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乔依然还贪恋在睡梦中不肯起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赖过床了,还记得在现代之时,师父虽对她管教严厉,但是却从未在小事上与她争论过,他的大师兄何冥幽更是对她满是纵容、宠爱有加,因此,在睡懒觉的道路上还是没人能够阻挡她的。
“然儿?”纪铭沅立在床榻旁小心翼翼的叫道。
只见乔依然皱了皱眉头,神情之上满是不耐烦之意。
“早朝的时辰到了。”纪铭沅虽看出了乔依然的不情愿,但他仍是坚持的叫道,毕竟一国君主不得一日不早朝,况且昨夜她留宿在沅懿宫已经人尽皆知,若是今日再不早朝,那然儿辛辛苦苦挽救回来的明君形象,又要毁之一旦了。
“早朝……”乔依然喃喃着。
“是啊。”纪铭沅应着,手中早已端着梳洗的脸盆,就等着乔依然起身了。
“恩……”乔依然拖着长音不情愿的应着。
纪铭沅看着乔依然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眼睛还未睁开,便要迷糊着下床穿鞋,惹得他不由得一阵轻笑。
“本宫来伺候,你们都退下吧。”纪铭沅对着身后的宫女们摆了摆手,遣退了殿内所有的人,便将手中的脸盆放置一旁,接过龙袍,欲要替着乔依然更衣。
乔依然此时此刻脑子浑浑涨涨,哪里还记得昨夜是在纪铭沅的寝宫入睡的,在她的印象里,给她穿衣的怕是轻舞吧。
“有惜月的消息了吗?”她闭着双眸,张开手臂,任由着身上这双不轻不重的手来回折腾着。
纪铭沅失声轻笑,看来她是将他当做轻舞了。
“回皇上,还在搜寻着。”纪铭沅敛着笑意回答道。
“恩。”乔依然轻轻地应了应,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忽而她睁开双眸,见眼前是纪铭沅那张放大的俊脸之时,她恍然一惊,环起手臂,向后退了两步,“你怎么会在朕的寝宫!”她一脸质问道。
“皇上您错了,是您在臣妾的寝宫。”纪铭沅见乔依然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不由得浅笑一声。
“朕……”乔依然恍然大悟,环视了一圈,昨夜是在沅懿宫入睡的没错,她竟忘记了。
“皇上还是快去早朝吧,不然大臣们该联合弹劾臣妾,蛊惑皇上,祸国殃民了。”纪铭沅故作一脸委屈。
乔依然满身的睡意在见到纪铭沅的那一刻皆是荡然无存,她提了提自己的长袍随意的理了理,转身向着沅懿宫外而去。
纪铭沅紧紧地盯着乔依然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划过一阵暖意,若是日后的每一天他都能如此的照顾乔依然,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金銮殿。
乔依然乘着龙撵款款而下,却见殿内群臣已经等候许久,她踱步而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
“起身吧。”乔依然摆了摆手,转身坐在龙椅之上,只见高公公与轻舞二人一左一右,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阵伤感而过,不知惜月,如何了。
“皇上,臣有事启奏。”乔依然刚坐稳,便见刘侍郎起身而道。
“爱卿直说便是。”乔依然说道,随即瞟了一眼殿下独有的宝座之上,却空无一人。
看来今日,炎墨宸又是有心罢朝了,最近他一直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臣听闻,皇上身旁的一阶姑姑失踪,臣本不该管后宫之事,但此事非同小可,一阶姑姑失踪,说不定是有心人刻意而为,还请皇上早日查出真凶,严惩不贷。”刘侍郎一脸严谨而道。
“皇上,臣有不同见解。”刘侍郎话音刚落,林太保起身而道,“臣认为,一阶姑姑失踪固然事为大,但皇上却命整个锦衣卫不分日夜在整个皇宫大肆搜寻,未免有些太过大材小用了,况且如此行事,怕是会引起乔国内外的不满,如今百姓皆说皇上为了身旁婢女不惜代价将整个皇宫翻了过来,而席太尉一家惨死却至今没个说法,实在是人言可畏啊皇上。”
“话虽如此,但一阶姑姑失踪看似虽为后宫琐事,但实则,却与前朝有着不可小觑的关联,况且席太尉被屠满门之事已经交由摄政王前去调查,如今杳无音讯,难道不是摄政王的责任吗?”刘侍郎一脸正色,他从不惧怕摄政王,若是有谁胆敢威胁到乔国江山,他就是死也会保全皇上。
“此言差矣,即便席府遇害由摄政王清查,但一阶姑姑也不过是奴婢身份,更是不足以令皇上大动干戈,耗损锦衣卫的实力。”林太保反驳道。
“皇上……”
“都住口,惜月虽为一阶姑姑,但却与朕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朕命锦衣卫寻找姐妹,有何不妥?”乔依然皱了皱眉,望向林太保。
