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淳禾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拿眼睛斜睨着他:“沈六儿,在皇上跟前呆久了脾性也见长了?胆儿肥了竟敢拦本王大驾?”
话里话外沈六儿怎么会听不出上官淳禾是要打听虚实,忙作揖道:“九王爷快饶了奴才吧。奴才从小死了爹妈,八岁就进宫净身做了太监,是被打大的,好不容易有机会侍候皇上,是奴才祖上烧高香才有的福分。奴才又怎么敢有什么脾性呢?”
上官淳禾是被众心捧月长大的,看着吊儿郎当但是心眼很实在,听沈六儿这么一说倒是挺同情他的。但看见紧闭的殿门他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招了招手:“凑近来。”
沈六儿把耳朵凑近去。
“本王问你,是不是有女人在里头?”
到底是男人,一猜就准!
沈六儿忙退后一步,颔首:“九王爷慧眼如炬,还是容奴才进去请皇上示下再回您的话。”
皇帝身边的人就是嘴巴严实!见沈六儿纹丝不动,上官淳禾也不再多问,不耐烦道:“得了得了,快去告诉皇兄一声,就说本王来了。”
沈六儿“嗻”了一声就推门而入,进去之后又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嘿!瞧着他这般小心翼翼,上官淳禾就觉得里面的女人肯定非同寻常。看不出来啊,皇兄平时那么冷冷淡淡的人,后妃不少但也没见他特别待见谁,今儿个这么一出……有戏!
沈六儿踩着步子站在掐丝软帘后面,隔着隙缝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他心里诧异,还以为皇上把人召回来得干点什么,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什么都没干。想到这里,他又想暗暗抽自己脑门儿,自己一个太监活儿不齐全,居然替皇上着想起那回事来了。
“皇上?”沈六儿试探地朝里头喊了一声。
上官淳德特别迷恋这会子的静默时光,几乎要昏昏欲睡,听到沈六儿的声音瞌睡醒了,没好脸色道:“越发没规矩了,朕吩咐过不许进来,你倒是胆儿肥的。”
不愧跟九王爷是兄弟,连骂人的话都一样。
沈六儿叫苦不迭:“皇上恕罪,是九王爷在外头说必须要见皇上,王爷那性子皇上是知道的,奴才拦不住,只要进来向皇上禀告。”
“老九有什么事?”上官淳德没好气,“不是下棋就是喝茶,整天没个正事!”
他说完,沈六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过了须臾,上官淳德发话了:“还杵着干什么,让他进来。”
沈六儿应了一声忙走出去。
听着沈六儿出去的声音,上官淳德叹了口气:“这老九,真是没法子。”
见他要坐起来,如初忙伸手扶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顺势就握着她的手,温热和厚实,叫如初一阵紧张。
上官淳德捋了捋脖颈上的如意盘扣:“嫌热,替朕打打扇。”
上官淳禾冒着极大的好奇心进来,入眼便是一只纤细如雪的手执着黑绸双蝶纹圆扇替上官淳德摇扇。顺着那只手看去,是微露出一截嫩藕般的手腕,袖口是上下交错的织锦云纹,竹青色的长衫原本是显老成的,但穿在她身上,竟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沉静。上官淳德端着青花缠枝盖碗啜茶,与身边的可人儿一起倒成了一幅美画。
定了定神,上官淳禾记起来,她就是皇贵妃许氏,闺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