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来一串糖葫芦。”
那老人正准备离开此地去别处看看生意,一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将一张五元钞票递到他身前。
“好嘞。”
老人双眸含笑地瞧了她一眼,把葫芦架上的一串冰糖葫芦取了下来,双手捧着递到她手上。
“收您五元。”
他接过那五元钱,将之叠成三折,塞进了自己用破布缝成的简陋小袋子里,翻着里头的一些零钱。
他的眼睛貌似不是很好使,一边找钱还要盯上看着好一会儿才辨别出自己是不是要找别人这个数。
“姑娘,来,这里是两元······”
老人把几张一角一角的纸钞努力展平,刚伸过手却发现面前空荡荡的,那个人早已不知所踪。
“姑娘?姑娘!您的钱!”
他焦急地望了下四周,哑声呼唤着。而回应他的只有灌入耳膜的冷冽寒风。
她坐到一块石凳上,慢慢揭开包装纸,盯着那串糖葫芦直发愣。
“怎么不想吃?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这类东西么?”
“谁告诉你的?这东西能填饱肚子么?还不如去那个新开的一家拉面馆去吃,那里的人气听说挺旺的,我要点一份特大碗的!”
“得了吧,馋猫!”
“还有,等会儿不许和我抢。”
“呵,行,依你的。”
······
诗寞走得腿都要残废了,她不知道男人要带她去哪里,而且这路走得越来越偏。这是不是要去什么深山老林啊?
苍鸩容光焕发,越走远路人貌似就越精神,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疲惫的痕迹。她现在很质疑男人的身体是不是用机器做的。
当诗寞马上就要宣布自己的生命将要终结的时候,男人便道:“到了。”
她累得叉着腰,张着口使劲喘着气,费力抬起眸子望去。
这是所谓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诗寞揉了揉眼睛,她很难想象这种地方会有如此景象,便是提着灯笼找也难寻到。不远处了的,遍地开满了不知名的嫩草,几只马匹在本不算肥沃的土地上奔跑,嘶鸣。一些马夫坐在马上动作娴熟地骑着,老远的也能听见他们学着马鸣“吁——”的一声,不用去看,也能猜到他们嘴角的笑容。
诗寞不清楚男人为何会知道这一偏僻的马场,她在銮盛市生活了那么多年,不说样样地方都去过,好歹多数的也是曾听闻的。
“走,去看看。”
苍鸩领着她来到了一位马夫的身边,那马夫正为一名游客讲解着骑马的要领,还一边示范着骑马的标准动作。余光中瞄到了男人,还来不及诧异,忙终止了谈话迎了过来,“不知是哪阵风把苍少您给吹来了?若是苍少来骑马的,那可是正好的。今日来的人不多,场子比平时多了一倍。”
同男人说话的人一身骑装,还戴了顶棕褐色的草帽,若隐若现地能看见他的颧骨上有一条伤疤,算不上狰狞,也很不协调。
东哲说着便笑了笑,不同于其他人的谄媚逢迎的虚假笑容,他在男人面前完全可以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不必担心他会耿耿于怀。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个能力胆量去这样做。
他瞧见了诗寞,深邃的眸子眯了下,又接着道:“这位是?”
苍鸩也没打算把诗寞的身份一直瞒下去,更何况面前之人是东哲。他搂过她的腰,勾唇邪魅道:“忘了介绍,我的未婚妻,南宫诗寞。”
东哲明显地惊愕了一瞬,浓眉向上一挑,很快镇定下来,“哦?那便恭喜苍少了,”他又转过头对着诗寞含笑道:“南宫小姐,恭喜。”
他就算和男人再熟识,也不能去过问这件事其中的具体情况,这一点东哲还是深知的。
诗寞有些不好意思,垂了垂眼帘。对于苍鸩那么快便公开了她的身份,还是觉得受宠若惊,不过同时,也是免不了意外惊喜的,就如些父母当着孩子的面,得意洋洋地朝着别人家的家长说着,自己的孩子在班上要当选班长了,那种被人称赞后愉悦的心情。
男人点下头,“马照顾的都还好吧?”
“承苍少吉言,一切安好。”
“行了,说话别那么一板一眼的,带我去瞧瞧马。”
苍鸩两眉蹙了下,唇边却是荡起了笑意。
诗寞瞪着眼将目光从苍鸩身上移到那个东哲,不断徘徊着,暗暗揣测着他们俩的关系。
这马场莫不是也是苍鸩开的?真是钱多烧得慌,样样行业一通吃,怪不得每个人都对他恭敬有加。
“苍少不骑您的那匹马?”
东哲疑惑道,苍鸩的那马实属上等精良马匹,跟了他几年了,之间的默契程度极高,感情也是深厚。
“不,带我去看看其他的马,也好让新手学。”
诗寞望着男人戏谑地眼神,猛地忆起他方才说的话。新手?他要让她骑马吗?
东哲了然一笑,带着男人去挑选马匹。他很放心男人的骑术,再加上这里的所有马匹都是训练过的,不必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的情况。
“我建议苍少选些蒙古马,性子不躁,适应能力强,也好骑。”
男人环视着面前这些颜色各异的马匹,单手托着下巴,用挑剔的眼光挑选着这些马儿。沉吟片刻,指着其中一匹道:“把那只给我牵来。”
东哲把那匹黑色的蒙古马赶到男人的面前,“这马叫西特,跑的倒是挺快的,我也骑过几次,真的是不错。苍少当真是好眼力,这种马全马场找不到两匹。”
西特甩了两下马尾,晃了晃自己那飘逸的黑色鬃毛。
体格健硕,通身黝黑,身上没有丝毫的赘肉,一块块结实的肌肉蓄满爆发力,那眼珠子更是漆黑如墨,淘洗过一般炯炯发亮。
诗寞哪里见过马啊,而且是一大群的。人都是对新鲜事物有好奇心的,她眼中的赞叹怎么也掩饰不住,虽然不了解马类,但也能从外型上明白那是多么优秀的马种!
“好,我先骑一圈试试手。”
东哲点点头,上马鞍、调缰绳,检查好准备工作已是全面了,才把缰绳递到男人手上。
苍鸩戴上手套,轻轻拍了拍西特的头,安抚了下它的情绪,才一个翻身上了马。
“驾!”
男人用鞭子抽了下马的屁屁,西特嘶鸣了声,便迈开了蹄子跑了起来。
诗寞目瞪口呆地望着男人骑着马扬尘而去,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刚才那个上马的人会是苍鸩。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他竟然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