“皇上,虽然姑姑与皇上自小一同长大,但身份有别、尊卑有序,皇上万不能与身份低贱之人相提并论。”林太保拱手坚持的说道。
“大胆!谁是身份低贱之人!”乔依然大怒道,若是说惜月的身份乃是后宫一阶姑姑,在皇上面前又是说的上话的大红人,虽无官无爵,地位比不过前朝的王孙大臣,但在皇上面前,是谁也不敢得罪的,今日林太保的这番话,怕是有人刻意教唆,让他做了这个出头之鸟。
“皇上恕罪,臣只是就事论事,并非诽谤于谁。”林太保将身子低下三分,语气中却未有妥协。
“刘侍郎所言还是有着三分道理,惜月乃是朕身边的人,有人想要谋害她,那便是冲着朕来的,难道对于朕的安危林太保也可以这般的不闻不问吗?”乔依然面色冷清,眉宇之间充斥着无尽的凌厉,仿佛林太保再敢多说一句,她立马可以将他碎尸万段。
“臣不敢,皇上的安危便是乔国的安危。”林太保身子僵了僵,语气恭敬而道,只是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将自己的安危与后宫姑姑的安危联系在了一起。
“惜月忽然失踪,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朕相信诸位爱卿也会看的明白,若是惜月是意外失踪,乃为惜月责任,但惜月自小便跟在朕的身边,做事严谨,对朕更是忠心耿耿,万不会是她自己不愿待在宫中而故作失踪离开,因此,此事定是有人蓄意谋害,而这幕后凶手的目的朕怕是不说,爱卿们也会猜得到是冲着谁来的!”乔依然冷冷一瞥,环视着殿下众人。
“朕身为乔国皇帝,连自己身边姑姑的安危都不能保全,那朕这个皇帝岂不是案上鱼肉,任人刀俎了!”乔依然显然大怒,对着殿内群臣冷声喝道,“朕养一群废物有何用,连朕的安危都存着危险,若是哪一天,朕也如席太尉一般,一夜之间被屠满门,爱卿们是不是就不会怀疑朕在大材小用,枉顾了锦衣卫的实力了!”
“臣不敢。”
众人听得皇上大怒,皆是腿下一软,跪地匆匆而拜,而这时林太保显然惊了一身冷汗,皇上如此说来,岂不是在暗指自己是要将皇上置于死地之人了?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朕不过是派锦衣卫去搜寻惜月下落,便被你们上奏说朕大动干戈,损耗锦衣卫实力,难道锦衣卫的实力是留着日后给朕出殡所用吗!”乔依然冷冷勾唇,面无神态,一股威严之气盛凌在整个金銮殿上。
殿下跪拜的群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皇上真是什么不吉利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幸好刚刚自己没有应和林太保的话,否则必当大难临头,这皇上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软弱无能的皇上了啊。
“来人,将……”
乔依然扬手一挥,正要处决林太保却见洛丞相面色一梗,立即起身,上前跪拜而道:
“皇上,林太保年轻气盛,但也是为了乔国着想,还请皇上看在这份心意之上饶过林太保。”如今在皇上盛怒之下还敢出面为林太保说情的怕是只有洛丞相一人了。
乔依然眯了眯双眸,眸光落在看似一脸忠心耿耿的洛丞相身上,这林太保当初是洛丞相的得意门生,要说能坐上太保之位,洛丞相只怕是功不可没,此时他出来替他求情,看似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在乔依然的眼中,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这教唆林太保之人,便是这位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丞相大人!
“既然洛丞相肯为你求情,朕便饶你一命,若是日后再让朕听到你口无遮拦,小心朕连洛丞相的面子也不顾了!”乔依然望了望林太保,冷清的说道。
此番饶过林太保,并不是因为乔依然惧怕洛丞相,不过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本就没想要林太保的命,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卖给洛丞相一个人情罢了。
而在众人的心中却不那么认为,大家都以为洛丞相位高权重,乃开国功臣,又手握免死金牌,自当是皇上也得敬他三分,因此大家的心中不由得向着洛丞相纷纷靠拢,看来这早朝一下,洛丞相府中又要门庭若市了。
“谢皇上。”林太保与洛丞相二人一同欠身谢恩道。
“罢了,退朝吧。”乔依然显然已经没了耐性,摆了摆手,没等群臣的恭送,便大步的走出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