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只毛躁的大手摸进夏禾衣服里面的前一刻,“噗嗤”一声,夏禾的脸上便溅上了鲜血。
“啊,Bitch!”大叫一声,那人捂着被夏禾插了一刀的地方,正要挥掌给夏禾一巴掌,突然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Ben,情况不对劲,走!”
果然,被拉住的Ben听见了熟悉的警笛声,立刻就放下了手:“Shit!是谁招了警察来啊,该死的!”
“别管那么多了,我看见楼下真的有警车。走走,撤退撤退!”
“那这死女人怎么办!”Ben一边撕扯着沙发布包扎伤口,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夏禾,似乎要撕开来吃了夏禾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夏禾心里似乎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好像知道来救自己的人是谁一般,一直不畅快的呼吸也好了很多。
“快走吧,命都要没了还管她去死啊!”
众人一阵惊慌失措,拼命从各个出口逃窜。原本嘈杂不堪的屋子,没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除了还在响个不停的音乐,以及来不及关掉的各种镭射灯之外。
就省剩下一个浑身燥热,毫无力气的女人,趴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屋里嘈杂的音乐忽然都安静了下来,刺瞎人眼的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灭了,只剩下一束探照灯一般的亮光洒了进来,不停地搜寻着什么。
最后停在了夏禾的身上。
“禾儿,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钻进耳膜却让人那么难以置信。
这是……傅思哲的声音?
“思哲,是你吗?”夏禾艰难地爬起身来,想要转过头去看他,却被人捂住了眼睛,干燥却带着冰凉触感的手掌遮住了所有的光亮,只剩下傅思哲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是我,禾儿。”
“对不起,我来晚了。”
夏禾挣扎着,想要看看傅思哲,可却被他紧紧地捂着眼睛,怎么也弄不开。
“你别动,禾儿。”傅思哲说话似乎很费力气,半晌才说了没几句话,就开始喘气,“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你不要看。”
夏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点了下头:“思哲,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对不起禾儿。”
“其实我一直在看你的帖子。直到看见那个人给你留了信息,你就再也没有回复过其他人的留言,我才发觉事情出了问题。还好……你没事。禾儿,对不起,我不该……”
话音未落,傅思哲捂着夏禾眼睛的手就垂了下去。
“思哲,思哲,你怎么了……”夏禾眼看着傅思哲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探照灯也随之灭了,整个屋子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夏禾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倒在地上的傅思哲。可是她不仅现在的状态毫无力气,浑身还燥热不堪,根本就扶不起来傅思哲。
自己也连带着倒了下去,顺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酒瓶之类的东西,洋酒洒了下来,弄得两人满身都是酒味。
“思哲,你没事吧?”夏禾摸到傅思哲的身子,不停地拍着,试图叫醒他。可惜拍了半天,也不见傅思哲有所反应。
开门声忽然响起,夏禾警觉地摸到了沙发上刚才用来捅伤Ben的那把水果刀,悄悄藏在后背,伏低了身子。尽量减小暴露在敌人面前的可能性。
“奇怪,怎么没有人?”
居然是程荃!
夏禾听见是程荃的声音,立刻松了一口气,提高了点声音说道:“程荃,我在这里。沙发这边。”
“是夏禾!”
程荃高呼一声,立刻开了一盏灯,快步走到沙发后边。
看着夏禾身上的衣服,程荃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这群畜生!”
“我没事,傅思哲来救我了。”夏禾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下躺着的人,“不过他晕了。程荃,我快不行了,你送我们去医院吧……”
说着,夏禾便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倒在傅思哲的身上。
见夏禾满面潮红却浑身无力的样子,程荃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穿在夏禾身上把她抱了起来,走到门口才对傅思哲带来的那群人说:“你们傅总晕倒了,在沙发后面,赶紧去救他!”
一群人训练有素地进了屋子,没多久就抬着傅思哲出来,抬上了和夏禾同一辆的房车。
还好随行的人中有一个是程荃认识的,就是那天去机场接傅思哲的那位管家。
“管家,我说你们傅总搞什么鬼?”程荃没好气地白了躺在简易床上的傅思哲一眼,“居然玩什么失踪。看看夏禾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待会儿检查出来有什么事,我看他怎么办!”
