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写《唐朝的风花雪月》的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写得精彩点儿,最好能是我敬献给读者朋友的一席阅读盛筵。
正是由这样的想法,我就以风花雪月为写大唐王朝数百年风云沧桑的切入点,向读者朋友们揭示一下大唐王朝兴衰起落的鲜为人知处。“风花雪月枉断唐王朝”是我写在本书中的一个命题,但它是用活生生的形象和曲折惊险丰富多彩的情节默默道出的。
正是本着前面的想法,快节奏的排篇布局成为这部小说的一大特点。另一方面本书看点多,缤纷得让人目不暇接;且故事含金量高,信息容量大,绝对没有皮厚馅少的弊端。换言之,本书的最大特点就是不止一个人物、也不只是一个故事贯穿始终。
故事新鲜,从未或极少被写过,也是本书的一个特点,即使是如武则天、杨玉环这类曾被大量地描写过的人物故事,我也在具体情节和切入点方面力求与众不同。
为更提升阅读快感,我还在结构上做了大量努力,让读者一翻就能不忍释卷。那么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呢?还是读者朋友自己开卷后感受吧。
还有,为了好看,我努力让书中的语言精练优美,希望读者会在阅读的兴奋中,不知不觉就读罢这几十万字。古汉语实在是太美了,而我要写出这样优美的文字是需要功夫的。这一点很肯定。古典文学一向是我的最爱,从诗经楚辞汉赋到唐诗宋词元曲,凡有幸为我读到的,无一不让我沉醉甚至痴迷,比如那首长长的《离骚》,我曾倒背如流。我写历史小说,总是这样子的:一方面依据正史,杂收博征广集,包括当代学术性的研究成果都化入其中;另一方面则是强化文字功底,从少年时代起我就全面而系统地背诵了中国两千多年来流传至今的重要而经典的诗词曲赋,同时我又认真地背诵了《红楼梦》的前八十回,因为我听说当年的郭沫若老先生等大家曾经也是以如此做法来提高自己的词汇量和遣词造句的功力。
总之一句话,我希望《唐朝的风花雪月》会带给读者朋友一次非常过瘾非常痛快的阅读。
二
1997年初秋的一个平常日子里,一件对我来说不平常的事情发生了。那一天,我在一个竖排版的古旧书籍上面读到了一段话:
有宫人白萧后曰:“外间人人欲反。”后曰:“任汝奏之。”宫人言于帝,帝大怒,以为非所宜言,斩之。其后宫人复白后,后曰:“天下事一朝至此,无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忧耳!”自是无复言者。
——《资治通鉴·隋纪》
这是一笔多么细小的记录啊,可是它立刻传达给我鲜活无比的历史气息,此后它也就在我的脑中生成了一个大约两三千字的活生生的鲜明画面,它就出现本书上部第一章的“昏君必有叛将”一节中。
其实,如果我们留意,如果我们细心,那么我们就会从太多的史料中读到这样鲜活生动的画面。一般大家都以为,正史如新旧两唐书、以及资治通鉴中的浩浩百十卷的唐纪,一定是铁板僵硬线条生冷的,其实不然,这些正史是鲜活的,它会传达给一个细心读者以活生生的历史信息。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我有了写本书的冲动,是的,就是从那样一个记不清具体日期的十多年前初秋,我开始动笔。
我之写,遵循“以正史《资治通鉴》、《二十四史》记载的事件时间、人物年代为经,这方面务求确凿;以轶闻趣事传说传奇为纬,在这方面则崇尚人性化,这在我写来被称之为女性视角”的原则。换言之,我是在体裁上,以文学小说为特点,用正史如《二十四史》如《资治通鉴》提供的史实搭建起小说框架,以女性视角,讲一讲大唐女人的故事。
从我开始写到结稿,时间跨度不少于十年,之所以写得断断续续,是在于资料的搜集上;当然有的时候也要看灵感肯否惠顾。
除了正史之外,我还大阅读量地翻了和这一段历史有关的书籍。举凡《大唐创业起居注》、《大唐新语》、《唐国史补》、《唐会要》、《全唐文》、《剑桥中国隋唐史》,以及有关纪、传及诸志。我还读过范文澜主编的《中国通史简编》(其中第3编第1—2册就是关于这段历史的),以及陈寅恪先生的《唐代政治史述论稿》、王仲荦先生的《隋唐五代史》。大量学术研究性的书籍带给我这本书的,更多的是关于一些事件的记述,这种记述可能只是一两句话,或者一小段记载,但它会在某个灵感光顾的时候变成一系列鲜活的画面和一个个动人心魄的故事。
与我写另外一部历史小说情况相同,父母一次次为我到图书馆借阅。在那些林林总总的书籍中,有大量的隋唐史,比如杨志玖的《隋唐五代史纲要》、岑仲勉的《隋唐史》、傅乐成的《隋唐五代史》、章群的《唐史》、吴枫的《隋唐五代史》、吕思勉的《隋唐五代史》、林天蔚的《隋唐史新编》、黎杰的《隋唐五代史》,等等复等等。虽然这些书我并未细读,而只是泛泛地翻阅,但它毕竟提供给我太多的唐朝信息,虽然只是零星几句话,或者一个小小的记述,但是从社会阶级、阶层、劳动者、家庭、婚丧、妇女、社会生活、社会组织与社区、人口等。让那个千年前的社会鲜活起来,让它具体化、个性化、事例化。比如本书下部第九章“弑君乱朝纲”一节中,韩愈上书的那一段,史料与灵感就是来自于上世纪五十年代陈寅恪先生《论韩愈》一文。
这些材料的阅读和收集形成了书柜中一袋子一袋子的纸上材料,到我开始用电脑写作就录入到电脑里,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建立了多少个文档才把它们全部整理出来。只记得到开始写作,直至完全进入状态,以及在最后结稿的几个月里,人都累得虚脱。这样的经历我有过两回。我相信,所有写历史小说的人,大约都有这样的体会。
那一个个的人物和故事先是活跃在我的脑中心中,甚至让我在创作的兴奋中一夜夜不眠;再后来就是一个个文字句子在我的脑中心中生成,可以让我把它们写出来。在写得最苦的时候,其实也是感觉最幸福的时候,当你把自己心中想写的东西写出来后,那是一种怎么样甘美的感觉啊。而当你后来回想起来,又会倍感甜蜜和欣慰,这就是文学创作的魅力,一种我今生永远的无法抗拒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