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他沉声。
“就在刚刚不久吧,二十分钟前。”
二十分钟前……二十分钟前……二十分钟前……
正是他和杰森医生谈话的时候,那个丫头竟然来过?
顾颢然握着桌角,此时就连站立一边的简铭也察觉到了不妙。
会不会刚刚的对话……已经泄露了出去?
见他从书桌后走出来,急匆匆的要出去,简铭说:“顾先生,我……。”他有点愧疚。
“你的账,以后再算!”冷冷的扔下这句话,他大步跨出了书房。
握着托盘,乔娆娆一路心神不宁的走着,很快就到了夏桐的卧室。她定了定神,这才推门而进。
房内一片漆黑,安静中只余一片清浅的呼吸,安宁而平静。
乔娆娆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她睡得很沉,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嘴角微微的弯着,好像沉浸在一个难得的美梦中,不愿苏醒。
乔娆娆越走,越复杂。
她早就该察觉到的。那次坐直升机,她也是这样窝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即使飞机起飞时巨大的声响,都无法扰她分毫。
还有后来的健忘、变得糊涂,动作迟缓……
夏桐在A市时虽然失忆,但外表看上去还很正常。既温柔又心善,见她喜欢,不惜将自己挑中的礼服送给她。
而自从来到英国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同了。而她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真傻,真蠢!
她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出来!她真的好愧疚!
乔娆娆走到了床边,显示抓住她的肩膀,不重不轻的摇了摇:“夏桐,你醒醒,快醒醒啊……。”
床上的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反应。
乔娆娆急了,好半天将她拉坐了起来,加重了摇晃的力量:“夏桐,是我,我是娆娆!你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
她还是没醒。那所谓的抗抑郁药药性实在是强大,她都用上吃奶的劲了,她竟然毫无所觉。
乔娆娆更慌了,她不敢用太大劲,也不敢叫的太大声,以免被别人察觉。
想了想,她伸手,掐住她的人中,同时堵住她的鼻口。
睡梦中的夏桐皱皱眉,因这忽然而至的窒息感。胸口就想要是一双大手掐拧住,气息越来越薄弱。
好闷、好闷、好想吐……
一年前毒瘾发作时的感觉再一次回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眩晕。
“不要!”她坐起身,吓的冷汗涔涔。不要、不要、不要!她再也不要经历那种有如梦魇般的生活了,她要永远健健康康……
见她醒来过,乔娆娆兴奋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夏桐,是我!你醒过来了吗?”
惊喜的感觉不过只是片刻,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夏桐盯凝着她,很久,忽然用一种很陌生的语气问:“你是谁?”
乔娆娆讶然。
“对不起……。”夏桐揉了揉额头:“你应该认识我,但最近生病了,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了。很抱歉,你可以提醒一下我吗?”
乔娆娆眼眶有些湿润,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变成这样了?她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夏桐,我是你的护工啊?你不记得了吗?一个星期前我们一起坐飞机,一起来到这里,你很喜欢我,和顾颢然求情才留下我。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你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她凝眉思索了一下,随即脸色舒展开,欣慰的笑起来:“啊是你,我记得你了……。”这些天好像真的是她在照顾她,只是中间的细节很模糊,她不记得,但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闻言,乔娆娆的鼻子很酸了:“夏桐,那你还记得乔娆娆吗?A市的乔娆娆。”
她露出茫然的表情。
A市?乔娆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会完全陌生?
“秦慕抉呢?”她执拗的问。
她摇头。
“乖乖呢?”
她还是摇头。
乔娆娆简直快哭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现在好想去把那个罪魁祸首抓过来,碎尸万段!该死的,她当初还暗恋了他十年!
早知道,在十年前,他害她被马蜂窝捅成大猪头的那一刻,她就该彻彻底底的忘了他!
明白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废话了,乔娆娆决定长话短说,捡最关键的来说。
她沉了沉气,捏紧了她的肩膀,说:“夏桐,我是乔娆娆,虽然你不认识我,但你要相信,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夏桐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尽管不怎么懂,但还是点点头:“嗯。”
“听着!”她沉声:“不要再吃顾颢然给你的药了,什么都不要再吃了。他故意想抹去你的记忆,故意想让你忘记一些重要的事。A市还有你的丈夫和孩子一直在等着你,他一直很爱你……他……。”
乔娆娆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感觉到后脑勺有一柄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她。直觉告诉她,那是手枪。
夏桐本还在认真的听着,当看到那柄手枪时,忽然像是受到惊吓般,尖叫出声:“啊——。”
顾颢然神色一顿,眼中闪过不忍。他收好手枪,对简铭说:“把她拉下去。”
简铭迟疑了一下,走上前,顾颢然又警告:“你要是敢再违抗我的命令,私自放了她。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简铭低下头:“是。”
说完就上前拉住乔娆娆。谁料她却神色激动的大叫,挣扎:“顾颢然,你不要再害她了!你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你!你现在做的这些根本就没用!你这样只会毁了她……只会让她恨你!”
他神色间的不悦更浓重了:“堵住她的嘴,拉下去!”
“唔唔唔……。”乔娆娆努力挣扎着,奈何力气与强壮的简铭相比,实在是太过微弱了,不得不跟着他,一步一步的退离房间。
不能说话,她只能睁着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床上的夏桐,目光因焦急泛起了猩红的血丝。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夏桐也抬头望过去。
不料一个身体却挡在了自己身前,是顾颢然。
他单膝蹲在床上,伸手,将她瘦弱的身体揽在怀里,紧紧拥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