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炎墨宸留宿在乾清宫与乔依然彻谈整夜,两人轻言细语,相顾而言,竟将曾经过往的种种、误会或者彼此隐藏的所有事情统统坦白相告之。
炎墨宸一手紧紧地攥着乔依然,他竟没有想到原来然儿曾经在暗中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
“然儿,以前都是我不好……”
每每一想起然儿初入皇宫之时,他对然儿所做的种种,都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他的心便更是情不自禁的揪在一处,恨不得狠狠地扇上自己几巴掌,来补偿然儿曾经所受的痛楚。
“过去了就过去了吧。”乔依然抬眉轻笑一声,毕竟当初也有她的责任在身,两人之间本就没有谁对谁错,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彻底的过去好了。
“不过我倒是从未想过于子惠竟然是这样的人。”炎墨宸凝了凝眸子,看来那于子惠的确隐藏的够深,竟连他都被蒙混了过去。
“若非我亲眼所见,恐怕我也难以相信。”乔依然垂眉叹了叹,随即抬眉扬唇而道,“她的事情留给我自己解决好吗?在前往灵幽山之前,我一定会亲手解决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让她给我一个交代。”
“可……”炎墨宸本是要出声制止着,可是张了张唇却终是将话语隐忍了回去,他了解然儿,既然她决定了要去做的事情,恐怕就算是他拦着,也于事无补的,既然如此,他倒不如顺应而为。
“好,我会派人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的。”炎墨宸抚了抚乔依然的肩膀,柔声而道。
“恩。”乔依然点了点头,她知道炎墨宸已是做了最后的妥协了。
“我先去上朝了,等我将事情安顿一下,我们即刻出发前往灵幽山。”炎墨宸抬头望了望天,竟然不知不觉间与然儿聊到了天明。
“去吧。”乔依然轻轻挥手,面带笑意。
“你休息会。”炎墨宸满面宠溺,恋恋不舍的步子几经回转,终是走出了乾清宫外。
乔依然浅笑一声,望着炎墨宸那离去的背影儿,她的唇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原来不管她经历了多少事,她那没出息的性子到今日也没有变……
浅笑过后,她方是敛住唇边笑意,一丝冷然霸满瞳孔,她现在是该好好地想想办法怎么去对付于子惠了。
“轻舞。”她对着门外轻声唤道。
轻舞与袖鸾始昨日一夜都守在乾清宫的门口,寸步未离,见皇上早朝离开后便是想进殿瞧瞧娘娘身子如何,昨夜有没有被洛丞相伤到,可是又怕娘娘已经休息,两人纠结许久,却没敢迈进内殿,如今一听娘娘的叫喊,两人身子振奋,向着内殿便是大步的抬脚跑入。
“娘娘,娘娘您昨夜没事吧,那只洛老狐狸没有伤到您吧。”轻舞一进门便是拉起乔依然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着。
袖鸾立在一旁,同是担忧的望向乔依然。
本是面色紧绷,还处在于子惠一事踌躇不定的乔依然被这两个突闯而入、火急火燎的丫头突然逗得大笑一声,她满是无奈,对着轻舞与袖鸾语气长叹而道: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信你们瞧瞧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儿么?”
说着,她便扬着手臂,扭着腰肢在这内殿中央优雅的转了个圈。
“哎呀娘娘,您现在怀有身孕,怎么能这般的不小心,可莫要伤着了!”
没等乔依然将这个圆圈转完,便被轻舞一把拦住,小心翼翼的扶到了床榻边,一脸责备的瞧着。
轻舞这般又是逗得乔依然忍不住的噗嗤一声大笑,但她仍是乖巧的顺从着轻舞的话,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榻边,口中倒是不住的调侃着:
“轻舞啊,看着你现在像个老嬷嬷一样的监管着我,我想以后言穆可是要对你腹中的孩子放一万个心了!”
“娘娘,您……您在说什么呢!”轻舞脸色瞬间一红,垂下头去,小声的哼哼道。
“哈哈。”
看着轻舞如此模样,乔依然转头与袖鸾相视一笑,眉宇微弯,整个乾清宫内皆是处在一个极其欢乐的气氛之下,其乐融融。
“娘娘,您莫要在取笑奴婢了……”
轻舞的脸色已经红的如熟透的西红柿一般,甚至都快滴出血来,乔依然终是止住了口中笑意,一本正经的对着轻舞说着:
“说真的,不如待我从灵幽山回来后便让炎墨宸给你们赐婚如何?”
