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傅思哲迅速地将秦丽婷的照片发了几张过去。侧影背影正面照,包括戴墨镜的和全副武装的照片,一齐发了过去。以免只有程荃一个人熟悉秦丽婷,会留给她可乘之机。
这些照片都是傅思哲在确定有内奸之后,就立即吩咐王英准备下的。
看来,他当初的怀疑,果然没错。
秦丽婷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安分。除非一举将她打入地狱,否则的话,她时不时就要出来祸害别人。
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放过秦丽婷了。
说来也是奇怪,照片不过刚刚发送完毕,高速路上的车就通了。似乎连老天爷也不想放过做多了恶事的人,特意给傅思哲营造了机会般,那么巧合。
凭借着这五年多来私底下练出来的赛车手般的本领,迈巴赫在傅思哲的驾驶下,就仿佛是游鱼入海,飞速而又敏捷地躲开了一辆辆急速奔行的车,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骄阳的映照下,迈巴赫银色的车身被烤的炙热滚烫,一如车中人此刻的决心。
“嗤——”地一声,傅思哲一脚踩下了刹车。
身后立即赶来了保安,要拦下傅思哲:“喂喂,你不能把车停这儿!说你呢,那男的……”
可惜他还没近到傅思哲的身,就被几个身手干练的保镖拦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思哲一溜烟儿钻进了B站口的登机大厅,任凭他怎么伸长了胳膊,也只是在空气里乱划拉罢了。
“唉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快放开我!”保安挣扎着,试图靠着他的四肢,挣脱三个身形壮硕的保安的束缚,“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就别让那男的进去添乱了行不行……”
可惜无论他怎么说,保镖们也只负责拦住他,其余半句多的话都没有。
实际上,这位保安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傅思哲刚一进到登机大厅中,一溜统一着装的保镖,纷纷行动迅速地为傅思哲列开了一条大道,直直通向纷扰的中心。
若不是周围还有机场的其他保安和傅思哲的人手安插了安全线,拦着乘客们,恐怕微博上关于S市机场的这一幕,已经成了头条了。
看着朝自己迅速走来的那个人,秦丽婷夸张墨镜下的双眸,不由自主地流出了两行清泪,哭泣的感触,几乎立刻爬上了大脑皮层。
若非现在的场合特殊,她真想冲上去问问傅思哲,为什么她得不到他也就算了,居然连最后的一点活命的机会,傅思哲都要硬生生地从她手中夺走呢?
“你可算来了。”
秦丽婷身后的人影走了出来。
棒球帽下是一副时尚意味十足的墨镜,遮盖了大半部分的脸,看不清他的模样。直觉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可却意外地给人一种成熟内敛的感觉,说是别扭,也并非全是。
总之,走在人群中,绝对是会让你忍不住回眸的那一个。
傅思哲拍了拍程荃的肩膀,在两人要错身的刹那,低声道:“谢了。”
“用不着。”程荃低哼一声,抓了抓傅思哲的胳膊,“这一次我把秦丽婷交给你,要是再处理不好……后果,我想该是你与夏禾的永别了。”
傅思哲没有说话,甚至连转身都没有,便任由程荃从贵宾通道离开了机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都不如做出点实际行动来,更有说服力。
“带走。”
朝另一边神色凝重的郝淳风使了个眼色,傅思哲便朝着机场东南角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原本驻扎在大厅的一溜保镖,乘圆形押送着身穿风衣,墨镜遮面的妖娆女人,从贵宾通道离开了。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分钟,快速而又迅捷,似乎如同排练了百次一般,竟丝毫找不出错处来,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么大的场面和阵仗,居然一点儿流言蜚语都没有被传出来。微博和各大杂志报纸,都安静如水般,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发生。
而此刻事件的主人公,正在一处私人高尔夫球场内的密室里,严阵以对。
“思哲,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秦丽婷不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连墨镜都不愿意摘下来的男人,声嘶力竭:“为什么!是不是要我也死过一次,你才愿意给我一个正眼,哪怕是可怜我,是吗?”
