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嘲笑三儿的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上前一步。
他按住夏禾的胳膊,语气还算温和:“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是来找五爷的。”
夏禾扫了众人一圈,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你们这算是以多欺少吗?”
“五爷?”粗壮大汉吃了一惊,好在还记得被控制住的三儿,没直接把鄙视的话给说出来,“就算你找五爷,也先把三儿放了吧!”
“如果他不惹我,我自然会放了他。”
粗壮大汉瞪了三儿一眼,这三儿也是个猴精一样的人,急忙叠声道:“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不会再碰你一下!”
夏禾嗤笑一声,这才放开了手,把他往前面一推。
粗壮大汉扶住了三儿:“你找五爷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拜托他。”夏禾看他还算是个能平心静气说话的人,态度也缓和了些,“只是他的位置不断的变动,我只知道他最近在这里出现过。”
“找五爷问我就对了!”
三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也是个热心肠,虽然还垂涎面前夏禾的美色,但是一想到她刚才的出手就不敢有非分之想了:“我好歹也算五爷的半个徒弟,这样,我带你过去吧!”
“三儿!”
那个粗壮大汉呵斥住他:“五爷是什么人,哪是说带去就带去的!”他警惕的盯着夏禾,“你该不会是警察吧?”
夏禾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哪点像警察了?
“我就是五爷的一个老熟人。”夏禾笑了笑,“更何况五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就算警察来了,能抓到他把柄吗?”
听她的语气,对五爷似是真的很熟悉。
和三儿对视了一眼,粗壮大汉点了点头。
三儿指了指前面靠左的巷子:“你跟着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五爷。”他一边走一边唠叨,“不过先说好了,五爷要是不肯见你,我也没法子。”
夏禾抿了抿唇没说话。
跟着三儿左拐右拐的,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才看见一扇朱红色的铁门。
三儿在门口停下:“我去通报一下五爷,你就在这里等着。”
夏禾点点头:“你就问他,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地下车库的事情。”
三儿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推开门进去。
在他开关门的瞬间,夏禾清楚的看见屋内站着一排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一个个脸上凶神恶煞的。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五爷的势力还是不减当年。
夏禾松了口气,她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现在来看是找对人了。
三儿好半天才出来,他探了探脑袋,朝她挥手:“进来。”
夏禾走进去,立刻有一排黑衣人盯着她,就像是盯着犯人似的。即便是经历过好几次,夏禾还是有些不习惯,忍不住皱了皱眉。
其中穿着黑衣服的走过来,抬手把三儿一拦:“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
三儿还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呢,结果就这么被拦在外面,不过他显然很怕这个黑衣服的,尽管不情不愿,还是悻悻的出去了。
夏禾抬头看向这个足足高出自己一个头的黑衣男人,有点眼熟。
“请。”
他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夏禾就立刻想起他是谁了:“林木?”
林木是五爷最得力的助手,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五年前那次事件后,她能再度见到五爷,也多亏了他出手相助。
这个叫林木的男人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看她,继续往前走。
夏禾只能紧跟了上去。
林木带着她一路走到堂内,大厅正中央摆着个关公,前面还有个坛子放着三炷香。
一个穿着黑色金丝马褂,正在上香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她。
“五爷,她来了。”
听见林木的声音,五爷才缓缓转过头。
几年不见,他和那时候的区别不大,就是头上多了几根白头发,夏禾敏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又瞥见了地上还有一滩未干的血迹。
看来刚才这里经过了一场“血战”啊。
看见夏禾的目光,五爷眼眸深沉的落在她脸上:“我听三儿说,你是我的老熟人?”他永远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尽管他根本没见过面前这张脸,“可我并不记得有认识姑娘你。”
“五爷不认得也不稀奇。”夏禾抬手摸了摸脸,“毕竟现在连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五爷眼神微微晃动,盯着她没有说话。
夏禾也不想和他兜圈子,径直走到关公面前,上了三炷香,转身道:“五爷,我是秦雨。”
在一边的林木蓦的抬头看向她!
