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灵瑞缓缓地想着,微微轻启苍白干涸的嘴唇,想要唤一个牢卒过来,而正在此时几声脚步声正好传入了俞灵瑞的耳朵内,并伴随着几声极其细小的对话。
“长公主,这是要犯,小人还望你说几句话便出来,否则逸皇归罪下来,小人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恩,你放心,这个本公主只有方寸。”
俞灵瑞闻言,垂下的黯淡的眼眸便不由地缓缓地抬起,望着牢房门口,只见一袭桃色,一脸担忧的楚姝正站在牢房的门口,脸色紧张地望着她。楚姝的身边付源静默地站在,也同样担忧望着俞灵瑞。
俞灵瑞心头一喜,苍白的嘴唇微微地翘起,姝儿这个好姐妹,付源这个好友,真是够意思。
那牢卒打开了牢房的门,楚姝便立即着急地走进来,爬在了楚姝的身边,而靠则墙壁昏沉入睡的聂延模和蓝千古听见了动静,也醒了过来。
“灵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伤成这样?”楚姝怔怔地望着俞灵瑞胸口上那染满猩红布襟,一脸惊慌地道。
今日一早,楚姝和付源本来是想着灵瑞今日便回金燕了,她便入宫里来看看她,而谁知她一到了俞灵瑞住居的那寝宫,没有看见俞灵瑞的人,问了问寝宫里的婢女,便听见灵瑞昨夜夜里去了皇后的寝宫谋杀皇后,被皇上打入死牢的消息,于是她便急冲冲地来到这死牢里问问俞灵瑞情况留,而谁知她一看见灵瑞,竟发现她居然被人伤成了这样!
俞灵瑞盯着满脸惊慌的楚姝,缓缓地启唇,无力而道:“姝儿,没事。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楚姝眼眶红润的盯着俞灵瑞这虚弱的模样,强忍一腔涩意,带着哭腔而道:“灵瑞,你说。”
“给我弄点金创药。”俞灵瑞无力的道。她的伤口的血需要自行凝住了,但是她知道,若是不上金创药,那伤口必然会动辄开裂,她根本就没有力气能走出这死牢了。
“好好好……”楚姝连忙回头望着那一脸愁容的付源,着急地道:“相公,你去太医院取些金创药过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恩。”付源沉声的应道,便挥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这牢房。
楚姝随即回头过来,担忧地望着俞灵瑞,忧伤地道:“灵瑞,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
谋杀向皇后这样的事情,楚姝自然也是知道灵瑞不会这样做的,可是她还是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延模和蓝千古听到这话,同时迫切地想要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夜夜里他们忍住没有问她,今天见她都主动要金创药了,想必昨夜那悲伤劲儿也缓过来了,应该把她到底经历什么事情说出来了。
俞灵瑞眼眸空洞,顿了顿,便朝着楚姝幽幽地道:“姝儿,我等上好金创药之后,我便去见他。你们都跟着我一起去,我会在他的面前,把昨夜里都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
楚姝和聂延模听了俞灵瑞这话,都不由地疑惑起来,灵瑞这是什么用意?
而蓝千古那黯淡的凤目却透上了一股寒意,他顿了顿,依旧忍不住说道:“灵瑞,你就确定现在的他,还会愿意相信你的话?”
俞灵瑞心间还是不可避免地一颤,她顿了顿,才看似淡然地道:“我的话都是实话,不需要他相信不相信,只需要他能明查便可。”
楚姝闻言,不由地心里也是一颤,灵瑞这话,不需要他相信不相信,只需要他能查便可,好似她对二哥已经没有一丝丝情感一样。她不需要,或者说不在乎他相不相信她,只需要他能像对待那些他所有和他之间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特殊情感的犯人一样,对于他们所犯下的错误,明查秋毫便可。
到底,昨夜夜里,灵瑞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付源从太医院拿回来了金创药,楚姝帮着俞灵瑞在她那血肉模糊,血凝成黑块的伤口上好了金创药,并替俞灵瑞包扎好了伤口。
那个牢卒见楚姝待了这么久,焦躁不安起来,正准备让楚姝离开,楚姝却让他去禀告他的上级,说俞灵瑞要见逸皇。
这牢卒到底还是碍于楚姝长公主的身份,便去向风影禀告了,风影连忙将此事告诉了还守在正在养伤,一脸虚弱的向皇后和小黎儿身前,听了风影的消息,顿了顿,便直接让人将俞灵瑞那帮带来向皇后的寝宫。
于是,一阵之后,俞灵瑞等人便站在了向皇后的寝宫内,向皇后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而楚逸则守在她的身边。
楚逸轻瞥了一眼俞灵瑞,他的剑,有多厉害,他自己清楚,而这个女人此时除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显示了她的伤之外,其他,都一丝痕迹都不显她身上的伤,还似一个没事人挺直了身板,站在他的面前。
此时他蓦地好痛!好恨!痛得莫名其妙,好像只要看到她受伤,他就会痛。
恨得为何如此要强,恨她为何昨夜要做出那番罪大滔天的事情,恨她为何在做出那事之后,在他刺伤她之后,她并不解释一下,好好生生地同他解释一下。
而此时,她这样淡然清傲而来,好似她并不是来同他好生好气解释的,好似她已经完全将他当成一个在她心间引不起一丝情感的人。她只是来同他说理的,不夹任何一丝情感地说理!
