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木木在后海前沿儿的TATTO吧,最近店里有个诱人的优惠活动,消费300元,老板赠388元的印度纹身。今天优惠劵刚刚到手,木木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后海去了。
说起纹身的这种文化,可以推溯到两千多年前,毛利人用鲨鱼的牙齿,绑在动物骨骼上,蘸墨,敲击入肤。其实中国从古代开始,就有很多关于刺青的记载,比如岳母刺字,这大家都知道。
木木一直很希望能够在耳后纹个小图腾,苦于爹妈一直不允许,再加上没找到好地方,没有充足的时间等等这些客观因素,也就没如了愿。
听说这种即优惠,又好评如潮的地方,木木自然不会错过。
刚刚晚上十点钟,店里的人不是非常多,大多都听着音乐,品着杯里的酒。木木不是自己去的,她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这回她还是搬出了多年的好友一同前往,全程陪同。
吧台边,木木已经喝了两杯百利甜,作为镇定效果的酒品,显然,木木选错了。安妮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不行的话,就别勉强自己了!这是何苦呢~”
“NO!我终于要实现小小的梦想了,你应该鼓励我!”木木怒瞪坐在对面的安妮“你不给我加油,还给我泄气!叫你来真是个错误!”
“不是我逼你纹身的吧?陪你来就不错了啊!得了便宜卖乖!”
在木木身边的铁磁,都是木木多年累积的人脉,所以彼此之间说话都是从来不客气,不仅是有什么说什么,而且还都是夹枪带刺儿互损互骂。
安妮其实是木木上学的时候,在外面儿打工兼职的时候认识的,跟木木同一年生人,刚认识的时候不是很对眼儿。安妮是四分之一的中日混血,长的跟中国人一样,几乎没有一点点日本像儿。她的奶奶是日本人,爷爷和奶奶年轻的时候在中国结了婚,后来,就到日本去生活了。四岁以前,安妮是在日本跟她爷爷奶奶身边儿长大的。
木木莫名其妙的不喜欢安妮,总觉得她就是传说中的小日本儿,在路上碰到日本车,木木都要骂两句,就别提身边儿有个跟日本混搭出来的大姑娘了。在木木心里,安妮的存在感不强,她永远都是对安妮忽略不计数儿的。
一次单位组织的聚会上,大家都喝了酒,玩儿起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什么老K说话这样的游戏。木木输了,等着接受惩罚,施虐的人正好儿是安妮。大家商量再三,确定了方案,安妮正经的跟木木说:
“我们跟你一起到门口儿,门口儿树干上贴着一个小广告,你深情的跪倒在树下,大喊,我的病终于有救了!”
木木一时没明白,被众人起哄的推出了大门,看到树干的广告,木木恍然大悟,那是一个治疗性病的小广告儿,上边写着“一针灵”。当时正是晚上八点多钟,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不远处还坐着几个乘凉的老人。
木木狂眨自己的大眼睛望向安妮,只见安妮嘴巴都乐得合不上了,冲木木示意可以开始。被逼无奈下的输家木木,左右环顾了一下儿,狠了心,突然扑倒在树下,两眼含泪,双手高举的抚摸‘一针灵’的小广告儿,夸张的喊道:
“老天啊,我的病终于有救了!”
说完,还抹抹眼泪。四周瞬间安静了,仿佛只剩下车来车往的声音,几秒钟之后,大笑狂笑玩儿命的笑声突然爆发。木木走到安妮面前,认真的问:
“老K,您看,这戏到位么?”
“哈哈哈哈,好好好!哈哈哈哈,就这样吧。”安妮用手抵着肚子,弯着腰,笑的前仰后合。
木木连忙把大家伙儿都推进包房里,嘴里还喊呢:
“太丢人了,你们丫的以后让我怎么在这边儿混啊!”
安妮接了话茬儿:“谁让你输了呢,不过你刚才演的非常到位,我要是不知道,肯定还以为是真的呢!”
