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时,乔依然身后一声轻唤声拉回了她沉思的思绪,她回过头去,见到的却是今日一早在乾清宫侍奉的小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乔依然勾唇一笑,不知怎的每每一见到这个丫头,竟然能意外的想到曾经的莹月。
“奴婢名唤蝶儿。”那小宫女尊卑有序的参拜道,“奴婢便是皇上派来专程服侍娘娘的。”
“恩,你可知这宫中有一名名叫莹月的丫头?”乔依然不禁蹙眉问道,这次一行,她倒是忽略了莹月,不过莹月已成痴儿,炎墨宸定不会将她如何的。
蝶儿凝眉,好似在沉思着,可是思索了许久,却也不知娘娘口中所说的莹月是谁。
“奴婢不知。”蝶儿摇了摇头。
“她有些疯傻,时不时地疯言疯语几句。”乔依然一脸认真的描述道。
“哦……!”蝶儿恍然大悟,“娘娘您说的是傻姑吧?”
“傻姑?!”乔依然一愣,没想到如今这皇宫中已然没有人认识昔日里的一阶姑姑莹月了,而改口唤道的却是傻姑。
“是啊,娘娘口中所说疯疯癫癫的宫人,这宫里恐怕就只有傻姑一人了。”蝶儿点了点头,“娘娘认识傻姑?”
“她在何处?”乔依然眉头一紧,她终是负了对惜月的承诺,终究还是没能照顾好莹月。
“傻姑在冷宫呢,皇上也不知怎地每次见到傻姑后都是异常的愤怒,可是又不准有人将她赶出宫去,所以便命人将她扔到了冷宫中,自生自灭了。”蝶儿如实的回答着。
“好,我们这就去看看。”乔依然一脸紧张,抬脚便向着冷宫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乔依然快步疾走,只见与那琉璃翠瓦、华丽宫殿所之对立的便是昔日里的冷宫了。
门口处,毫无侍卫把守,但却有一把又沉又重的铁链横在那门梁之上,乔依然眸光冷瑟,没想到昔日那争强好胜的莹月如今竟被关在这种地方。
想也没想,乔依然挣开门上绳索,抬脚便向着冷宫内而去。
“娘娘!”蝶儿一脸担忧的叫道,这冷宫可是皇上明令禁止任何人前来的地方,乃是皇宫禁地,娘娘这般闯了进去,难免会被皇上怪罪的。
乔依然向内望去,冷宫内场景与皇宫里的金碧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白纱缭绕,分外幽静。
“呜呜呜……”忽而一阵儿哭声自冷宫殿内传来,蝶儿不禁吓得瑟瑟一抖,死死地拉着乔依然的胳膊,小声的说道:
“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蝶儿平日里听很多嬷嬷说这里闹鬼啊。”
乔依然眸间一笑,她向来避讳鬼神一说,闹鬼?她还真不信。
“呜呜呜呜……”
随着乔依然的脚步愈渐而近,那哭声愈渐增大。
“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奴婢听说,前朝皇宫内有一个很受宠的一阶姑姑,就是死在冷宫里啊,听说她浑身的皮都被人扒了,死的极惨,很多人都说那姑姑回来索命了……”蝶儿脸色泛白,听着这若有若无的哭声她的双腿已经打颤,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所说这一席话时,乔依然那愈渐冷然的面孔。
是啊,蝶儿所说的并没有错,当年她也的确以为是惜月惨死在这里。
“娘娘……”蝶儿见乔依然还没有停下脚步,只得满是颤抖着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乔依然缓缓的推开了冷宫殿大门。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道儿白影儿自乔依然面前而过,口中却带着不停的喃喃声。
“啊!”蝶儿惊叫一声。
“莹月?!”乔依然盯着那一闪而过的白影儿大声呼唤道。
“娘娘,我们走吧,这里实在是太恐怖了!”蝶儿双眸紧闭,脸色惨白,紧紧地抓着乔依然的手,央求着说道。
“你出去吧。”乔依然回过头,见蝶儿的确是害怕至极,她缓缓地说道。
“那怎么可以,奴婢怎能让娘娘一人留在这个可怕的地方。”蝶儿听乔依然所说,反而还睁开了双眸对着乔依然义愤填膺的说道。
乔依然浅笑一声,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
“姐姐……姐姐……你回来看我了吗?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又是那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口中疯癫的话语一刻也未停过。
有了这句话,乔依然已然肯定这疯言疯语的丫头定是莹月无疑。
“莹月,是我,莹月?”乔依然缓声叫着,生怕吓坏了她。
“是你?你是谁?你是谁?你是回来索命的吗?你要杀了我?”莹月略有颤抖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乔依然顺着那声音的源泉而去。
“莹月,你在哪里?快出来,瞧瞧我是谁。”乔依然缓声缓语的唤道。
