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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待众人起身告退一一散去,顾惠懿自然去了吉嫔居住的绮巧殿。

绮巧殿地处偏西南一带,无论是皇后娘娘的栖凤宫还是皇上的养心殿,都是一段很漫长路,皇帝曾起过体谅之心,想给予她一座比这更加气派,位置也要好上许多的宫殿,但吉嫔称自己是个念旧情的人,绮巧殿的一草一木,每片叶子,她都舍不得,所以皇上也就不在勉强她。

丽妃曾在这件事夸耀吉嫔,她果然识得大体,但顾惠懿觉得,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得皇上垂青。

顾惠懿刚一踏进宫门口,却见孟雅逸和吉嫔的贴身丫头巧青谈论着一张药方。

俩人听到脚步声向这一望,见是顾惠懿吓了一跳,连忙请安。

顾惠懿的目光拂过:“起来吧。”她看了看孟雅逸的反应,同时心里也在紧张着:“吉嫔的身子要紧么?”

孟雅逸目光有些躲闪,他看了看顾惠懿的脸色,沉了沉,复又双手抱拳对着顾惠懿一拜:“回娘娘,吉嫔小主,已经有了身孕。”

顾惠懿眼眶里有些****,她想着想着,却先笑了出来:“好福气!”

还未进内室,一种微苦的药香味扑鼻而来,这种味道萦绕在整个室内,令她心下反感。拨开床边的纱帘吉嫔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榻上,两眼涣散不知在看什么。吉嫔见到来人不免惊讶,本要起身拜见却被顾惠懿喝住:“有了身子的人,掬这些俗礼做什么?”

此时的吉嫔的面容苍白如纸,嘴唇竟毫无血色,她青丝尽数垂肩,脆弱的就像新生的嫩芽般不堪一击。顾惠懿脸色一片漠然,并未起半点怜惜之意,只是她在心底不免唏嘘。

顾惠懿转眼看了看桌上纹丝未动的汤药,悠悠道:“本宫虽不懂医理,但也知道这药要趁热喝才好。”

一旁侍奉的春荷似松了一口气,求助一般的望着顾惠懿:“贤妃娘娘可快劝劝我家小主吧,小主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你先退下,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春荷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吉嫔,却不敢拂逆欠身退下。

从始至终吉嫔一言不发,只是出神的盯着一处。看样子她没有因为她怀了身孕而惊喜,也没有为她不日要成为众矢之的而感到忧心。以南心觉可怜,但也见得不少——明明活在眼前的人,却彻底的失去了人气儿。

顾惠懿端起药碗递到她的面前:“吉嫔可别自比身世凄凉,处世悲苦的女子,那些个惺惺作态的小女儿情怀还是少要为妙。”

吉嫔并不接过,只是笑了笑:“娘娘苦心,嫔妾明白。”

顾惠懿把药轻轻掼在桌上:“明不明白是其次,你做得到才好!”

“贤妃娘娘尊驾来此,竟是为了逼迫我么?”吉嫔的瞳光依旧涣散,但是他的语气却变得森寒了起来:“还是娘娘……想要杀了我腹中的孩子!”

顾惠懿看着那个弱小如牲畜一般的人儿,笑的满不在乎:“要想除掉你的孩子,还配本宫动手?你不会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何其的寂寞?”

吉嫔不在像个木偶一样,她的脸上终于起了变化,却冷笑的几近扭曲:“那娘娘是来看我笑话的?嫔妾真是……”

“你真是个废物!”顾惠懿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懂得恩宠,却不懂利用自保!”

吉嫔怔了怔,好像听到了自己永远不敢相信的话?这后宫谁不知道,顾惠懿爱皇上,已爱成痴?顾惠懿知道吉嫔心中所想,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别人不知道,本宫还会不知道你的私心?”

吉嫔无法辩驳,偏过头去在不看顾惠懿,低声道:“娘娘之心,嫔妾自认无法可比,嫔妾只是不明白……”

“帮你,也在帮本宫自己。”

“是了。”吉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我有我的私心,而娘娘掌握了我的私心。”吉嫔忽然半起着身,像是做了很权衡的思考,深深直视着顾惠懿的眼睛,问道:“那娘娘想不想知道皇帝为何会召见我?”

顾惠懿抚了抚鬓上的花丝镶嵌翡翠,翡翠荧荧的绿色很通透,却让吉嫔觉得那种颜色凉薄的刺眼,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吉嫔以为顾惠懿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他是皇帝。”

这样的回答出自于那个对君恩还有所期望的顾惠懿的口中,该说她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除此之外,顾惠懿只是吩咐让吉嫔好好歇着,否则以那种憔悴的身子,别说生子,活着都是问题。

吉嫔不仅得到召幸,更得到上天眷顾怀有龙种这件事,终于以一个流言正常流窜的速度散播开来。只是这一夜,又有多少人打算着心里的算盘。在宫里怀孕并不是本事,生下来也不是本事,平安成长才叫本事。但这些与顾惠懿都不相干,因为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知忙的焦头烂额的皇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会不会很开心?