木木凝视着安妮,目光很欣赏的说:
“你现在无耻的样子,真的很有我当年的神韵。”
就这样,两人突然间成了好朋友,木木发现,其实安妮几乎都不能算是日本人,四分之一的血统,就等于没有!
酒吧里,安妮喝了口酒,催着木木赶紧去为了振兴中国的刺青事业,献出自己宝贵的耳根子让人家刺青老师试试手。木木眼睛放光,站起身走到安妮身边:
“不能让你个日本妞儿看不起,姐们儿这就去!”
说完,朝纱帘儿后面的小屋子走去。安妮见状,一口喝了杯中酒,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大概40岁左右,左边手臂上满是重彩纹身,光头,但是面相很和善。旁边的小吧台里有个年轻男孩儿,大概20岁出头,除了衣服盖住的部分,露出来的地方不见纹身。见有人进来,中年男子笑着冲木木点点头,站起来收拾小桌子上的图腾照片,小男孩儿开了口:
“请问是哪位要纹?”
木木还没开口,安妮就大声的喊了句“她~!”
男孩儿让安妮在吧台坐下,领着木木朝光头走了过去,这种气氛下,木木还真有点儿紧张,纹个身怎么弄得跟黑社会接头儿是的!
光头把图腾的照片递给木木,问木木想要纹到哪里。
木木说是耳朵后面的地方,接着给光头指了指,光头想了想,推荐了一个好像翅膀是的图腾,看样子很精致,木木一眼就相中了。
坐在椅子上,木木没有了刚来时候儿的紧张,反而越来越兴奋,不知道究竟是刚才那两杯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木木现在内心激动,巴不得光头赶紧下手。做好了准备工作,光头在木木的耳后手绘了一下儿刚刚挑的图案,拿起了工具。
两米外的安妮越看越紧张,最后干脆扭头不看了。
当快速运动的针头刺入皮肤的刹那,木木“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安妮依然扭着头不看,嘴里却说:
“大木!要不咱算了吧,我怎听着跟进了屠宰场是的啊!”
“绝不!”木木从牙缝儿里挤出两个字。
光头轻声的安抚着木木,大概纹到图腾的三分之一以后,木木感觉不到一开始的刺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刚刚恢复一点儿生机的木木就开始了她一贯的活跃表现,扯着脖子跟安妮说话。
“唉!要不你也弄一个吧,真不疼,这会儿就有点儿蚂蚁爬的感觉,挺带劲!”
安妮白了木木一眼“你是不是有被虐倾向啊!”
“真的,挺好,你来一个吧。”木木还在游说。
“挺好的一个大周五,全国劳动人民欢喜的日子,你偏弄得血淋淋的。”
“你懂什么,以后等这小图腾在我身上长好了,你可别看着眼红。”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光头的作品完成了,他反复的欣赏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笑着。
“光头老师,这就完事儿了?”
“是啊,你还没过瘾是怎么着?”
“不是不是,感觉挺良好,再来会儿,我也顶得住。”
“你去照照吧,待会儿我再给你护理一下儿,就可以走了。”
安妮前面一个镜子,后面一个镜子的给木木举了半天,木木也反复的端详着自己的小作品,除了有点儿肿,有点儿麻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后来,光头老师又给木木做了做简单的护理,叮嘱她最近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不要用水冲洗图腾位置什么的,就让木木走了。
出了TATTO吧,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木木一脸满足的拉着安妮的手,嘴里不停的感谢好姐们儿的陪伴,说什么安妮给了自己勇气一类的话。听得安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生活就是这样,如果碰到喜欢的人,或是想要做的事情,尽管放宽心的去做去追求,当你因为自己的坚定,达成了小愿望,会发现,其实之前的犹豫,之前对结果的种种猜测,都是没事儿找事呢!事情做成了,无论别人怎么想,至少在自己心里,会很开心,多年以后回头想想,不会因为自己当时的犹豫而抱憾。再说木木这件事,不过就是个纹身罢了,它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这样就代表堕落消极,木木认为,这么想的,只能说明,您没有欣赏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