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并非不想上战场，臣只是担心自己无能，万一真的没能按照陛下您说的去做，万一最后的结果并不如您所愿，那臣可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你不必说这么多。如今是朕让你上战场，你只需要告诉朕你想去还是不想去。如果你想去，那你就接旨。但如果你不想去……”
冯烨仔细听着皇帝说话，就等着听皇帝说如果他不想去，那应该怎么样。
皇帝似乎看穿了冯烨的心思，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你不去，那你就是抗旨不尊了。毕竟朕已经下了圣旨，这是朕的意思，那你就必须要听朕的命令。”
“臣，臣遵旨。”
皇帝满意地颔首：“嗯，你早就这么说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朕明白你的担心，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朕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按照朕说的去做，那你必定性命无虞。朕知道你不会武功，但你毕竟也是个男人，不该如此胆小吧？”
冯烨在心里冷笑。
这和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害怕就是害怕，没什么原因照样也能害怕的好吗？这毕竟不是小事啊，这是要玩儿命的。如果只是考验胆量的，他不敢，那可以说他是胆小，这是考验他能不能豁出去不要命。
当然，他豁不出去，他不能不要命，所以他做不到为了要一个名声而不要命。
“罢了，不管你是胆小还是胆大，总之你该去还是得去的。这是朕之前就下的圣旨，你不要忘了你这次回来不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而回来的吗？当初朕可听你说是回来接旨的，怎么，现在就想反悔？”
“臣不想反悔，臣接旨。”
“那你就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你们就出发。”
冯烨咬着牙领命：“是，臣遵旨。”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他还能准备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再去通知萧洺他们还来得及吗。
不管怎么样，冯烨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先回家，其他事情都暂且放一放，回去和怜儿交代一声是最重要的。
怜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毫不意外地大叫了起来。
“什么？陛下竟然真的让你上战场？陛下是不是疯了？”
“这话你还是不要说了，你这么说，若是被陛下听到了……”
“陛下现在又不在这，就算真的被陛下听到那又如何？我还怕他不成？我说的有错吗？你一个丞相，你根本就不会武功，你根本就不会打仗，他竟然让你上战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能因为他是皇帝，他是一国之君，他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吧？”
“好了怜儿，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和你一样，而且我比你更不愿意去，但这话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避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听到没有？”
怜儿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我这次回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明天一早……”怜儿想了想说，“现在这个时辰还不算晚，如果是明天一早出发的话，那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冯烨一愣，“你要我跑？”
怜儿点头：“对啊，不过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跑，我说的是我们一起跑。”
“一起跑？”冯烨皱眉，“怜儿啊怜儿，你是不是疯了？”
“我怎么疯了？我觉得我的想法很不错。如果我们不跑，那就是坐以待毙。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的能力，你要是现在不跑，等到真的上了战场，你什么都得不到，而且你甚至很有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也全都丢了。但是我们现在要是就跑了，至少还能有一线希望，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希望？哪来的希望？我们如果真的跑了，那就是抗旨不尊。你跟我说，抗旨不尊还能有什么希望吗？抗旨不遵那可是杀头的罪名，你能管这个叫希望？”
“但这也是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办法。还是你觉得你当真有那个能力可以上战场打仗，而且能确保自己活着回来？”
“陛下说了，陛下说这一次让我上战场只是把我当做诱饵。”
“什么诱饵？陛下的心还是放在那个什么叫做萧洺的人身上吗？”
“或许是吧，但或许也不是。之前陛下让我当诱饵，确实是想让我引着萧洺上钩，只是最后失败了。现在陛下再让我当诱饵，倒不是想让我引着萧洺上钩了，是让我引着敌人上钩。”
“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想害了你？”
“陛下是说，我之前没有上过战场，我对于敌人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人，他们没见过我，不知道我打仗的能力如何，所以他们会有所警惕。总之他们看到陌生的人领兵，自然没有之前那么自信满满，那么皇帝安排的，真正能打仗的人就可以趁机钻空子上阵了。我只是一个在前面演戏的傀儡而已，实际上真正打架的人不是我。”
怜儿想了想，犹豫地说：“那也就是说，你只是负责表面功夫，暗中还是有人帮你，有人保护你的，是吧？”
“是啊。所以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真的去了，也未必会遇到危险。”
“但是你还是不会武功啊。你如果会一点武功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担心，可问题你什么都不会。你就算只是去走一走表面功夫，那你确定你一定没问题吗？虽然我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但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只是用想的，我也能知道战场很危险，不是随便能去的。在战场那种地方，刀剑都不长眼睛，你万一被那些人伤了，谁能救你？不要说你们那有军医，我觉得真要是到了生死关头，可能根本等不到军医来救你，你就先没命了。”
冯烨皱眉思考着也没说话。
“所以我才和你说啊，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快点逃跑。也许这不是长久之计，也许这样也确实不光彩，但是你好歹能有机会活命。”怜儿说完就赶紧跑过去给冯烨收拾东西，“我知道你不一定会听我的，你肯定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说的话也不能尽信，但我真的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说我头发长见识短也好，说我荒唐也罢，我现在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想能留住你的命，我也只想留住你的命。你是我的丈夫，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所以我没有其他想法，就只想留住你的命。”
冯烨一愣。
他觉得这话好像之前听到过，他隐约记得这话之前是戚柒说过的。当然了，戚柒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萧洺。
他当然知道戚柒对萧洺那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怜儿也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怜儿对她的感情也是这样吗？
冯烨不禁回想起自己当时作为一个旁观者所看到的戚柒和萧洺之间的感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有这样的一段感情，其实他也说不清楚。
怜儿正忙着给冯烨收拾东西，冯烨走过去拉住的怜儿的手。
“你现在别拉着我，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先……”
“好了怜儿，你别收拾了。”冯烨拉着怜儿，让怜儿看着他，“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做了，你不用给我收拾东西。”
“那你……”
“你就算收拾东西也没用，我是走不了的。你以为就算现在逃走，那我们能安全多长时间？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现在做的这些都没用。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和谁做对？那是陛下啊，那是堂堂的一国之君。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和陛下作对，你有想过后果吗？现在就算我上了战场，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真的有什么问题，至少你还在，至少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但是如果我跑了，你跟着我一起跑，那我们两个都不能活下来了。就算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无所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你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吧。这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要因为我们做的事情配上性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可是……可是如果你出了事，那我该怎么办？就算我还活着，没有你的日子我也不会好过。”
“那你就得想想我们的孩子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况且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可怕吧？我还没上战场，为何我们就开始说这些话了？还真是不吉利。”
“我真的觉得你这样很危险。”
“陛下说没事，这个时候我倒是愿意相信陛下说的话。”
“他说的话能相信吗？陛下是什么人？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根本就不需要负责，只因为他是皇帝，只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所以他说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凭什么啊？”
“就凭他的身份，就凭他是皇帝，而我是他的臣子。”
“什么臣子？说句不好听的，他只是把你当成他养的一条狗，他只是想尽办法地利用你而已，只有你会这么在意他说的话，可他对你却如此心狠手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