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您还好吧?”
管家声音很急促,像是很怕夏禾会出什么事一样。而实际上也是如此。从夏禾进酒窖开始,管家就一直在外面守着。
除了害怕夏禾会出什么意外,他还接到了教父的指令——不能让夏禾在酒窖留面停留的时间超过90分钟。
一旦超出这个时间段,那么所有的责任就由管家自己承担。
教父从来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管家能在这个庄园一直工作,还是在管家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除了工作能力无可挑剔之外,最让教父看中的,其实是他听话的程度。
早年间教父曾经因为家人急病的原因,第一次违反了教父的指令。没能在教父规定的时间内,把交代给管家的重要客人接回来。
即便只不过是晚了五分钟,但那次教父却被人打断了一只胳膊。若不是看在他一直工作没出过差错的份上,教父原本打算连他的手筋一起挑断。
从那以后,管家再也没有敢耽误过教父交代给他的任何事情。
一步步朝酒窖底下走去,教父提着照明灯不停地照看着,希望能够发现夏禾的身影。
“来了。”
夏禾提高了音量回应,顺手把刚才用来试探的酒瓶放在了倒数第三个的架子旁边。放倒。
“夏小姐,您在酒窖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管家看了一下怀表,弯腰伸出胳膊,朝夏禾示意,“请您现在离开酒窖,以免影响腹中胎儿发育。”
夏禾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顺着管家指的方向,离开了酒窖。
管家没有立即跟上去,反而在酒窖里面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之后,这才返回了地面。
夏禾刚出酒窖,就发现四周全是便装保镖。
虽然他们都没有穿着统一的服装,但是基本上每隔四十五度角,就会有三两个人站在那里。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的出来他们这是在守着酒窖,以防夏禾忽然逃跑。
管家关上酒窖门,看夏禾站在原地没有动,几步走到她跟前。
“夏小姐,您在酒窖呆了太久,要不要到处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
“不用了,没心情。”
夏禾低语着,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转过来看着管家:“管家,这个庄园里,真的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听夏禾如此低落的语气,管家却好像松了一口气,安慰夏禾道:“这两天整个庄园夏小姐您都走遍了。如果还有什么别的地方,那一定是我不知道的。对不起,帮不到您了。”
连管家都不知道的地方?
看来,教父果然如同传言一样,对待手下的人有自己的一套独门方式。既能让他们完全服从保持口风的同时,也让手下完全不能察觉自己的秘密。
刚才那个酒窖里,明显是有猫腻的。
可夏禾刚才听管家的那句话的时候,有仔细地留意他的面部表情。
五官没有多余的动作,除了眼底对夏禾的那一抹掩藏很好的讽刺之外,并没有任何虚心的信息传达出来。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管家刚才的表现,完全是对老板或者说主子百分百信任的体现。
“这也许就是命吧。”夏禾笑了笑,没有再说一句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肖急忙迎上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夏禾眼眸转动,朝陈肖使了个“隔墙有耳”的眼色,负气般走到柔软的沙发旁,把自己埋了进去。
“都下去吧,夏小姐现在需要静养。”
陈肖摆了摆手,让两个伺候的女佣人暂时先离开夏禾的卧室。
尽管她们也只是退到卧室外边而已,但夏禾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那种遏住自己喉咙的窒息感,终于开始慢慢消退。
“陈肖,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夏禾抬眸,看着陈肖的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失望。
仅仅是这么一眼,就让陈肖把所有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即便是到了这种境地,夏禾还是不愿意把他当成依靠,看做是可以毫无保留吐露心意的那个人。
深深的挫败感溢上心头,陈肖扯出一抹苦笑,帮夏禾关好门走了出去。
陈肖出去之后,夏禾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衣,洗个了澡。
在庄园里夏禾虽然可以上网,但是手机是被没收的。而且整个屋子都被信号屏蔽器覆盖着,所以就算有手机,夏禾也根本用不了。
好在卧室里有闹钟。夏禾随手拿过来,调好时间,放在了床头。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夏禾拉高了被子,放松自己的心态,渐渐进入了睡眠。
