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哲,你现在不要动。听我说。”
夏禾紧紧地箍住傅思哲的精瘦的腰,沙哑的嗓音传到耳膜,傅思哲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在那么一片荒地上,夏禾还怀着孕,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在酒窖里发现了密道,开关在最后一排酒架与墙壁的缝隙里。通过密道可以到达一处木屋,里面有一块无字石碑。教父在查找他爷爷当年留下来的东西。如果能找到,或许我们就能出去。”
虽然内容很多,但是夏禾避开了无关紧要的,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傅思哲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但就在傅思哲想要再跟夏禾说几句话的时候,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怀里的夏禾猛地推开傅思哲,娟秀的眉毛拧起:“够了!傅思哲,不要再用花言巧语来骗我。你不是跟那个女人结婚了吗,那就去跟她好好过啊!来找我做什么!”
“夏禾,你在说什么?”
傅思哲没有想到夏禾的脸变得这么快,刚才还在他怀里依偎着,怎么忽然就开始发起脾气了?
直到肩头传来敲击,傅思哲回头一看,原来是Alisa过来了。
余光注意到夏禾飞速的眨眼,傅思哲面色就立即冷淡了下来。
拉着Alisa的手,把她拖到自己面前,眼里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溺毙其中:“Alisa,谢谢你让我救回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见傅思哲反应够快,夏禾立即配合道:“对啊,我不知好歹。所以才会在你害死我全家之后,还不知廉耻地怀了你的孩子。看着你跟别的女人结婚!”
「夏小姐,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Alisa见夏禾情绪暴涨,害怕她动了胎气,立刻比划着手语想安慰夏禾。
谁知道傅思哲竟然拉住了Alisa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她永远都只会按自己的想法来判断。走吧,既然她回来了,看样子也没受伤,孩子应该会没事的。”
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感,Alisa怔愣了片刻。
一种叫做甜蜜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蔓延,Alisa唇边绽开一抹绝美的温柔笑靥。
虽然是做戏,但一想到夏禾现在极为需要做全面的检查,然后好好休息,傅思哲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凝固了。
“走吧Alisa,我们回去。”
松开牵着Alisa的手,傅思哲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夏禾留下。转身就走向了与Alisa的别墅那边的方向。
「夏小姐,我会让人重新给你安排住处。好好住下吧,你还怀着孩子,不要太生气了,身体要紧。」。
不管夏禾看不看得懂,Alisa还是对夏禾比划了一通。
看着两人相形而离去的身影,夏禾觉得自己。
飞机里有暖风机,返回的途中夏禾倒是没有感觉有多冷。反而是现在,身上就剩下一件黑色的紧身衣了。
四周又是空旷的地带,风吹得远处的法国梧桐沙沙作响,阵阵寒意朝夏禾席卷而来。
夏禾忍不住伸出双手,环住自己。企图能得到一点点温暖。但还是徒劳。
这种寒冷的感觉跟温度下降所带来的冷并不相同。好像有无数的银针,从毛孔里面钻进去,深入血脉,骨髓。
教父、Alisa,你们一对父女,还真是好的很。
拆散已经有了骨肉的未婚夫妻就算了,教父竟然还想杀了夏禾灭口。打晕了她,不知道是用什么残忍的办法,把她弄到那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灭。
夏禾没有忘记,自己刚在那片不毛之地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有很多细小的长条形伤口。
一看就是被地上的树枝和砂砾磨破了皮肤,流血,长时间后凝固而成的伤痕。如果只是带着夏禾到荒地去,再丢她一个人在那里。
夏禾处于昏迷的状态,压根就不会移动。身上又哪里来的疤痕。
心底的恨意滋生蔓延开来,夏禾咬紧了牙,盯着那栋整个庄园最高大宏伟的建筑物,眼底的寒芒肆意而起。
教父,只要她夏禾还有活着的一天,就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让你也尝一尝同样的滋味。
切肤之痛,不报非人。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夏禾回过头去,看见一张皱纹横生的女人的脸。
“夏小姐,我是Alisa小姐派来伺候你的人。主人就要回来了,请您快点跟我走。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听这个老女人的话,教父并不知道Alisa今天为了傅思哲而做的一切。刚才没记错的话,Alisa还一直催着自己走。
“麻烦你了。”
夏禾颔首,跟着这个女人迅速地离开了庄园的这片空旷地带。
既然教父还不知道她活着回来了,就算纸包不住火,夏禾也懂得不主动凑到火跟前去的道理。