五爷面上也略有吃惊,走到夏禾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她:“你是……秦雨?”
“有这么难以相信?”夏禾反倒是笑了,“看来我这整容手术还是挺成功的。”
看五爷仍有怀疑,夏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五爷不信,大可以看看五年前,在地下车库你砍我的那一刀,到现在疤痕还留着呢。”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就要把衣服撩上去,却被五爷按住手臂。
“不用了,我相信你是。”
五爷眯着眼睛:“除了你这个丫头以外,还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根雪茄抽上,“今天你特意来找我,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的吧?”
“我是有事来拜托五爷的。”面对这样一个伸手就能翻云覆雨的人,她脸上却没有一丝胆怯的神色。
五爷看着她的眼神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脸上却带着笑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因为五爷还欠我一条命。”
夏禾抬手指了指自己:“五年前,是五爷派人将我砍了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是后来,我救了五爷一次。这样算起来,你欠我一条命。”
“你倒是算得清楚。”五爷掐灭雪茄,扔在地上,“可是拿钱办事,我当年杀你,并没有对错之分。”
“可是是五爷答应我,既然我救了你,以后就是你罩的人。”夏禾叹了口气,“堂堂飓风堂五爷,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眼见林木就说话,五爷抬手阻止了他,看夏禾的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丫头,不但胆色不减当年,甚至现在还有几分自己的风采……
“好,我答应你。”
听到五爷的应允,夏禾眼底闪过一道光芒:“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一个和当年有关的人。”
她从手机里翻出韩鸣的照片递给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五爷,当年给钱让你派人刺杀我的那个人,你还没调查出是谁吗?”
“没有。”五爷提起这件事,就是一阵烦闷,“这个人非常谨慎,包括当年亲自拿钱给我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留下一丝证据。以我飓风堂的势力,竟然都不能调查出来。”
这简直就是飓风堂的耻辱!
“当年那个人给了你这么多钱,他的地位条件一定不简单,我和你提起过的人,你有去调查吗?”夏禾曾经把傅思哲的照片留给他过。
她当年是被傅思哲发给她的短信引到地下车库的,所以最有可能派人杀她的人就是傅思哲。
提起傅思哲,五爷的表情似乎有点奇怪,但很快这神情就消失了:“我调查过他,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向他就是害你的人。”
这个回答在夏禾的意料之中,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也知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出来的事,只能暂且搁下。
如今她更迫切想知道的是,韩鸣和舒雷霆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如果当年是韩鸣想要亏空秦家,谋夺秦家的财产,那么又为何留下她和秦丽婷两个不定时炸弹?
她甚至开始怀疑,父亲的死和韩鸣也脱不了干系。
夏禾从五爷那里离开之后,林木走到五爷身边:“五爷,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查到傅思哲当年也在地下车库?”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五爷凝视着夏禾离开的方向,“那个叫做傅思哲的人当年确实到了地下车库,只是他也在同一时间受了伤。”
但那不是飓风堂的人做的。
更为奇怪的是,当时傅思哲受伤的地方离秦雨受伤的地方不远,如果说,有另外的人拿钱办事,那么飓风堂的人肯定能发现动静。可他询问过所有当时去杀秦雨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听到那里有其他动静。
看来,那个人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傅思哲曾经在那里受过伤。
夏禾并不知道五爷还有这般考量,只是一出门,那早已好了结痂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
她伸手按住伤口,苦笑了一声:“秦雨啊秦雨,这个伤还是很值得的,否则又怎么能让五爷帮你呢。”
历久弥新,即便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仿佛仍然就在眼前。
本来想回公司的脚步不自觉的转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当年那个地下车库的门口。
五年前,傅氏集团在S市还不算数一数二,也不像现在能把公司建立在S市最豪华的地段,那时候的公司,就在这个地下车库的上面,那栋如今已经看不清外表颜色的大楼。
看车库的老头子正在打瞌睡,来来往往的一辆车都看不见。
夏禾的脚像是树扎了根,站在这里半响,才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