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上次我和老彭他们在交警队,那个吃毛豆的家伙消失之后,地上曾出现过类似的碎片。出于职业敏感,我快速将那玩意收集起来,放入衣兜里,准备带回去研究。
跟着小胖妹往回折返,一路上静悄悄的。我和她谁都没说话。
等我们刚从那个公共厕所下面钻出来,突然就看到很奇怪的一幕:李医生,李大秀才正带着一大群人四处寻找我和小胖妹。院长还把周围的医生给臭骂了一顿!
“一个个都是废物!拿的是工资,吃的是白饭,几个病人都看不住!”
李大秀才把我和小胖妹领一边去:“院长,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院长问:“病人是需要活动活动,可是你得有把握管得住他们才行。这次还好是钻厕所下边去了,要是下次,直接跳到湖里去,咱们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一群医生一个个垂头丧气,我则惊恐交加,万分疑惑。
我和小胖妹一同被送回病所,我看许多精神病人都朝我们挤眉弄眼,大概将我们当成了一对情人。尤其是萧山贵,他抖脚抖手,带着几个流着哈喇子的家伙跑来跟我要喜糖。
“你不是一只母鸡吗?母鸡怎么会吃糖,母鸡只会吃虫子!”我没好气地说。
萧山贵将我拉过去,悄悄对我说:“其实我是骗别人的!骗人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刚准备问就萧山贵说:“其实我只公鸡!”
我再也不想跟这些疯子纠缠下去。等小胖妹走后,我回到自己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单间住所——承蒙我的家人还有同事的照顾,在精神病院的日子,我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之后的几天,每当我看见李医生、李大秀才装模作样我就觉得很不爽。在周末,医生宿舍那边很少有人在家的时候,我趁机闯入李大秀才的宿舍,一把将他拉过来,用一把从河边捡来的破菜刀,将他按在墙上:“你别给老子耍花样,老子的档案你看过!”
李大秀才被我吓得屁滚尿流,忙说:“我的……妈呀!看过!看过!”
“那你给老子放老实点!我问你,那天咱们一起到厕所下面去,究竟咋回事?”
李大秀才还没回答,人已经尿了。我看他呼吸急促,像是心脏啥的有问题,忙放了。
我将菜刀扔在一边,跪在地上一连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我的爷爷,你千万别出事。”
李大秀才坐在地上,手脚抽搐。我四处翻了一下,发现抽屉里面有瓶药,慌忙抖出几颗,丢进李大秀才的嘴巴里面去。见他无法下咽,我又把桌子上的鱼缸抱起来,连鱼带水往他的喉咙里灌。大概十几分钟后,李大秀才总算喘过气来了,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对不起!李医生,其实我不是疯子,我是警察!”我赶紧对他说。
李大秀才还是信不过我,我将充电器的数据线拔下,自己把自己捆了,再对他说:“这下,你应该不会害怕了吧。我只想问你,那天我和小胖妹到厕所下面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我就在外面……带着他们……医生,找你们!”
“真是如此?可是……”看他的模样,我觉得没必要问下去了。
离开李大秀才的宿舍,我通过其它病人和医生,证实那天,李大秀才的确在外面。
也就是说,那天跟我和胖妹一同进入地下通道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李大秀才。
如果不是他,那么,跟我们一同进去的,到底是谁?他到底有什么用意?
还有,对方既然能够轻而易举将我们杀掉,为什么没有痛下毒手?
其实,这个问题,在交警队查看视频的时候,我已经问过自己。
那时候,我觉得,对方没有伤害我们,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想挑战,并亵玩我们。
但现在,我觉得,原因似乎没那么简单。把庙小倩收到寿衣,生下鬼胎、我和刘美女遇上黑户,刘美女失踪与陈姐管理小鬼,被大卸八块;我被陷害,关进看守所,喝下和尚油,住进精神病院这一系列诡异事件联系起来观察,我隐约感觉,庙小倩、陈姐、刘美女、甚至是现在因病欲望大增的小胖妞,还有那个神似林黛玉的女人,都像是冥冥之中已经被人选定的角色。简而言之,这一系列怪案的背后,必然一同指向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刘美女去哪儿了?我不得不立马向金大队和汉堡包汇报。
犹豫一番,我还把情况告诉了骆宾王。我希望这些人能够相互监视和牵制。
在真相尚未浮出水面前,哪怕是雨田爷孙俩,我都不能完全相信。
这里,提到雨田,我不得不说一件怪异的事:我养的虫子被萧山贵吃了!
