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哲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只是看到夏禾那突然发疯的样子,他的心突然剧烈的揪了起来。
他迈开纤长的双腿,快速跟了上去。
“禾儿,跑慢点,别摔着了。”傅思哲嘴里喊着,可他清楚的很,自己的声音那么软弱无力。
事实上夏禾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丧失了理智,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了,她只知道拼命跑,一定要抓住街角的那个身影。
因为那道身影,就算是从背面去看,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她是秦丽婷。那个将她孩子夺走的女人,曾经和自己亲密无间却暗藏恶毒的女人。
就算她化成灰,夏禾也不会忘了。一想到自己和傅思哲的孩子,一想到自己的骨肉如今生死不知,夏禾感觉心脏被刀子在割一般,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苦在看到秦丽婷的这一瞬间全部爆发。
再也掩藏不了,她几乎疯了,全然没有任何一丝过往的理智。
直到她狠狠一伸手将那个街角的身影拽住,用力的将她的身体扭过来,她狠狠的瞪着眼睛,红着眸子蛇一样盯住秦丽婷。
是的,夏禾并不是真的疯了,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个无端偶遇的女人,正是秦丽婷。
但秦丽婷明显有些错愕,今天她只是出门购物准备回家,被突如其来的控制住身子,她一时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茫然和吃惊的张大了眼睛,微微开合着嘴巴,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对的夏禾。
而随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映在眼睛里,虽然和往昔那个熟悉的容颜完全不一样了,但曾经的一段时间的亲密关系,还是让秦丽婷渐渐发现了她的身份。
不管怎么伪装,总有破绽可寻,就像自己伪装了那么久,最终还是一无所有吧。
秦丽婷的眉头渐渐皱起,在面对夏禾这张换过的脸时,她似乎坠入了一段难以想象的痛苦深渊,一张美丽的柔媚的脸蛋,变得扭曲起来。
但很快,她发现夏禾的脸竟然比自己更加扭曲,简直就像妖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心中升起了几分快意。
夏禾,你终究是输了,不是么?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赢了,秦丽婷嘴角的笑绽放了出来,她笑的阴森,不屑,怜悯,嘲弄。
但很快,秦丽婷来不及宣告她的得意,便被一巴掌扇的身体一趔趄,差点跌倒在地,身形摇晃起来,愣了一会儿才稳住身形。
“啪。”这一巴掌夏禾毫不留情,她实在是失去理智了,要不是傅思哲及时赶到拉住了她,夏禾肯定会继续掌掴这个女人。秦丽婷没想到夏禾会动手,她一直觉得夏禾就是那种柔弱可欺的主,所以她愣了,也更怒了,直到冷笑着抬起一张蛇蝎般的脸。
“夏禾,不,秦雨,你果真变了呢。”秦丽婷笑的妩媚,但那妩媚深处藏着恶毒。
“不准叫我秦雨!”夏禾一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挣脱傅思哲的怀抱,再次冲上去,挥舞起拳头。
她无法控制自己了,她要的是发泄,凭她的本事,对付一个秦丽婷不是问题。
可是秦丽婷拿出了枪,就藏在她的挎包里,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夏禾。
“秦丽婷,你住手。”傅思哲吓出一声冷汗,慌忙冲上去挡在了夏禾的前面。
“你开枪啊,你杀死我吧。”夏禾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一出好戏,但随即便认为是一场小三和正主的闹剧,又懒得继续驻足观看了。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只被秦丽婷隐藏的极好的黑洞洞的枪口。
夏禾不怕死,她只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让傅思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傅思哲,走到秦明婷身前。
以一种冰冷到极点的语气道:“就算你拿着枪又如何,我就算死,也可以在死之前杀了你。”
“呵呵,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秦雨,你敢杀我吗?你不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了吗?”秦丽婷狞笑着,心里得意无比,她知道,这是夏禾的软肋。
若是刚才,秦雨这个名字还是夏禾的逆鳞,但此刻秦丽婷话中透露出的另一个信息,却让夏禾根本没有心思关注那个代表痛苦记忆的名字了。
“说,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夏禾几乎是吼,猛地一动身子,两只纤瘦却有爆发力的手掌,狠狠捏住了秦丽婷的脖子。
秦丽婷被掐的透不过气来,那黑洞洞的枪口狠狠抵在了夏禾的小腹。
“你要杀我,我也要拉你垫背!”秦丽婷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呜咽着快要窒息的口腔,发出沙哑而模糊的声音。
“你……你的……孩子……”
“他怎么样了?我的孩子到底在哪?你说啊,你快说啊……”夏禾的眼泪从双颊流到下巴,凝结又坠落,心里已经快要痛的窒息。
