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三熊抱的时候,老三咧开嗓子,唱了老掉牙的歌曲《驼铃》里的开头的一句;“送老七,踏征途,默默无语,两眼黑......”什么两眼黑,不错,外头此刻是天黑了,可是你老三没有见到我目光如炬吗?
我一把推开了这个阴阳怪气的老三,又去熊抱老四,可是他也操着河南腔接着老三的歌曲,声情并茂的唱道;“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秋风凉.......”他一边唱,还一边将我搂紧,好像要给我传递一点体温似的,被我推开了他。
老五今天例外,将本来埋头擦皮鞋的动作,暂停了。然后张开胳膊,准备接受我的熊抱。不过,他的手里一边握着鞋刷子,一边拿着鞋油,这个家伙,跟弟兄分别,怎么就舍不得丢下擦鞋的家伙呢?尽管他的手没有腾空,可是嘴却闲着,瞧,他也咧开嘴,唱起了罗田口音的歌曲(骆铃)了。
“晚上拍拖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你听听,本来是好端端的革命歌曲,就叫这帮弟兄给唱变味了,不过,你想想,狗嘴里能够吐出象牙吗?回答当然是;NO!(在这里,我顺便的交代一下,本人的英语刚刚勉强过了一个四级,因此在寝室的伙计面前,能够用英文的,绝不用中文)。
我听了这句歌词,心里很别扭,我就摸了摸老五的脑门,这倒不是我喜欢摸伙计的脑门,实在是因为他的两个手都没有闲着,你想想,一只手拿着鞋刷子,一手拿着鞋油,我怎么去握他的手呢,只有摸老五的脑袋,表示理解他送别我的心情了,可是,我的确是不想听他嘴里吐出的歌词。
于是,我就说;“老五,你还是好好的擦干净你的皮鞋吧,让你的皮鞋能够与日月同辉,让你的女友能够如皮鞋一样,光彩照人。”我看到老五那厚厚的如非洲埃塞俄比亚人的嘴唇,咧开了,露出里面两个斜着堆在一起的门牙,显然他被我逗乐了。
但是,他却没有停止唱歌。我就对老五说道;“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呢?”老五继续微笑的唱着歌,而且,此刻,全寝室的伙计都在高声唱起了歌。歌词显然被他们都篡改的不成样子了。你听听就知道了。
“老七呀,老七,亲爱的弟兄,当心夜晚波风寒......”这帮孙,又拿我开涮了。明明好几个家伙都不是武汉人,还非要用武汉话,来唱歌。比如,当心夜晚北方寒,唱成了波风寒。别鼻子里插大葱——装象了。不过,自己思量一下,自己平时不也有时候,用武汉话,说什么不明波(明白)之类的方言吗?
“老七,要不要我陪你去?”老八在门口还没有等我熊抱他,他却伸开那如猿猴般的胳膊,把我搂住了。这个家伙,平时在宿舍都是我跟他练习拳击。当他打不过我的时候,就会张开他猿猴般的长长的胳膊,把我搂住,让我施展不了对他如雨点般的出拳。
“不需要。”我谢绝了他的请求;“老八,等过两天,我会给你介绍个妙龄女生的,省得你老是妒忌我们这些有了情侣的哥们。”我看见老八感激般的对我拍了拍肩膀,然后将他猿猴般的胳膊松开了,我就在寝室伙伴高歌的背景下,启程了。
“一路多保重,待到你抱的美人归,我们再相逢......”宿舍的那帮孙就这样唱着嘹亮的歌,把我送下了楼梯。
我没有回头,难得理睬他们。因为,我此刻豪情万丈,浑身的血液在沸腾。我几乎是飞奔下了楼,一路小跑到了约定决斗的地点。
此时,东湖已经被夜色所笼罩了。茫茫四顾,正是秋风飒飒,东湖的水呀,波浪起伏,正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