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喝了口水，像个话唠似的又说：“教授，你作为一个杰出的科学工作者，对待研究要严谨、认真，有事实根据，怎么能拉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科盲给你胡乱选呢？啊，不，认真选。”
看一眼陈世昌的脸，沈和赶紧改口。
陈世昌垂下眼睛，继续看自己的手机：“15个一线和热点二线城市新建商品住宅价格同比涨幅全部回落，9个城市环比下降或持平，房价涨幅回落的城市在增加。”
“回落？”沈和不以为然，“我怎么感觉不出，房价就像油价，从来没有下降的时候。”
“你说的对。”陈世昌关掉手机，“还没有找到周锋，昨晚我去了你说的地方，没有找到周峰。现在他不知道在哪儿。”
他瞟了沈和一眼又说：“今天你怎么没提周峰的事？”
沈和心里扑通一下，不过脸色如常：“我为什么就必须要提他？”
“那要问你自己，你对周峰这个人不是一直特别关注，怀疑我对你们不利。”
“不是吗？”沈和把问题重新抛给陈世昌。
陈世昌说：“看来以前我忽略了另一个副作用，就是药片导致的疑心病。应该再调整一下配方了。”
沈和点点头说：“嗯，你慢慢调，慢慢试，我挺结实的。”
陈世昌不说话了。
沈和回想早上和周峰的对话，问陈世昌：“你带周峰去医院，看的结果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诊断的？”
“躁狂抑郁性精神病。”
“治疗效果怎么样？”
“还不错。”
“那他为什么会跑出来？”
“因为他比一般的躁狂抑郁症聪明。”
“好吧。”沈和顿了一下又问，“是哪家医院。”
“第七医院。你又在想什么？”陈世昌问。
“没什么，我就问问，万一我以后也要进这家医院呢，先了解了解也好。”
沈和已经看出了陈世昌的心虚，他不再追问下去。
陈世昌又叫了两份薯条，他嚼着薯条，打量着沈和问：“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错？”
“还不错，干嘛？”沈和狐疑地看看陈世昌。
“既然不错，就加做几个选择题吧。你一个人往前走，到了一个岔道口，有两条岔道。一条道比较平坦，一条道狭窄崎岖，你选择走哪一条？”
“我往回走。”
“不行，必须向前不能回头。”
“好吧，我选平坦的那条路。”
“你掉进一个深井里无法出来，没有钱，没有食物，身边没有任何物品。三天，你只等到一个人，他对你说可以救你出去，但你要用你身上最珍贵的一件东西跟他交换，你会怎么做，答应他，还是拒绝他。”
“答应他。”
“你什么都不问就答应？”
“不然呢。不答应也是饿死，还问什么。”
“你就不怕他要你拿眼睛，拿胳膊腿跟他换？”
“那有什么用，我说服他要点有用的，比如我的体力和智力，我可以为他效力，不要工钱。”
“如果克隆技术可以随心所欲的实现，你愿意克隆一个自己吗？”
“不，不愿意。克隆出来的人虽然跟我一模一样，但那是另一个人，不是我。”
陈世昌的话让沈和不安，他暗自揣测着，不知陈世昌是什么意图。
陈世昌、菲尔、苏珊，这些人没一个是能让他感到轻松的。只有晚上回到家，看到专注于吃的周峰，神经才能得到一些放松。
面前的人是个十足的吃货，把沈和带回来的两份饭都吃了。沈和只好再打电话叫外卖，叫的时候这货还要说“再给我叫一份。”
放下电话，沈和对周峰说：“你这是三天没吃饭吗？”
周峰嘴里不停，含糊不清地说：“有好吃的就多吃一点，攒着。沒东西吃的时候可以扛个几天。”
沈和稀奇道：“你是动物吗？什么动物来的，吃一顿管好多天的……”
“乌龟、鳄鱼，还有企鹅，好多，都是可以吃一顿扛一个月的。”
沈和看着周峰，若有所思。这人虽然麻烦，但也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做他的研究对象。
沈和直接问他：“你几天没吃药了？”
周峰也不会生气，回答说：“好多天没吃了。”
沈和有点不信，他疯疯癫癫的，说话不靠谱，可别说，疯话里也有准话，不过哪些是事实，哪些只是他的臆想，就不太好判断了。
“你在医院里，医生都没给你吃药？”
“你年纪轻轻，记性可不好。”周峰埋怨的看了沈和一眼，“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在医院，是在他的实验室，我是从他的实验室跑出来的。”
沈和心想，如果真是按周峰所说的，他很久没有吃药了，那为什么周峰的记忆力不会衰退，而自己在停药以后记忆就衰退的特别厉害？
沈和几次尝试停药，想要摆脱这个药片的控制，都没有成功。因为他发现自己停药后记忆力衰退得厉害，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的记忆力。为什么？他看着周峰，心中连问了几个为什么。
电视开着，电影频道正在放一本老电影，周峰的注意力完全被电影吸引。沈和看了一眼屏幕，顺势问周峰：“好看吗？在讲什么？”
“沒事，孩子。我知道你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就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你绝对不能放弃，听到了吗？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要战斗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活下去。要把他们捆得紧紧的。记住了，每捆皮子里面不是15张，而是三十张一捆，菲茨杰拉德。在想什么呢？做好出发准备。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了，你自己看吧。”
周峰飞快地说着，他懒得介绍故事内容，索性把能背下的台词对白背下来给沈和听，完成任务似的。他的记性确实比普通人好，一般人这样看过绝记不住台词。
如果他真的已经停药了，他自己说很多天没吃药了，教授也说过停止实验了，那么，他的记忆力为什么不衰退，而自己就衰退得很厉害呢？沈和疑窦丛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