“你……你是谁!你是来抓我的,不要,不要啊。”莹月自水桶后慌忙起身,向着另一处内殿狂奔而去。
“莹月!”乔依然看着她的背影大叫道。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知道错了,不要抓我。”莹月边跑着边大声呼叫道。
乔依然看着莹月那失控的模样,立即追了上去。
“娘娘!”蝶儿立在原地,看着乔依然跑远,她语气颤抖的叫道。
如今这冷宫外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她一个人瑟瑟发抖的立在原地,连脚步都不敢抬起一下。
“娘娘?”她小声的唤道。
“啊!”忽而一张惨白放大的脸直挺挺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蝶儿忽而惨叫一声,随即晕倒在地。
“嘿嘿……”莹月看着倒地不起的蝶儿忽而咧嘴傻笑道。
“莹月!”乔依然早已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无奈的抓住她的衣袖喝道。
“啊!”莹月大叫一声,回过头去,在见到乔依然的那张面孔之时,忽而惊慌的跪拜在地,“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害姐姐,还请皇上赐死奴婢……”她口吻惊颤,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抬起。
乔依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莹月因惜月的事情打击确实不小,曾经那段时日里她也的确恨极了莹月,但如今再看,她也实属可怜得很,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弥补了昔日里的所作所为。
“快起来。”乔依然走上前去,一把扶起了莹月。
“呜呜呜呜……”莹月忽而又哭了起来,面色之上似笑非笑,口吻之中似哭非哭,那神色及其骇人。
“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吗?”乔依然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狠狠地揪起。
“呜呜呜,皇上,皇上您要救救奴婢啊。”莹月嚎啕大哭着,她的举止疯癫,神色如常,有时就连乔依然都不知这莹月到底是真疯还是扮傻。
“发生了什么事?”乔依然蹙眉问道。
“嘘……她又来了,又来了,快跑,我要快跑……”没等再说上一句完整认真的话,便见莹月一脸胆战心惊的四处望着,忽而大叫一声,拔腿想着内殿狂奔而去。
“莹月!”乔依然满是无奈的盯着莹月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是你!”自乔依然身后,一声轻傲的声音缓缓响起。
乔依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面容姣好,发丝凌乱毫无装饰之物却掩饰不住她眸间的怨愤与多愁。
“你是谁?”乔依然微微挑眉,这冷宫中除了莹月竟然还住着另外一个女子?
“我是姜蓝心。”白衣女子冷愤的轻哼了一声。
姜蓝心!乔依然脸色一惊,她忽而想到今日炎墨宸曾与她说真正的姜蓝心如今身在冷宫,看来果然不假。
“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给一个亡国的皇上捏造新的身份,不惜毁掉我。”姜蓝心忽而仰天一笑,双眸猩红,口吻之中满是愤慨。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乔依然又是一惊。
“当然,你作为乔国皇帝之时,魔宫带人杀入皇宫的那场宫宴,我也随着父亲在场,我自然认得你,只可惜你未必瞧我一眼。”姜蓝心暗暗垂眉,满是自嘲的一笑,“当年你那般的高高在上,而如今又如何?与我这个阶下囚相比怕是也好不了哪里去。”
乔依然眉心一蹙,静静的等着姜蓝心继续开口。
“呵呵。”姜蓝心冷笑一声,继而说道,“若是皇上真的对你有情,恐怕也不会夺你江山吧,如今他把你留在身边恐怕就是为了羞辱你,哈哈哈哈。”如是想着,她亦是心里得到了满足,失声大笑着。
“我抢夺你的身份,并非我本意,若是可以,我现在就想出了这皇宫,永远不再回来。”乔依然沉声灼灼道。
“呵呵,好一句并非你本意。”姜蓝心低眉冷笑着,“一句不是你的本意,就可以让我在这冷宫里度过余生了?还要与这个疯疯癫癫的傻子过一辈子?我堂堂尚书府千金,为何要为了你一个亡国的皇上牺牲一生的幸福!”
乔依然张了张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抚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她可以理解她,若是换了她,她也同样不会任人欺辱,为她人做嫁衣,可是这件事情,她的确也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