最终,她妥协了,无力的垂下手腕,放开了快要翻白眼的秦丽婷。
傅思哲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如同一团乱麻,他不知道怎么办,一直以来果断霸道的他,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这种挫败的感觉让他很讨厌。
“哈哈,咳咳,夏禾,秦雨,你永远斗不过我,我赢了。”秦丽婷又笑又咳,原本美丽的脸蛋变得怪异无比。
这副模样落在傅思哲眼里,让他更加厌恶曾做过的事。
“秦丽婷,我的孩子到底在哪?你快告诉我。”夏禾无力又软弱地质问着。
“你求我,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秦丽婷发疯一样的竖起指尖,指着肮脏不堪的地面,兴奋的喊了起来。
“我求你……”夏禾麻木的垂下了头,弯下身子,是的,她输了,输的彻底。
“秦丽婷,你别太过分了。”傅思哲终于忍不住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下跪,丧失尊严,他恶狠狠的扬起了头,对着秦丽婷嘶吼起来。
“我过分吗?”秦丽婷忽然不笑了,她怔怔的盯着傅思哲,直将对方看的眼神闪躲,她才又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只不过那大笑之中明显多了些痛苦的意味。
曾几何时,傅思哲,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吧。
“夏禾,你不是想知道你孩子的下落吗?好,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秦丽婷忽然不笑了,居高临下的盯着弯下腰的夏禾,斜着眼媚笑一声。
夏禾身子一阵颤抖,却忍不住抬起脑袋,看向了这个戏弄自己的女人。
傅思哲捏紧了手掌,不自觉间,汗水已经沁透了掌心。
“呵呵,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告诉你,你的孩子……”秦丽婷微微牵起嘴角,摆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却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邪魅道:“他死了。”
他死了!不,不可能的,我的孩子不会死的!
这个消息在夏禾脑海里挣扎了无数遍,可当秦丽婷真正告诉他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
“不,我的孩子不会死的,你快告诉我他在哪,我求求你了。”夏禾不顾傅思哲的阻拦,冲到秦丽婷面前,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疯婆子快放开我,我被你弄疼了。”秦丽婷一脸厌恶的撇撇嘴,
继续道:“你的孩子死了,你就别做梦了,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秦丽婷的俏脸变得扭曲,她扫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傅思哲,恶毒的笑道:“他是活活被药毒死的,掏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滩血水,没错,你知道打胎吗?就是喝上一碗药,被医生按在手术台上,不论他怎么挣扎,你的孩子,那个脆弱的小畜牲,都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着手术刀一刀一刀的宰割……后来,他被裹尸袋包了起来,成了一团肉泥,扔进了垃圾桶,或许是被哪只野狗流浪猫吃了也说不一定……”
秦丽婷疯狂又扭曲的吐露着,她的脸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苍白可怕又狰狞,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容。
谁也看不透,她是在得意,还是带着痛苦在宣泄。
唯一可以看明白的是,夏禾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的脸变得通红,似乎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上半身,原本人畜无害的眸子也随着那所谓“真相”的抽丝剥茧,变得通红,想要吃人一般。
“够了!”夏禾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喝一声,一下挺直了身子,面容瞬间变得冷若寒冰,透着强烈的杀气:“你去死吧。”
傅思哲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夏禾赴死一样扑向了秦丽婷,抓住她手里的枪口争夺,将她掀翻在街道的地面上。
“我恨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夏禾已经忘却了一切,她只想着替自己的孩子报仇,就算陪着他一起死也无所谓。
“别做傻事!”傅思哲疯了一样冲上去。
可还是太晚了,夏禾的怒气早已经让她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也同时激发了她身体里所蕴藏着的所有力量。
这一切,都让傅思哲无法在夏禾扑向秦丽婷之前,拦住她。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夏禾便扑到了秦丽婷的身上,两人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缠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