这天临近傍晚,以南陪着顾惠懿去依如宫外散步,到底是心中郁结难消,这一趟出来气氛也是沉郁,顾惠懿面无表情盲目走着,也不肯多言,以南知此事无奈,不敢多劝只能暗暗叹气,默默跟着。

秋已临至,度过那一段难熬的天气,这风绝对称得上凉爽和煦。只可惜这些在加上满园的景致,落在顾惠懿眼中都抵不过落寞。

天色渐渐的沉了下来,以南本欲劝顾惠懿回宫,忽然,耳边却隐隐多了一段笛音,这笛音虽在寂静之夜显得空灵,然而当以南凝神仔细一听,却觉得这声音呜呜咽咽的低沉,没由来的心里堵塞,叫人好生难过。

顾惠懿循声而去,这笛音也慢慢清晰,待二人停住脚步,以南向院子里望了望:“娘娘,这声音是从晴贵嫔的宫里传出来的。”

顾惠懿未答,仿佛只是神情专注的在欣赏那支乐曲,然而曲调一转,声音千回百折,大起大落,起伏跌宕,如同在春风中苏醒的新芽掠过生命中的进程,反而在天寒地冻的腊月霜雪中变成了徐徐凋落的一片叶子——即使用尽生命也注定无法善终,留给听者的却是久久萦绕在心无法挽回的哀伤。

不知晴贵嫔是不是顾影自怜呢?

顾惠懿慢慢回过神来,嘴角边绽出一丝笑颜:“这首曲子,以南你可曾听过?”

以南想了想,轻轻道:“既然娘娘这么问我,那这首曲可不就是《春笛赋》”

顾惠懿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春笛赋的价值便是让她在一夕之间赢得了她要的地位,只是可惜皇帝不在,她又感怀给谁听呢?”顾惠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走向更深处的地方,哀怨的笛音还在继续,可她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

三日后的清晨,皇后在众妃面前微微提及了旱灾一事,据说由于朝廷播下的银两很及时,情况已经略有好转,有一大部分灾民的吃穿用住得到解决,众人纷纷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圣上是真龙天子,上天保佑我朝这些林林总总的场面话,只是皇后这一好消息,却使得丽妃与顾惠懿在拜见皇后之后不约而同的一道去慈宁宫请安。

丽妃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那种笑,像是把一切都掌握于手心:“看来这种阿谀奉承的好时候,可不是只有本宫一人才想得到。”

顾惠懿也笑道:“丽妃客气了,敢说这种直言不讳的话,除了你,本宫也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人。”

闻得此言丽妃咯咯娇笑起来:“这后宫里,皇太后才是第一紧要的,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总得把场面做的足了。当然,贤妃娘娘一直是明白这个理儿的,只是可怜本宫没有贤妃那样的好福气,本宫弱小无援,只能略表点孝心求太后的庇佑不是。”

顾惠懿还是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笑容:“太后庇佑的自然是懂得分寸,知道进退的妃子,而丽妃是否弱小,太后她老人家也自然都看在眼里。”

丽妃伸出手指上的白玉扁方戒对着阳光晃了晃,她满目欣赏盈盈一笑道:“这珠宝配美人才能相得益彰,本宫知道贤妃不缺这样的好物件,但是这本宫一片心意……”说话间,丽妃慢慢把戒指褪了下来。

“不必了。”顾惠懿不耐烦的打断她:“人之皮相,带玉骷髅,再则本宫算不得美人,丽妃还是好好收着吧,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就是别辜负了皇上一番心意才好。”

俩人一道并肩而走,彼此之间气氛熟络的像无话不谈的好友,但不曾想在半路上看见了另一个人——嘉勋王黎润。

黎润见二人同行也像是受了不小的惊讶,他微微颔首:“贤妃嫂嫂,丽妃嫂嫂。”

丽妃逢人总能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她看着黎润仿佛两人不能再过熟稔,眉目间满满都是笑容:“原来是十三弟,可赶巧儿了。本宫与贤妃正要拜见太后,不想还是被十三弟捷足先登了”

黎润长叹一声,略有自责之意:“说来惭愧,本王在前线上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也帮不了皇兄,只能陪伴太后她老人家,让她高兴高兴。”

“重华大孝动于天,武穆精忠国在先。十三弟不必客气了。”丽妃一顿,转眼看着他,目光殷殷:“听闻十三弟身边有一门客精通画艺,本宫是没那么大面子让皇上亲自下旨作画,但也希望十三弟不要吝才。”

黎润心中一沉,目光黯然:“很可惜,奕思淼已经死了。”

“死了?”顾惠懿抑制不住的吃惊:“好端端的,怎么会……?”

丽妃斜睨了一眼顾惠懿:“难不成这人还是贤妃的旧识。”

顾惠懿心中冷笑,丽妃果然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探听一切能利用的秘密,她看了一眼是真正哀伤的黎润,淡淡道:“他是平凉人。”

丽妃叹息道:“也难怪了,哎,年纪轻轻的也真是可怜。”

黎润笑了笑,俨然是股冷意:“他就死在宫里的新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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