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荃离开餐厅后不久,夏禾也接到了傅思哲打来的电话,催促她赶紧回家。
挂了电话之后夏禾有一瞬间的愣怔,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尤其是这种,恨不能时时刻刻看见你在对方身边的记挂,更是少之又少。
随意的扯出了一个微笑,收拾好东西,夏禾便准备打了车回到远郊的别墅去。
明明上夏禾说是要再思考思考,实则他和傅思哲早已经就是同居的关系,外人看来两人已经估计已经连结婚证都领了。
可是谁又能知道,每天夜里同床共枕的,人其实做着不一样的梦。
“思哲,你最近怎么都下班这么早?”下河刚一打开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回抱住傅思哲,她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傅氏公司最近这么闲,你都不用工作吗?”
“呵呵,我就是想多陪陪你而已。”傅思哲笑了笑,在夏禾额头弹了一个脑瓜崩,“还说我呢,你才是公司最闲的人吧,今天怎么又没去上班?”
夏禾不屑的哼了一声,推开傅思哲的怀抱:“还不是怕给你惹麻烦,反正我现在上班,你也不让我干什么事情,我去干嘛?”
“嗯,不去也罢。公司有我就够了,你现在手艺这么好,每天负责给我做饭,我还是会照常发你工资的。”好像是在说一件正经事一样,傅思哲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
夏禾白了他一眼,就朝厨房走去。
傅思哲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发的喜欢跟她开玩笑。有时候就连夏禾也搞不明白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真是差极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让傅思哲说中了,夏禾果真不来公司最好。
如果夏禾现在看见,秦丽婷居然还想来傅氏公司,估计又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那付思哲最近做的努力,恐怕又要全部浪费了。
“秦丽婷,你都已经可以随意出入我的公司,还找我干什么?”傅思哲太烦的看了秦丽婷一眼,就要立刻拨通保安部的电话。
嘟的一声,电话被秦丽婷伸出手来挂断了。
“思哲,我今天来,是跟你辞职的。”秦丽婷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然道,“反正你现在已经一点也不在乎我了,何必这么紧张呢?”
傅思哲不屑道:“有话快说。我还没那个习惯,让我讨厌的人在我面前停留太过长的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来给你递交辞呈报告,顺便问候一句夏禾现在怎么样?”秦丽婷将一份辞职报告放在傅思哲的办公桌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傅思哲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自然是选择沉默。
可是就在打量秦丽婷神情的眼神掠过她的脖子时,傅思哲好像发现了一块乌青,正要开口询问,却只见秦丽婷飞快地拉高了衣领,遮住了那里的痕迹。
“还有事?”傅思哲不悦地开口,眉头似乎能夹死秦丽婷这次来所花费的所有勇气和信心。
所以秦丽婷苦涩地将眼泪从喉咙咽下,嘴上却笑着说道:“傅思哲,我最后问你一句——哪怕是短短的一个瞬间,你有没有,曾经爱过……不,喜欢过我一点点?”
傅思哲实在懒得再听秦丽婷的废话,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略微弯下的身子形成了一片倒影,将秦丽婷笼罩其中,振聋发聩的声音就这么钻进了她的耳朵:“秦丽婷,我也是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对你所有的怜悯,之前是因为秦雨。而所有的厌恶,却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就在傅思哲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结束之后,秦丽婷自始至终所有的希冀与梦想,全部都幻化成了泡影,联合在一起,灼烫着心口的那道永生无法愈合的疤。
也终成为,她无论如何要拉这夏禾一起入地狱的诅咒。
秦雨,就算你变成了夏禾,再一次获取了傅思哲全部的心,那又如何?这一次,粉身碎骨我也要让你尝一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离开傅氏之后,秦丽婷从容地坐进了一辆豪华型的房车。
刚一俯身进去,就被人扯着头发拉进了一个满是烟酒味的怀抱中,嘲笑的声音由此传来:“怎么样啊****,这次死心了没有?傅思哲挽留你了还是心疼了,你这么开心?”