一提到“死”这个字眼,傅思哲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就断了。
“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沙发上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黝黑锃亮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映入秦丽婷的眼帘,“就凭你曾经是她名义上的妹妹么?还是,凭你肮脏的手段,腐烂的精神?”
肮脏,腐烂?
傅思哲怎么会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她?莫非是……他已经知道了……
不,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
看见秦丽婷慌乱地低下了头,两只胳膊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双臂,连原本曲起来的双腿都拼命地往里面缩着,傅思哲意料到,她猜到了事实。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踱着步子回到了沙发旁边,傅思哲呈九十度的坐姿,充分显露出他此刻的严肃与不容反驳:“要么上法庭向所有人说明你所犯的罪状,主动伏法,那我可以考虑不把你那些肮脏事情都说出来。”
“思哲,什么肮脏的事?”秦丽婷不可置信般地盯着傅思哲的双目,抵赖道:“我没有做过。你不能为了要满足夏禾抢占你的心愿,就这么诬陷我。”
“看来,这条路你是不喜欢了。”
傅思哲发出一声冷笑,修长的胳膊打起了弯儿,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慢慢抚上了削薄的唇,一遍遍摩挲着,吐露出冰冷的话语来:“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把你交给法官大人了。”
说罢,傅思哲连一秒钟的解释机会都没有给秦丽婷留下,起身便出了密室。
“思哲,别走!你听我解释啊,思哲……”
秦丽婷这才看出傅思哲究竟认真到了什么地步,慌乱爬满了心头,心脏跳跃的速度直线加快上升。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后脖颈就被人用力地打了一个手刀,眼前就只剩下一片黑雾,朦胧不清。
坐上房车,傅思哲打开定制平板,将自己一手安排录制下来的视频,压缩成一个高级加密的文件包,发送到了夏禾平常用的那个邮箱中。
并附上了一句话——“禾儿,这是我的诚意。明天下午一点半,东城法院,我等你来。”
“提醒她看邮箱。”
程荃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认是傅思哲,早有预料般一笑:“什么好东西,怎么不直接发给我?反正,夏禾现在也不记得你是谁了。”
“秦丽婷谋害禾儿的所有罪证,足够判她枪决。”傅思哲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如果禾儿到最后也不愿意来,那你带着手中的资料,到东城法院来见证吧。哦对了,明天下午一点半,别迟到。”
说罢,傅思哲便挂了电话。朝后仰靠在柔软舒适的椅背上,有些脱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禾儿明天,究竟会不会去?
傅思哲心里没有底。
若是没有失忆之前的夏禾,不用怀疑,她肯定会去的。但是现在,夏禾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还会想要看着他为了她而报仇雪恨、一雪前耻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似乎若是夏禾明天不去,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会画上一个休止符般,即便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也让傅思哲心疼的厉害。
“思哲,你最近的状态太差了。要不然,你明天就别去了,我替你出庭吧?”郝淳风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俊眉皱起。
傅思哲摇了摇头,平声道:“我没事。明天我自己去,你别担心了。”
“你确定如果明天那个女人不去法院,你自己一个人有心情一直待到结案的时候吗?”郝淳风不信地嗤了一声,“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心里每个数么,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
这一席话,如水泼石,毫无半点杀伤力。
傅思哲双目紧闭,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根本就不理会郝淳风在一旁急得都快要跳脚了。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郝淳风终于受不了了,站起来一把掀开傅思哲的墨镜。
不料!
墨镜下,傅思哲原本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正倒翻着白眼儿,显然是什么病情突发了!
“快去医院!快,掉头去医院!”郝淳风一声利喝,按着之前医生交给他的急救措施,对傅思哲实施着急救。
而老练的司机也随着郝淳风的一声令下,调转车头,直奔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车轮扬起的尘土,差点遮挡了司机的视线。
只不过现在傅思哲还是处在昏迷状态,尽管远郊的路再怎么不好走,司机也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硬着头皮去开。要知道,若是傅思哲除了什么事,他们这一车人,恐怕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夏禾……禾儿,我是傅思哲……”
郝淳风凑近了傅思哲的嘴巴,这才听清楚他在昏迷中,也依旧一直喊着那个花瓶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