“傅总这也是无奈之举。”管家叹了一口气,接过随行医生递过来的针药,熟练地打开头顶的无影灯,找到注射的经脉,把针药匀速地推了进去,“看见了吗,程先生?这是傅总每隔三个小时就要注射的针药,这种情况,夏小姐看了也不过只能伤心而已。”
“可是……”
程荃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被注射了镇静剂的夏禾,半天也没有可是出来个什么。也罢,反正现在已经找到了傅思哲,之前的事情就没必要再去细究了。
两人被送到了美国一家私立的医院。
虽然规模不大,但程荃看的出来,这里的设备仪器,还有护士医生都是非常具有一流医院水准的。
好像之前他在帮忙寻找肺源的时候,就查到过美国有一家在肺部疾病治疗方面拿过不少奖项的医院,恰好就是相同的名字。
看来,傅思哲并没有完全放弃自己。
只不过不想给夏禾留下一个空白的念想,才不得不用了“金蝉脱壳”这一招。
还好夏禾被注射的是肌肉酸软无力的药物偏多一点,至于那一丢丢助兴的药,很快就被通过医疗手段散了个干净。
居然被人下了药之后,夏禾还能是完璧。程荃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其实,他心里最多的就是自责。明知道夏禾为了给傅思哲找肺源的事情,能逼自己天天吃了饭就算吐,也还坚持吃。
怎么就会想不到她能单枪匹马去赴约呢?
“程先生,夏小姐醒了,让您过去。”管家来找程荃,“她说您最好尽快过去,不然后果自负。”
“谢谢管家,我知道了。”程荃皱了皱眉头,朝夏禾的那间病房走去。
深呼吸一口气,程荃推开了夏禾病房的门。
跟想象中一样,夏禾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双眸中的神色却不容你随意忽视:“程荃,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
程荃摇了摇头,叹口气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夏禾,这件事我不该瞒着你。”程荃皱着眉,把自己跟傅思哲商量好的一切都如数说了出来。
因为不想直视夏禾冷冽的目光,所以程荃一直没有抬头,自顾自地说着。
“你说什么!”
夏禾猛地质问道:“什么叫做美国也没有更好的肺源?”
“你不是知道了吗?”程荃咽了下口水,吃惊地盯着夏禾,“难道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程荃!”夏禾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中满是哽咽,“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事到如今,还不打算全部说清楚吗?”
程荃现在才知道原来夏禾根本就是在诈他的话,其实她根本什么实际情况都不知道。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程荃这下算是真的明白了。
不过傅思哲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反正早晚夏禾都要知道事情真相,还不如现在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万一傅思哲真的不剩多少时间,也好能让两个人在最后一段时光里好好碧辟陪伴。
所以,程荃便把关于在国内医院是如何跟院长串通好,让夏禾相信美国有更好的肺源,以及很多一系列的作假的诊断报告书,都全部交代清楚了。
直到程荃说完所有事实之后,夏禾足足愣了五分钟,大脑才开始慢慢运转起来,消化这些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夏禾幻听,她总觉得耳朵里一片轰鸣声。
那熟悉的声音,正如同傅思哲那天乘上去美国的飞机时,传到她耳朵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在夏禾来美国之前心头那一股不好的预感,并非再也不会回去——而是面临这么一个她知道比不知道更难受,更痛苦的真相。
怎么办,她现在还能怎么办?
连美国在这方面都束手无策的话,夏禾真的不知道还能找什么杏林高手来挽救傅思哲的命了。
早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从美国回国。
什么复仇,什么报复……如果她也能稍微冷静一点,就该知道傅思哲不会是秦丽婷嘴中所说的那种小人才对。
如果她不回国,早晚有一天也会知道真相。那傅思哲现在,也不会是躺在床上的一具还有温度的“尸体”了……
“夏禾,你没事吧?”程荃担心地问道,拍了拍夏禾的肩膀,“要不要我叫医生来,你再好好了解一下情况?我刚才也只是听管家随便说了几句,具体情况是怎么样,还需要好好问问。”
“问医生,就能改变傅思哲没救了的事实吗?”
夏禾苦笑一声,抬起满是泪光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雪白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