“我没有……”秦丽婷低声道。
可惜话语未落,脖子上就多出了一双死亡之手,紧紧地遏住了她的呼吸:“秦丽婷你给我记住!要不是我把你从曾哥的手底下捞出来,你现在早就沦为人尽可夫的****了,还有什么资本穿的这么体面,去跟你的旧情人告别。”
“你说的对,是我自己痴心妄想。”秦丽婷忽然冶丽一笑,伸出双臂勾住了眼前之人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双唇。
现如今她这一副破败不堪的身子,居然还能有人看得上眼,她秦丽婷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好脸。
还是说,该感谢她的好姐姐,给了她这么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不过这世上的路有千千万万条,就算是被逼上绝路,你也可以选择纵身一跃,而非转身后退苟延残喘地活着。还要将这种后退的懦弱,怪在别人的身上。
其实,即便是夏禾也尚且未能领悟这个道理,又何谈让秦丽婷明白。
接到五爷的消息之后,夏禾有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任凭谁知道自己一心认定的事情其实全然相反,都会如夏禾这般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吧。
更何况,五爷告诉夏禾的,竟然是关于她和傅思哲之间那个无辜去世的孩子的消息。
“五爷,您没弄错吧?”夏禾依旧不敢置信。
五爷长叹了一口气,劝慰般说道:“夏丫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不过我总不能眼看着你就这么误会傅家小子,还不提醒吧?”
夏禾没有说话,一阵沉默。
“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五爷喝了一口红酒,朝林木使了个眼色,复又道,“详细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核查,我暂时只能告诉你,能肯定的就是,傅思哲不是导致你流产的凶手。”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五爷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耸了耸肩,朝对面的人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明明不愿意相信的事,现在告诉你是真的了,又接受不了,唉……”
“麻烦五爷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略微偏头朝身后的手下示意,“这是我孝敬五爷的,还请五爷不要客气,笑纳。”
林木收到五爷的示意,走上前去检查了一番,确定里面除了钱之外没有其他危险物品,这才朝五爷点头,将保险箱收了起来,恭敬地回到五爷身后站着。
整个过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足以见得五爷御下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
“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五爷砸了砸嘴,慨叹道,“我现在这个年纪,不图你们几个钱,顶多不过是见不得小辈们走太多弯路。既然你对夏丫头也这么上心,就不要只做些让她两难的事。”
然而这一次,西装男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话。站起身来朝五爷鞠了个躬,就带着手下离开了约好的这个台球厅。
他离开后,林木轻声道:“五爷,要不要我动手,给他点警告?”
“算了。夏丫头是个有主见的,让她自己解决吧。”五爷没有再多做什么,而是选择了给夏禾足够的空间,去施展拳脚,去历练人世百味。
他是欠了夏禾不少,但如今算算,也该到了还清的时候了。他五爷也不是什么慈善家,再出手帮下去,各方的势力恐怕又会因此产生不小的变动。到时候即便他再有心帮夏禾,也使不上力了。
傅思哲下班之后刚进别墅,就发现有一个瘦弱的人影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似乎神情落寞的很。
心中忽然一阵揪痛,傅思哲快步走上前去,将夏禾搂进怀中。
“禾儿,你怎么了?”
夏禾所有的坚持和隐忍,似乎都在这一声满含担忧深情的慰问中,尽数褪去,化作清泪,滴入了心扉,惹的她一开口就成了哭腔:“思哲,我……”
“别怕。”思哲拍了拍夏禾的背,“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相信我禾儿。”
可是这一次,如果查清了真相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接二连三的误会傅思哲,夏禾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个笑话。一直在不断的错过与误会中度过,从来没有哪一刻是真实可触碰的。
“思哲,我没事了。”夏禾吸了吸鼻子,朝傅思哲笑笑,“走吧,我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你可得考虑考虑给我涨工资的事情。”
虽然看得出夏禾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她现在不愿意说,傅思哲也不想勉强。他愿意给夏禾留够空间。
“好,走吧。”
两人相携而行,沿着花园中的羊肠小径一直漫步进了家门。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将这一切都映照的宛若童话。
可惜,这大概只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