娜说的那样！”
【那个，咳咳。】AL和人类一样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怎么了？有事情直接说啊。”
【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和他们两位的接触最多，某种意义上，对他们的了解更甚他们本人或者对方。比如说，我敢打赌，刘弈队长并不清楚陆菲小姐一天中各个时段的心跳、体温、血压，而陆菲小姐也不清楚刘弈队长一天中有多少次会把她当做意淫对象……】
火烧一般的红色同时在两人脸上浮现，只不过刘弈有面甲遮挡。这种机会，娜塔莎免不了取笑一番，可出乎意料，她丝毫没有嘲讽或调侃的意思：“是的。接着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