“娘娘!”轻舞抬了抬眉,本以为娘娘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吩咐,没想到那一本正经之后的模样竟还是取笑她与言穆的事情。
“哈哈,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乔依然与袖鸾相视暗笑着,随即眸中精光一闪,那贼溜溜的眸子不停的在袖鸾的身上转来转去,而后她缓缓开口,“袖鸾可有心上人了?到时你若能与轻舞同一日出嫁,我也好……”
“娘娘,您将轻舞姐姐许配出去也就罢了,奴婢要一辈子陪着您的。”袖鸾紧忙打断乔依然的话,生怕自家娘娘日后将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奴婢……奴婢也要陪着娘娘!”轻舞努了努嘴吧,立即补充道。
乔依然暗笑一声,抬手将轻舞与袖鸾的双手紧紧地攥在手中,此生得如此两名忠仆,她又有何憾!
轻舞与袖鸾相视一望,随即转头眸光专注的望向乔依然,娘娘可是她们今生唯一的依靠,就算日后为娘娘赴汤蹈火,她们也都在所不惜!
“好啦,你们都是会嫁人的,我们不要再谈这么伤感的话题了。”乔依然咧嘴笑了笑,拍了拍轻舞与袖鸾的手,声音缓缓而道,“过几****恐怕会去灵幽山……”
“娘娘,我们陪您一起去!”轻舞与袖鸾几乎是异口同声、毫不犹豫的打断着乔依然的话。
却见乔依然无奈的勾唇一笑,眉宇间微有温婉之色,薄唇轻启:“你们若是随我一起去,那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我与炎墨宸连个可信之人都没了……”
“可是娘娘,灵幽山路途遥远,地势凶险,奴婢怎能让娘娘独自冒险!”轻舞一脸紧张的说道。
“是啊娘娘,就算是性命无忧,那您的身边也总要有个伺候您的丫头啊,况且娘娘现在怀有身孕,出行总是不太方便的。”袖鸾更是一脸担忧的补充道。
乔依然缓缓勾唇,面颊之上尽是柔光。
“炎墨宸随我一同前往,有什么事情我们也会相互照应的,这前朝交给言穆和追溯,后宫交给你们两个,我与炎墨宸才能够安心的离开啊。”乔依然再次劝说着。
轻舞与袖鸾二人脸色微垮,虽然心中不想承认娘娘所言极有道理,可是她们两人若是真的执意跟随恐怕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还会拖了娘娘的后腿。
“好了,你们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乔依然安抚的拍着轻舞与袖鸾的肩膀,柔声说道。
“那娘娘与皇上定要早些回来……”两人纷纷低头,面色之上极为不舍。
“恩,一定会的,忘忧国就交给你们了。”乔依然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说着。
“娘娘放心。”
“临行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乔依然凝眉而道。
“娘娘您说。”
“今日你二人在宫内将我前些时日假意小产的事情传扬出去,就说当日为了自保腹中胎儿,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的。”乔依然脸色微冷,一脸严谨的对着轻舞、袖鸾二人吩咐道。
“娘娘您这……这是为何?”轻舞、袖鸾二人亦是不解,娘娘瞒了这么久,不就是希望能够让腹中胎儿不被贼人惦记吗?如此宣扬又是为何?
“如今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就算在瞒下去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既然瞒不下去,倒不如以此引出于子惠,在我前往灵幽山之前,先将她除去,以绝后患。”乔依然眸间一冷,不管如何,她也要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早做打算,况且她与于子惠拖了这么久,早就该摊牌了。
“是,奴婢明白!”
轻舞与袖鸾点了点头,知晓了娘娘心中所想,二人也便悄然退下,毕竟于子惠那里已经折损了洛清清与洛丞相两员大将,而青提自被那个神秘的老头儿带走后更是下落不明,于子惠单枪匹马,就算是手段在高,恐怕也要走不下去了!
乾清宫内由于轻舞与袖鸾两人双双离去之后也便再次恢复了一阵儿寂静,乔依然眸光渐柔,抬手抚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语气轻柔而道:“孩子,你会不会如你父皇一般,在暗暗地埋怨母后利用你来除掉坏人呢?”
随即,她失声浅笑一声,她腹中的孩子还未成人形呢,她竟然杞人忧天的害怕起孩子会责怪于她了……
乔依然微微勾唇,随即躺至床榻之上,又是一夜未眠,况且今日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还是趁着时间尚早,补补睡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