刚刚回了属于自己跟傅思哲两个人的别墅,Alisa正要去帮傅思哲放洗澡水,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Alisa,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这句道谢的话说的十分诚恳,傅思哲直视着Alisa,看不出有任何其他意思。
可就是这样对她永远一副公事公办态度的傅思哲,才越发让Alisa嫉妒夏禾。
嫉妒?她竟然用了这么一个词汇。
「没关系。毕竟她会是你跟我的孩子的亲生母亲,救她,也就等于救了我们的孩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Alisa知道傅思哲很在意夏禾,刚才下飞机之后的温柔,不过都是演戏给夏禾看罢了。所以Alisa才会这么回复傅思哲。
“孩子……Alisa,你父亲,真的要让夏禾的孩子,继承他的家业吗?”傅思哲知道Alisa什么意思。
他越是在意夏禾,Alisa就越是要让自己认清现实。
但是傅思哲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宰割而不知防御反击的人。这么庞大的家业和财富,傅思哲就不信教父会让一个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来继承。
「父亲在意的,是这座庄园是谁家的。只要孩子足够听话,从小接受跟我一样的教育,那么身上流着谁的血,就不那么重要了。」。
从他和自己结婚的那天开始,傅思哲就注定不能再带给夏禾任何感情上的回应了。
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父亲的手段,Alisa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得多。只要夏禾生下的孩子是健康的,他身上又流着傅思哲的血液,而傅思哲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孩子,自然就是教父的孙子。
“我去洗澡。”
傅思哲不知道还能跟Alisa说些什么,只好找了个借口避免跟她共处一室而两看生厌。
温暖的水浸泡着肌肤,每一寸毛孔都舒张开来。
因为食不下咽而凹陷下去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在水雾的掩映下,越发令人看不真切。
就好像是梦中的那抹白月光,尽管寒冷凄悄,可也就只需要一眼,就会永远停留在人的记忆最深处。成为难以忘却的珍藏回忆。
傅思哲闭着眼睛,努力地放空思绪。
到楼上来洗澡除了不想跟Alisa说太多话之外,傅思哲更多地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不是刚才自己克制了又克制,在Alisa说出那番悖论的时候,傅思哲的巴掌就要落在她的脸上了。
什么叫做只要听教父的话,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可以继承教父的家财。
这么多年过去了,教父就是这么教育自己的亲生女儿么?把一个满怀梦想,纯洁温婉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个唯命是从,思想禁锢的女人。
难道这就是教父所谓的杰作,一个不会说话的绝美花瓶。
不对,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该死,夏禾明明让他快点弄清楚教父的秘密,好逃出这个庄园的。
“哗啦……”傅思哲从浴缸里鞠了一捧水,用力地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冲击力带来的刺激,终于让傅思哲的思绪稳定了下来。
不对,这间浴室有问题。
傅思哲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拿了浴巾,站起身来利落地裹好,大跨步走出浴室。
虽然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傅思哲可以确定,浴室里一定是被人动过了手脚。
若非如此,他一向集中注意力思虑某件事的时候,很难分心去想东想西。可是刚才的情况……傅思哲显然偏离了自己的思绪中心。
余光里出现一抹雪白,傅思哲抬头一看,Alisa手里端着餐盘,正朝着浴室的方向走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佣人。
Alisa看傅思哲朝这边看过来,有些紧张地把餐盘递给身后的佣人。
「思哲,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你上来做什么?”傅思哲俊眉拧起,语气里说不出的反感,“我们不是约好了,一人一层楼,你住一楼么?”
质问的语气让Alisa心里咯噔一下,咕噜噜泛起酸意。
「我来给你送晚餐,去卧室吃吧。我给你端过去。」。
比划完,Alisa就转身去拿餐盘。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温热的气息,Alisa回过头。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傅思哲从佣人手里端过餐盘,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来。你下去吧,早点休息。”
手臂被一双柔软的柔荑拉住,傅思哲嫌恶地皱起眉头,看垃圾一般盯着Alisa的手。
明白傅思哲目光里的厌烦,Alisa急忙收回手。
「爸爸回来了。他说明天一早让你过去见他。」。
“我知道了。”
说罢,傅思哲几个跨步,就端着餐盘进了走廊倒数第二间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