于是,他有些不甘,有些心慌,有些疑惑,道口的第一句,便是极其无情的一句。
“本皇还没有着急要你的命,你便自己找上来了,是吗?”
俞灵瑞表情淡然,顿了顿,便平淡如水,而又不显一丝虚弱地道:“逸皇,昨夜,你眼见的事情并不是真相。”
“不是真相?哼!”他嗤之以鼻,主要是针对她那傲人的态度,一丝也不向他示弱的态度,“那你到底说,真相到底是怎么样?你说来,本皇听着,若是你给本皇一个满意的真相,本皇必然也会依法行事,放过你们。”
他也这样说着,他们两个现在没有一丝情感存在,一切都依法行事。即使他还费尽心思地让风影偷走了那议和盟书,只为多留几天她在身边。即使他们两人昨天才一起观望九龙山的奇景,即使他昨日还蒙生了那些的心思,现在的他也想她一样,气得看不见他们之间已经存在任何一丝情感,或者说故意去撇开这些一切的情感,让一切都已发行事。
其实,她不清楚,她这样做,不过在气他,他也不清楚,他这样做,也不过是在气她。
“昨夜夜里,我住居的地方,潜入一个会使用迷术之类诡异之法的人,把我催眠了。”俞灵瑞淡淡地说着,而坐在那床上的向皇后那一双纤纤的小手正攥紧了她身上的被褥,俞灵瑞话到此处的时候,便不由地移动目光,盯了那一张一脸虚弱的半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然后引我来到了向皇后的皇宫,伤了向皇后,还说出那句滔天的话。”
向皇后在俞灵瑞盯了她一眼,便不由地紧张起来,用着颤颤发抖的声音问她:“俞灵瑞,当真是这样?可是,我明明记起昨夜夜里,你可是清醒得很,一点也不想被人迷惑了。”
俞灵瑞连看都没有看向皇后一眼,也不想去回她的话,不过,俞灵瑞似乎更加她心中的那个想法。这云阳皇宫里,那里会有她的仇人?除了这个一心想守住自己皇后地位的女人,坐在高高位子上,见到一点风头,就害怕自己被吹跑的女人。
楚逸默默地听着俞灵瑞和向皇后的话,顿了一顿,便不由地想着,若是真的如她所言,那使用迷事之人还真是居心叵测,罪该万死!
楚逸便沉声地命令:“来人,把太医院的掌事传来,让他看一看这俞灵瑞到底有没有被人行迷术。”
“是,皇上。”
俞灵瑞愣了愣,他还是轻轻松松,不慌不急,不显山不显水地,便能想出一个如何查明此事的办法。
太医院的掌事被人领过来,得知逸皇要他来的目的之后,切了切俞灵瑞的脉象,便直接而道:“皇上,老臣无怒,并不能诊断清楚俞灵瑞是否中过迷术。”
楚逸一怔,寒光的眸光顿时凌厉起来,瞪了那一眼那大臣,便厉声地道:“滚下去!”
“是,皇上。”
蓝千古愣在一侧,默默地想着,这诊断迷术,他也没有那个本事,他不过是对毒术精通,若是豆蔻在此,不知她能不能诊断出来,可是就算是豆蔻诊断出来,他们的人,楚逸又能相信他们的话吗?
“皇上,这俞灵瑞分明是在胡说八道,她就是在想办法让自己免于一死!皇上,你不可受到她的蛊惑了,你知道她昨日夜里就差点一点她就将我们的小黎儿杀了吗?皇上,你知道吗?小黎儿那么小,可这个女人却如此狠心。”此时,向皇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俞灵瑞淡然地瞥了一眼这向皇后,好似似曾相识的感觉,顿了一刻,便道:“逸皇,俞灵瑞言尽,请你依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