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鸩轻轻搭起一条腿,左手飞快地转着一只派克钢笔,右手修长的食指沉稳有力地敲击着笔记本的键盘,一瞬不瞬地顶着屏幕上那个转身逃离的女子,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昨天才给过她教训的,这么快就抛得一干二净了?脑子里满满的装的都是那个男人?!
他咂咂嘴,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折磨她还是像没事人一般,说明这料加得不够多,不然她还真就不知道他苍鸩是个怎么样的人。
苍鸩沉思了片刻,然后从巨大的办公桌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女声:“苍少,今晚您就可以验收成果。”
苍鸩点点头,又道:“再帮我查件事,打听一下那个男的他父母的消息,越多越好。”
“小事一桩,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暂时先这样,事后听我安排。”
“是。”
苍鸩掐掉了电话,眼里的目光晦涩不明,尔后,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
······
诗寞伸了一个懒腰,没有苍鸩的日子还真是舒服,虽说不是自己的家,但毕竟是一个人,日子过得还算过得去。
“醒了。”
诗寞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突然被这低沉的声音吓住了,猛地睁开了眼睛,正见苍鸩坐在床沿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他难道一直都坐在这里吗?怎么自己没有发觉?
诗寞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瞬间坐起身,低头看了一下,还好,衣服还在。然后用纤细的双手瞬间抓起身上的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满脸戒备地盯着他,慢慢向后移了移。
苍鸩一脸戏谑地看着她,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浅浅地勾了勾唇。
“走,带你去个地方。”
苍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外拉。
诗寞陡然间甩掉他的手,频频摇头。带她出去这种好事诗寞可不相信,谁会知道他又玩的什么把戏,说不定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把她干掉,再抛尸荒野。
想到这钟可能,诗寞顿觉寒毛直竖,一阵的胆寒。谁说没这种可能呢,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苍鸩看着诗寞都要把头发摇掉了,于是倾身向前,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大掌牢牢扣住了她的头,把脸凑上前。
诗寞突然觉得头顶多了点东西,脑袋似乎被人定住了,于是抬起眸子,突然见到一张放大了的俊脸近在咫尺,男人的薄唇随时都可能碰上她的双唇。
“昨天晚上没教训你,今天就敢违背我的命令了?带你出去是赏脸给你,别那么不识好歹。如果你不懂什么是命令的话,我不介意早上再‘教’你一次。”
男人嘴边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狠狠揉了揉诗寞的的头发,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被他这么一弄,就像是一堆干枯的稻草堆。
诗寞傻眼了半秒,用平地惊雷般的速度一跃而起,抓起床上的衣服,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飞奔到洗手间,“砰”地甩上门。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苍鸩只感觉到身边卷过一阵风,床上的人便不见了。
他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郁郁地双手抱着胸等着她出来。
等她换好衣服,苍鸩带着诗寞除了别墅的大门。让诗寞倍感意外的是,苍鸩竟是带她来到了那片花田。
早上的阳光十分暖和,既不炎热也不是十分阴沉,十分适中,让人原本紧张的心也不由得松懈了下来。苍鸩径直走到了那种满曼珠沙华的花田上。
诗寞记得凡姐说过,他最喜欢的就是曼珠沙华了,至于原因,她不知道。
不过诗寞也不想知道,他喜欢什么又与自己何干,她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好奇心去追根到底。
苍鸩单膝跪下,看着远处满满一片的曼珠沙华,眼神空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诗寞在旁边站了许久,也不见男人有起身的意思,正准备推推他,就听见他兀自呢喃着,似在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曼珠沙华,人们认为她是死亡的代名词,是狠毒、复仇的象征。可我认为她是灵魂的超渡,永恒的象征,能唤醒人生前的记忆······”
苍鸩突然顿住了,他把这些说给她听干什么?这不是典型的吃饱了撑着么。
诗寞微微皱眉,被男人说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给愣住了,这一通话就像是讲故事是似的,真是奇怪。
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笑:“是不是被我说的话吓坏了?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那些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人,其实很多时候你看不到他们的皮囊下包裹着一颗怎样的心,他们的狠毒就像是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样,慢慢地挥发,你要到最后才知道它的威力,可那时,已经后悔莫及。”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今天晚上带你去看看他。”
苍鸩淡淡地道。
诗寞脸上划过一丝狐疑,有点不太确定他的话。
“怎么,不相信?我今天心情好,你表现也不错,所以暂时就放过他,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顺从点,说不定我就放了他。”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诗寞眼前一亮,那样不就可以不用再想法子也能把林夏就出去了吗?她天真地想着,如果林夏出去了,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苍鸩心中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