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几个人清洗到处色彩斑斓的场馆，罗塞带他们去见AL。到目前为止，陆菲的训练借助AL来进行某种意义上仍然是个机密，所以地点安排在实验室的核心区域。徐天教授好心地专门开辟了一片场地，铺上地毯，搬来各种必要的设备，让陆菲可以整天不用离开实验室就完成训练。
有了上次的事，刘弈对实验室多少心有余悸。来到陆菲的专用场地，她没待在AL里，而是坐在场边的划船机上，一边擦汗一边听AL指点，身上的体操服前襟和后背各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她听得极为专注，甚至没注意到刘弈他们一行人进来。
AL现在使用的是慈祥而温和的嗓音：【……不正确和易疏忽的姿势纠正告一段落。所以，我建议您从明天开始，训练时间非但不能增加，反而减少一个小时。】
陆菲放下毛巾，气喘吁吁：“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好听从。虽然我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很结实，加大训练量可以承受得住。”
【身体在达到临界状态之前不会发出警告，】AL谆谆善诱，【但并不意味着损害就不发生。陆菲小姐，您的精神与意志无可挑剔，可仍然是血肉之躯，96%的部分由碳、氢、氧和氮构成。完全恢复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不能指望有下一次，请好好珍惜，不可因为一时的水平高低再留下伤病。】
“知道啦知道啦，”对AL的唠叨，她无可奈何，“您提醒得是，我会好好注意的。精神和意志吗？没有您说得那么好的，我其实……不说那些。休息好久了，可以再帮我做些被动练习吗？”
【并不久，陆菲小姐，才七分钟不到，准确地说是三百八十四秒。您……】AL先于她发现有人前来，【好吧，有比训练更重要的人来了。】
“有吗？”陆菲皱眉，跟着看到了刘弈。她惊喜交加地跳起，噔噔噔地朝他跑过来。
“今天不用去工作吗？几点钟起床的？衣服洗得干净吗？早饭有没有吃？”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满脸都是期待，“你是来看我训练的吗？”
刘弈想也没想就打算回答“是”，连后续的赞美之词都组织好了，没想罗塞替他开口：“不是的，陆菲小姐，他来检查AL上新系统的调试进度哎哟妈呀——”
他突然发出惨叫。娜塔莎看不下去他煞风景的说法，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对着他脚背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娜塔莎夫人！您，您这是做什么？”罗塞抱着脚连连呼痛。
棕发女孩一本正经地解释：“真对不起啊罗塞先生，最近我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刚才的战斗引起了以前的病症复发。是一种叫做间歇性神经抑制系统紊乱的罕见疾病，发作时会在无意识地情况下迅捷地做出各种动作。我刚才做了什么？”
黑人小伙嘴唇翕动了好一阵，陆菲同情地看着她。最后他委屈地接受了娜塔莎的胡说八道：“您是黎明最重要的研究人员，请注意保重身体。刘弈队长，我们还是尽快开始，陆菲小姐还要训练呢。”
【诸位无须担心，比起训练，陆菲小姐更需要休息。】
“AL先生总叫我休息。”陆菲苦着脸小声说。
【这么说可有欠公正啊，两个月前我还严格督促您训练，不止一次让您累到掉眼泪呢。那时是为了通过考试，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没有紧要的任务，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中队长大人，】AL还是按最初的称呼来喊刘弈，【请您好好督促她，别让她一个人偷偷增加训练时间。啊抱歉，是我多心了，有您在，陆菲小姐应该腾不出时间自个溜到健身房去。不过那样一来，她还是得不到充分的休息……】
“你们是不是在AL的语言功能上投入太多了？”刘弈忍不住用力捶了下AL肩膀，结果弄痛的是自己的手。
更可恶的是，AL装模作样地喊疼。
娜塔莎一脸的幸灾乐祸：“不关我的事，别那么看着我。”
视线自然而然转向罗塞，黑人小伙诚惶诚恐：“哦不，刘弈队长，我们并没有特别注意过AL的语言能力。从今天起，我们不提供给它wifi密码和上网的账号，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好转的。”
【那我也认了。这是因为年轻犯下的错误，我甘愿接受惩罚。】
“几时变得这么乖？”刘弈反倒不敢相信。
陆菲咬着手指头：“AL先生好像说过，他可以破解游客的手机当做热点，不需要wifi也能上网……”
【哦不，】AL发出听起来绝望到让人同情的凄惨叫嚷，【陆菲小姐，您不是一向嘴很严的吗？中队长大人，请听我解释。诚恳地说，我现在的思维变得活跃，正是陆菲小姐新基因的功劳。请千万不要中断我的网络，那对我继续开拓思维、增长见识很有好处，而且我不会和普通人一样沉迷。从生理角度来看，不存在成瘾的可能。】
“嗯……我也这么认为，陆菲小姐的基因令我们的人工智能更加聪明，实验室的主机也是如此。”罗塞赞同。
刘弈脸上肌肉抽动：“那就看看在正经事上，AL提升了多少。今天是要体验感应增幅模块吧？要是表现得好，多嘴一点我也认了。”
“不愧是跟着你好久的人工智能，你们连说辞的细节都一样。”娜塔莎钦佩道。
“可惜它没有做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倒是名副其实。”刘弈咕哝。
不需要别人帮忙，他轻车熟路地把AL穿上。说起那神奇的感应增幅模块，前几天在秦石武那儿见识至今，他还是有点儿难以相信。把思维的力量具象化，说得好听些，是心想事成，说得玄乎些，违背了他多年建立起来的基本常识。
只是不愿意伤害娜塔莎，秦石武打出的子弹就毫无威力，而换上招人讨厌的彭队长照片，子弹的穿透和杀伤力都是大增。听他和娜塔莎的解释，这个系统不光可以加强威力，也可以用来提升防御。用于战斗的话，甚至可以改变长期以来人类战争的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