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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烟雨缥缈中千年的等待(二)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都已经八点多,同房间的两个人也都醒了,其中一个居然是昨天下午跟我同桌吃饭的小伙子,感觉甚是有缘,我微笑着跟他们说:早安。

下楼去吃早饭的时候,被燕姐喊住,说有一个团晚上看篝火晚会,明天去附近的苗人谷,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想想自己也没什么事情便欣然接受,奈何参团的价格还真不低。后来跟从其他地方旅行而来的朋友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家青旅服务不好,住过几十家青旅的朋友说这是她碰到的第一家推销旅游团广告的青旅,中天名下的几家貌似口碑都不行。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用双脚去丈量凤凰古城的每一寸土地,感觉古城的商业化非常严重,店铺越来越多,虽然很多店铺看起来很有小资情调,但是这样的古城跟我想象中的凤凰依然相差甚远,也许我想象中的是凤凰曾经的样子,只是现在的它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晚上去看了篝火晚会,让人惊奇的是:晚会的开场居然是搞什么画作拍卖,好像每一场都是这样,虽然画确实不错,不过在没有事先告知来看晚会的客人,实在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由此我对凤凰的感觉又差了一些。其实我知道这本与凤凰古城无关,只是错误的旅游开发破坏了一些原生态的事物,可是打碎的玻璃杯就是碎了,就算买来一个新的也于事无补。

由篝火晚会事件,我预感明天的苗人谷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我心里还存在这一丝侥幸,希望我的预感是错误的。

看完篝火晚会坐车回来,发现虹桥旁边的夜市非常繁荣,两边路旁排开几十米长的摊位相当壮观。于是乎,同行的几个人开始一路吃过去。接近虹桥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一则广告,广告的大致意思是:凤凰古城旁边将建设一片高档的住宅小区,数量有限欲购从速等等。然后看看已经开始动工的工地,此刻对凤凰完全失去了兴致。虽然这些措施可以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可是当住宅小区建成以后,凤凰古城就成了一座开放的公园而已。而那些原生态的东西也会渐渐消失,直至绝灭。

吃完宵夜回去的时候还买了一个冰镇西瓜,准备回去边吃边聊。我们坐在一楼大厅里,笑着闹着。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氛围,也认识了一些朋友。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住在二楼的一个东北女孩。她刚高中毕业,然后暑假带着妈妈一起从黑龙江南下,一路去往海南。阿姨也了解了女儿一直想要的生活,发现在路上遇到的人们其实很善良,远远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于是也渐渐接受了女儿的想法。想想我父母一直很反对我出去旅行,虽然最后他们因为拗不过我而妥协了,但是他们依然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在他们的观念里我的行为是离经叛道的,是歪门邪道。如果有可能,我真心希望能带他们离开他们呆了一辈子的地方,一起出来看看这世界,也许那个时候他们会稍微理解一些我的想法吧......

每一个在路上的人都有着许多故事!

晚上睡觉开卧谈会,我第一次听了别人的故事。

跟我同宿的两个小伙子都是广东人,其中之前跟我一桌吃饭的小伙子年纪稍微大一点,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他来凤凰散心,理由是:因为爱情。其实他算是为了一个人而来到一座城吧,他喜欢的女孩子就在怀化,离凤凰很近,但是他一直不敢去见她,所以他在凤凰呆了很久,一个人在凤凰徘徊,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她,去告诉她:他爱她,希望能娶她,跟他生活一辈子。可是他没有勇气,或者是害怕被拒绝,因为之前他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他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承受第二次乃至第三次拒绝。

我说:无论如何选择,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就不存在对错后悔。过去的你不会让现在的你满意,现在的你也不会让未来的你满意。既然当初有胆量去选择,那你同样该有勇气承受后果。你比我们年长,所以也该比我们成熟,而所谓一个人的成熟,也便是敢于惨烈地面对自己。在选择前,有一张真诚坚定的脸;在选择后,有一颗绝不改变的心。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只要你努力过就已足够。

我们给他做了一晚的思想工作,然后他决定放弃第二天的旅游团,然后坐一大早的车去找她。他跟我们道谢,谢谢我们给了他鼓励和勇气。

很多时候陌生人反而会比朋友让人觉得有安全感,因为你知道他对你一无所知,你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他说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为过完今天大家就分道扬镳,从此以后不再有任何交集,然后渐渐彼此遗忘,你对他说过的话不会传到你生活的朋友圈里,也许这是很多人愿意跟陌生人倾诉的理由。

早晨醒来的时候,广东的大哥已经出发去追寻他的爱情,没有祝福没有告别,他就悄然离开,而他的成败我也永远不得而知,从认识到分离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可是我觉得这样的邂逅挺好。

去往苗人谷的行程果然如同我昨天预料的那样,坑爹到让人蛋疼,甚至让我觉得这只是一些苗族的当地居民自发组织起来赚钱的一种方式,也可能是我自己少了根筋被忽悠了。不过不是有句话叫:随遇而安么?既然已经去了,那自然也要把这当成是旅行中的一部分,至少我收获了经验、友谊,还品尝了苗族酿制的七八种土酒,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吧。

与我同行的有从贵州来的一行七人,他们七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文化衫,然后按照每个人的年龄大小:从大娃排到七娃。他们当中大娃的一个已经工作了,二娃到七娃这六人还在读大二大三。我觉得能有这么一群从小到大直至现在依然感情这么好的同伴,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是人生里最重大的财富。其实我很羡慕他们,因为我身边没有这样一群青梅竹马,随着岁月的流逝,儿时的玩伴都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渐渐不再联系,现在再见面的时候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因为我们的记忆里只有彼此的童年,没有过去和现在,所以也根本不会有将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这一行七人都是少数民族,其中五个是苗族、两个是侗族。我兴奋地问了他们好多他们民族的事情,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我们其实除了户口本上是少数民族,其他方面我们跟汉族没什么区别,或者说我们就是汉化了的少数民族。对于这个答案,其实我有点难过,因为这一代少数民族已经不再知晓自己本民族的传统和文化,那么以后这些文化也不会再传承下去,而想要了解这些只能通过一些少数民族的文化书籍介绍了。这算是最高境界的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么?

之前到凤凰的旅行计划之中,还安排了去芙蓉镇和茶峒的行程。不过在来凤凰的第三天我就取消了这些计划,因为我实在不希望我千里迢迢到去到那里之后,见到的不过只是另一个不同的商业化古镇。这样至少还可以在心中留一份念想,我想象中的茶峒依然是沈从文笔下边城里的模样。

凤凰,我想明年凤凰花开的时候,我会不会再来一次呢?也许那个时候的你会安静很多,不会有这么多游人来打搅你,也许你也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可是即使我们不喜欢,很多事情依然在发生,我们走上了偏离原本方向的道路,渐渐变成了我们最不喜欢的模样。

也许你会说: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可是现在的我真的不想再来,因为再来的时候我们都会变成彼此曾经最讨厌的模样,我想你不会想见到那样的我,亦如我不想见到那样的你。我会把你尘封在记忆里,渐渐落满灰尘、爬满蛛网,你会一直保持这此刻的模样定格在我的回忆里。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依然是现在的我,没有变成我曾经最不想成为的那类人,那么我会再来,而我希望到时的你至少能亦如现在的模样,那时我会把你从记忆里翻出,吹去灰尘,拨开蛛网,亦如整理房屋时发现尘封多年的老照片那样。

夕阳下的乌黑房瓦,沱江畔傍依的吊脚楼,泛着舟的苗族姑娘身着盛装,歌声飘荡在古城的每一条巷子里,迷醉在歌声里的行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流露出最自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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