我向小胖妞问起萧山贵吃虫子的事,小胖妹这样描述:“母鸡找虫吃,鼻子一吸一吸的,爬在地上到处吃泥巴。吃了好多……他咯咯叫几声,一脚把你的大门踢破了。他爬在床上,抱着瓶子。舌头伸进去……他把自己的舌头咬出血了,里面好多蛆……”
说到这里,小胖妞爬在地上吐了一会接着说:“里面飞出一只蝴蝶!”
我既觉得愤怒,又觉得欣慰。愤怒的是萧山贵这人很值得怀疑,欣慰的是雨田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就是等金大队他们过来展开调查。
“大冬,你搞错没?厕所下面就只有一个粪池!”金大队问我。
看着刚从厕所下边爬出来的金大队,我哑口无言,只好自己钻进去,准备给他们带路。不料身子刚缩进去,差点一头就栽到粪池里。正如金大队所言,那儿除了一个直径约为三米左右的的粪坑,别说人走的道路,就连一只狗都难以从粪坑的边上通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匆匆忙忙往外爬!暗想,难道又是幻觉?
汉堡包认真地问我:“大冬,你确定这儿之前有一条路进去?”
我点头:“千真万确!我们三人并肩刚好能通过!”
骆宾王接过金大队手中的电筒,匍匐进去。没多久,他爬出来说:“我看,下面像是一个闸门。这粪池,是最近两三天刚蓄上来的。咱们得找人问问!”
没多久,汉堡包亲自跑过去,把院长叫过来。院长来了,直摇头表示不知道。
折腾两三个小时,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才被汉堡包他们找来。这位老人家以前应该是在建设局,或者规划局这类与城市建设息息相关的单位工作。
老人家看了一眼就说:“这个闸门修建很久了,很少用。以前这儿的水塘和江水相通,平常江里发大水,水塘就通过这个闸泄洪。九八年洪水灾难,消防官兵把江堤加固,堵了那边的缺口,这水塘于是成了鱼塘,闸门便废了……这厕所,应该是最近几年才修建的。”
院长搭话:“没错!这公厕刚修三五年,平常污水都直接排往水塘里去。”
确定我没有骗大家,金大队他们才铁了心花上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将闸门撬开。之后,在我的带领下,金大队、汉堡包、骆宾王,还有医院的几位工作人员跟着我,一同顺着涵洞往紫桐大桥,我所说的那个湿漉漉的空间走。然而,大伙刚走出去三四十米的距离,前面突然多出五六个陌生的岔口。不仅是我,就连经常往里面溜达的小胖妹,都看傻了眼。
我问小胖妹:“妹子,你说,这是怎么个情况?这地方,你来过不?”
小胖妹把五六个岔口都走了个遍,回来抱着头不停说头痛。
骆宾王走到岔口,对大家说:“我看这样,这地方比较邪门,大家最好别乱闯乱撞,先打电话让同事过来支援,人手一部对讲机。到时候三人一组,地毯式搜索!”
这“上级”的小领导一发话,汉堡包和金大队自然无话可说。
骆宾王出去后,大伙等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才见七八位特警提着枪匆匆赶来。六个岔口,我和汉堡包,还有院长被分到一组,金大队和小胖妹,还有一位冷面特警被分到另一组。把人员分配妥当,大伙便各自找了一条岔口,拿着手电纷纷往里边钻。
路上,汉堡包问我:“大冬,你真的……见到刘娴妃了?”
“是的,还捡到了这个!”说着,我把从地上捡来的陶质碎片递一块给汉堡包。
汉堡包拿了那东西,捏了捏,回头问院长:“你见过这玩意不?”
院长很激动地说:“见过!见过!这东西不吉利!每次病人自杀,现场都会留下这个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就听萧山贵说,这是装死人的破罐子……”
“谁是萧山贵?”汉堡包停下脚步,警惕地眨着眼睛。
我说:“是院里一个病人,经常说自己是一只母鸡。”
几人走着走着,就见前面有亮光射来,同时听到金大队的声音:“前面的是谁?”
汉堡包大声回答:“是我,韩龙宝!金大队,你们咋走这儿来了?”
两分钟后,金大队和小胖妹他们和我们碰到了一起。
金大队指了指身后的路说:“看样子咱们这两条路连起来,像是一个圆。”
“嗯!不知道别的同志有没有什么发现?”汉堡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