月色袅袅,透过窗子洒进来一片柔和。
把躲在被子里的人笼罩上一层轻柔的光晕,连带着这个充满压抑的房间,也减弱了几分让人呼吸不适的感觉。
有些老旧的铃声在夏禾卧室中响起。
只不过两秒时间,就被人遏制住了。闹钟被夏禾关掉。
清澈无波的眸子睁开来,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清冷孤诀。
夏禾穿好袜子,从被窝中翻身下床,走到门边。
听了一下外面没有什么响动,夏禾立刻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自己早就藏好的一身黑色紧身衣。
不到一分钟时间,夏禾已经换好了衣服。
掀开床上的被褥床垫之类的东西,夏禾在原本放枕头的位置,敲了三下,找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凹陷处。
按下去之后,一个暗格就出现了。
里面放着的是夏禾跟这一身紧身衣一并偷偷转运到这间卧室里来的东西,绳索和钩子。
虽然比不上她在美国训练时候用的那些专业的器物,但也足够她从住的这里翻窗出去了。
夏禾白天仔细观察过,她所住的这一栋独立的别墅,四周虽然保镖很多,而且换班也很勤。但是整个建筑本体上面,是没有附着电网或者铁丝之类东西的。
所以说,只要估算好保镖们换岗的时间,夏禾还是有把握翻墙而出。
夏禾很久没有进行这种难度的“作业”,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手心出了很多汗,但夏禾心里很平静。
这是夏禾在美国训练了五年,培养出来的习惯。越是紧张的时候,她表面可能很焦灼,但其实内心却是平静如水的。
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夏禾很多次的任务,都在对方以为自己紧张的情况下放松警惕后,让她捕捉到了一击毙命的机会,绝佳地完成了任务。
夏禾把窗户开了一个缝,正好能让自己看见下面保镖换岗的大小。
出色的夜视能力,让夏禾能充分地看清楚底下几个“黑点的”移动。
就在几乎所有的保镖都集中到前面一个位置的时候,夏禾飞速地丢出鹰爪形状的钩子,勾在二楼的窗台上。
抬脚上窗台,夏禾顺着绳子,飞速地爬到二楼。眼看保镖就要回到原位,夏禾拿下钩子,朝旁边的一颗参天大树上甩过去,整个人也顺着绳子“唰”地溜到了大树上。
黑色的紧身衣物,跟浓密的树叶在漆黑的夜幕下融为一体。
尽管因为树上忽然多出来一个人,树枝晃动“唰唰”作响,但没有人看的出来上面多了一个人。
后面的事情就如同夏禾想象中,一样顺利。
眼看酒窖就在眼前,夏禾更加注意自己的行踪。就要到酒窖的时候被人抓住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夏禾?”
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人声,夏禾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谁”的时候,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
清凉的薄荷味钻入脏腑,夏禾心中钝痛。
傅思哲,他怎么会在这里?
“放开!”夏禾低呼一声,手肘往后一用劲,就从傅思哲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你不是该在陪Alisa睡觉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呢,在这里做什么?”傅思哲没有回答夏禾的问题。他不能跟夏禾讲太多。可这么晚,夏禾一身这样的打扮,是要继续找那个所谓的地图中的密道吗?
很显然,夏禾并不想跟傅思哲交谈。
“我的事,与你无关。”
一句话宛如腊月寒风,让傅思哲的心饱受摧残。
“禾儿,你……”
话音未落,夏禾已经朝后退了两步多。
傅思哲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如今已经让夏禾避如蛇蝎了。
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远处传来的几声鹦鹉声,让傅思哲不得不离开夏禾。
“禾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傅思哲飞快地离开了这里。话里的沉重和不舍,饶是夏禾已经彻底不再相信傅思哲,也还是差一点被他打动。
还好,她最后一分的理智,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夏禾,不要再做梦了。
傅思哲现在已经是Alisa的丈夫,是要跟其他女人共度一生的男人了。就算他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长叹了一口气,夏禾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回来。
将身形隐蔽在大树之后,夏禾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快速地靠近了酒窖。
掀开酒窖门的时候,夏禾并没有花费很大力气。
白天的时候管家比自己晚出来那么一会儿,夏禾在上楼梯的时候迅速地嚼了口香糖,黏在门缝里,所以酒窖的门压根就没有被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