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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承诺

皇帝在萧洺身边的位置坐下,看了看萧洺,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真没想到啊,你的命竟然这么大。”

“是啊,我当时能活下来,心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觉得会让皇兄很是失望,看现在皇兄的反应,倒是和我当初想的没什么两样。”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萧洺耸肩:“时也命也。大概老天爷对我真的还不错,有人救了我,然后我就保住了自己的这一条小命。”

“难怪啊,难怪我派人找了你许久,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都没能把你找回来。当时我还期盼着是不是你是在山林中消失的,若是能遇见个野兽将你吃了,尸骨无存,找不到你也很正常,却不曾想你竟然真的活了下来。想想也是,既然找活人和死人都找不到,那么以你的能力,你应该一定是活着的。”

“没错,皇兄你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倒是我自欺欺人了。”

冯烨和戚柒站在旁边,看着萧洺和皇帝两个人坐下来看似平静的谈话,而他们的心里却紧张的要命。

戚柒担心的是萧洺的安慰。

冯烨担心的是他自己的处境。

“没想到皇兄竟然到这里来微服出巡,还真是巧合。本来我还以为只要我不会都城,应该就不会再和你见面,却万万没想到啊……我都已经躲到这里来了,你竟然还自己找了上来。”

“呵,现在想想我也很是后悔,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到这来,去哪儿也不应该来这。”

“皇兄你今天在这见到我,可能就意味着我以后都不会留在这了。今天你没带着人来……”萧洺看了看冯烨,“只是带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前来,自然不能对我做什么。不过我相信以皇兄你对我恨之入骨的兄弟之情,你回去之后一定马上会派人到这来抓我,直接杀了我吧?”

皇帝只是低头喝了口茶,没说话。

“皇兄,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我就不明白了,像是我这样的人,怎么就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萧洺苦笑,“之前我们兄弟两个都没能好好说说话,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个机会吧,不如我们就在这聊一聊?你觉得如何?”

皇帝看着萧洺,似乎是想看穿萧洺心里所想。

“皇兄你放心,如今我在这过的是平民百姓的生活,我身边没有剑,倒是有切菜的刀,但是在厨房,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要你的性命。毕竟本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伤害你,只是你一直不放心我,一直觉得我会对你不利而已。”

“好,那我们就聊一聊吧。”

萧洺对戚柒说道:“戚柒,你先出去一下吧,去旁边休息一下,我有些话要对我的兄长说,我们想聊聊天。”

戚柒皱眉:“你确定没事吗?我担心……”

“没事,你不必担心,听我的就好。”

“好吧。”戚柒又看向皇帝,“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萧洺如今是我的相公,如果你伤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这一条命本来就不值钱,但你就不一样了。好歹你也是一国之君,哪怕是我们两个同归于尽了,我也是赚了的。”

皇帝的脸色黑了黑,然后对戚柒说道:“你放心吧,萧洺还是有本事的,我们两个单独相处,只要他不对我怎么样,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指望着自己能把他怎么样。”

”哼,那是最好。“

戚柒看了看冯烨,然后转身离开,冯烨也跟了上去。

“好了,该走的人都走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皇兄,你为什么就以为我一定是你的威胁?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对你不利?我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能让你这般不信任我。从小到大,我算是没做过什么违逆你的事吧?后来我开始上战场打仗,我也从来都没让你失望过,可我却没想到你竟然让我这么失望。”

“是,你从小到大确实很听话,但是随着你后面年纪增大,你越来越厉害了,我不的不忌惮你。你从来都没有打过败仗,你是大家眼中的常胜将军,现在一提到你,百姓们都能讲出你的英勇事迹来,而我就是因为这些才开始忌惮你的。你知道什么叫做功高盖主吗?你现在战功赫赫,虽然你确确实实是在为了我做事,可是我不得不提前想到万一将来有那一天你不愿意为我做事了,你要造反,那我该怎么办。我很清楚一旦你造反,一旦我管不住你了,你要杀了我,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你说如果换成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你难道不会提前做些什么吗?”皇帝冷笑,“莫要和我提什么手足之情,生在皇家,其实就不该有什么所谓的手足之情,也不可能有,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杀了你,我最多也就只是失去一个将军,但我还可以继续培养其他可以打仗的人,如果你死的干净利索,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个好理由,百姓们不知情的,他们就只当你是战死沙场,你也算是光辉壮烈。如果你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的,那我就只能说你意图谋反……只可惜啊,你是从来不会让我失望,这种事情你必然要闹得轰轰烈烈,那我就只能说你要谋反了,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自己的选择?这话说还真是有意思啊。不过你觉得想培养出一个得力的将军,能打仗的人,真的就这么容易?”

“就算不容易,那也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我不相信找不到人能代替你。”

“是啊,那您现在找到了吗?”

皇帝没说话。

“皇兄,我现在和你说这些算是和你谈心,不过更多的是想给自己找一条生路。当然,就算我不说这些,我也不是躲不过你派来追杀我的那些人。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将来的日子能过的稍微光明正大一些,虽然我的夫人也并不介意和我一起逃……但我总觉得我应该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这是我作为男人的责任。”

“我也是没想到,你本来也是应该落难的,却不成想你竟然还有美人在侧。”

“嗯,这确实是缘分到了。不过我希望皇兄你不再追杀我,放了我。既然你说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保证我不会回宫,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踏进都城半步。我只希望能和我的妻子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择一陋室以终老,仅此而已,这要求应该不高吧?”

“可是我该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呢?你现在是这么说的,但你将来万一后悔了,或是你不甘心故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想回来,你甚至想抢我的皇位,那我该如何是好?留着你终究是等于给我自己留了一个麻烦,我并不希望这麻烦能一直存在。”

“可你也知道,想杀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我谁出来的,我就从来没有食言过。与其你派人追杀我,还不一定是不是真的能将我解决掉,倒不如要我的一个承诺。”

皇帝皱眉,低着头在思考着。

“对于我来说,日子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过的,我不觉得在都城的日子过的有多好,相反,我觉得皇宫和都城那种地方本来就不适合我,我也不想一直呆在朝堂上,我只想和我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仅此而已。将来我不会告诉我的孩子们我的是什么身份,我们一家子算是彻底和宫里的一切远离,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回去。”

“你真的确定?”

“确定。”

皇帝在心里想着,这可能确实是一个……比较可行的买卖吧。

萧洺说的没错,之前他能伤到萧洺,那是因为他派人偷袭了萧洺,这样能偷袭到萧洺的机会确实不是很多,将来有没有也不好说,倘若再也找不到这样偷袭的机会,他想杀萧洺确实更不可能了,与其如此,那倒不如暂时相信萧洺,放了他,换一句他的承诺。

萧洺之前但凡是说出来的,确实也都做到了,无一例外。之前萧洺不管面对多大的阵仗,多危险的情况,都和他保证说一定能打胜仗回来,萧洺也确实做到了。萧洺好歹是个带兵打仗的人,像是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大概还是可信的。

“好,那我答应你,我放你们一条生路,我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现在的承诺,永远都不要回到都城里,那里没人欢迎你。倘若你真的回去了,那就不要怪我了,我是不会留你活路的。”

“好,我答应你。”

萧洺举起茶杯,邀请皇帝和他碰杯,皇帝也确实这么做了,如此一来,两个人就算是做了个约定,就算是有了一个共识吧。

皇帝觉得自己大概能睡几天的安稳觉,虽然萧洺人还活着,但似乎萧洺也确实没什么斗志……现在看着萧洺这一派安逸的模样,显然都和他将军的身份不符,没有半点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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