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鸭梨觉得耐心要被耗尽了,脸色越来越沉,“以前揍你是我不对,别再兜圈子了,有话直接说出来行不行?”
“啊对不起,干这一行太久,习惯了,”杜蒙抱歉地搔了搔头,“十点半的时候,我看到马戏团的团长罗伯斯带着两个跟班,把你的小女朋友和俄罗斯姑娘截住了,而那时她们俩正从罗伯斯的房间里出来。”
“从他的房间里出来?”鸭梨目瞪口呆,“她们怎么进去的?”
“不知道。我要是猜得没错,那个时间段,能拍到她俩的摄像头都恰好不在工作状态,对不对?”
干情报工作的都是怪物吗?居然连这个也知道。得到肯定的答复,杜蒙拍了拍鸭梨的肩安慰道:“请放心,我已经让手下去跟踪魔术师,是你的老熟人,在擂台赛上被你一脚踹下去的米雄中士——现在是上士了。虽然格斗技术不及你,不过那小伙子踏实又能干,很靠得住哪。”
“等等,”鸭梨掀开杜蒙的手,“跟踪?”法国人竟然还带了部下,显然是有备而来,再加那天杜蒙亲自到场观看马戏,他越想越骇异的同时,反感油然而生。这里是天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把爪子伸过来了?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方式。为了陶盈,话语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啊,我们严格遵守天朝法律,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什么表情变化都逃不过法国人的眼睛,“我和同伴们是来旅游的,一切都是个人行为。”
情报人员的说辞根本没有任何一丁点可信,这是鸭梨从小就知道的,他们个个说谎说得白日见鬼,何况现在是晚上。“好吧,”他向别墅走出两步,“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到我房间来。”
“哦不,不,不,”杜蒙连连摆手,普通人很容易被他文弱的气质骗过,“听我说,我亲眼所见,虽然不至于直接动用暴力,但罗伯斯对姑娘们很粗暴,推推搡搡,没半点绅士风度,完全是他那与文明绝缘的家乡的做派。他这会还在房间里,我认为比起谈话来,我们更需要行动。”
粗暴……血气直冲头顶,鸭梨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才略略平静。“你确定看到了?”
“以圣女贞德和拿破仑一世的名义发誓,千真万确。”
“你还有其他同伴吗?”
“没有了。”
“那我们该如何行动?”
“报警,”杜蒙中尉又推了推眼镜,“但是按照贵国法律,失踪要二十四小时以上才可报案,恰好又没有视频证据。真是为难呀,时间在一分分一秒秒地过去,我们该怎么办呢?你是优秀的特勤队员,杨磊先生,有主意吗?”
鸭梨叹了声:“我现在后悔上次只揍黑了你一边眼睛。”法国人在提示他用一些非常规的、甚至不那么合法的手段,只是说话方式委婉地过了头,一旦事情不妙,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弥补的机会总是有的。找到她们俩后,我会奉上另外一边眼眶的。”法国人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讨论自己。
带上杜蒙,鸭梨匆匆赶到大堂,向前台问明罗伯斯的房号,要了张备用房卡。此时十二点已过,犹豫了下,他拨通经理电话。
经理果然还没睡:“马戏团的房间里一切正常,不管有没有人,我们每一间都进去看过,陶盈小姐不在。您有什么指示?”
“现在起关闭酒店所有监控一个小时。”
这种做法是酒店行业的大忌,也很不安全,万一期间发生意外会带来很多麻烦。可经理毫无异议,金钱和权力果然还是有些好处的。只是将要去做的事情和特勤队员的职责背道而驰,说到底属于非法行为,想起入队时的誓言,他不免有一点点羞愧。
“杨磊先生,”杜蒙的话总是特别合时宜,“面对什么样的人就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别人既卑鄙又无耻,我们没道理还要保持骑士风度。他们甚至对美丽可爱又年轻的女孩下手!想想两位姑娘,失去了人生自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真是肮脏下流到了极点啊……”
这简直不是劝诱,而是煽动。“西方人都读过圣经,”鸭梨无奈地说,“你是伊甸园里那条蛇转世吧?”
“是吗?这得问问我母亲,她当时是生的我,还是生的一枚蛋。”
话说回来,法国人的煽动确实起到了效果,鸭梨抛开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已是深夜,酒店里没人走动,又关掉了监控,没人看到他们俩。杜蒙不愧是GIGN的精英,沿路看似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其实是在一刻不停地注意周遭环境,减少被人发现的可能。
来到罗伯斯的房间外,门铃显示的状态是“请勿打扰”。两人对望一眼,几乎同时朝门掀了掀眉毛。居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鸭梨连忙甩了甩头,把想法甩出脑袋。他打开门,毫不掩饰地大踏步跨入,杜蒙跟进,把门反锁之余还不忘挂上铰链。
房间里黑漆漆一团,鸭梨打开了灯。罗伯斯睡眼惺忪,满脸被吵醒后的不满。
“杨磊先生?”马戏团团长大声嚷道,“竟然是你!这太荒唐了,即便你是这里的Boss,也没有权力随便闯进我的房间,何况还是深夜!我不管你是为何而来,现在向我道歉,然后给我出去!”
他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鸭梨对此深感欣慰,世上迟钝的不止自己一个。没有二话,他走到床边,抬起右手便是一记勾拳。这一拳结结实实命中罗伯斯左边脸庞,肌肉在外力之下的扭曲瞬间扩散到整张脸,双唇更是波浪似的一阵晃动,接着脸的主人便嚎叫着倒在床上。
“啊——你,你居然动手打我!该死的天朝狗!”
鸭梨一言不发,拽着头发把罗伯斯拖起来,第二拳还是落在了刚才的位置,这次直接把他打得在床上滚了两圈,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