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京城里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女扮男装的赵灵君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她的身边跟着扮成小书童的烛慧。
因为身上穿着蜀锦苏绣做的衣服,时不时就有人会问诸如“公子买不买包子?皮薄馅厚!”“上好的青瓷器具,公子来一套吧!”之类的话,不过灵君的目光更多还是被类似于簪子、玉佩等女孩子家家的东西吸引了。
别看灵君从小到大不被重视,但是连年过节的时候,皇上一层层的赏赐从不少,金玉珠宝等珍奇的东西见惯了,她便被一只淡雅的桃木簪子吸引了。
老板一边收钱一边问道:“公子何以买这个呢?”
灵君这才发觉自己现在是男儿打扮,随口撒谎:“家妹喜欢,有劳老板了。”
老板自顾自地说:“公子疼爱妹妹,好啊!好!不像俺的不孝外甥,成天只知道踢个破球……”老板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灵君礼貌地点点头,转身欲离开。
忽然,老板大喊:“公子小心!”
话音未落,灵君的眼前闯进一个球,正恶狠狠地朝她砸来。
慌乱之中,灵君胡乱扑了一把,才把球扑到地上。
球在地上骨碌一圈,落在灵君的脚下。灵君抬起右脚,踩住球,皱了皱眉。
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左边的抱歉道:“公子,实在对不住,没伤到吧。”
定睛一看,说话的人眉清目秀,俊朗似美玉无瑕,俽长的身体利落地穿着短袖小袍,气宇轩昂,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
然而外表不错不代表人品也不错,金国的一番历练已经让灵君对世界警惕了。
她想了想,说道:“我没事,但是在大街上蹴鞠不太好吧。”
对方又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另一个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我们没有在大街上踢球,我们是在附近的球场踢球,都怪他刘子朔,踢得太用力了。”说完,他挠挠头。
这个人长得没有那么帅气,但是微黑色的皮肤和脸上的几颗小雀斑显得他十分有活力。
他又问道:“公子,我看你没被球砸到,是不是会蹴鞠啊?”
“嗯,还会一些,但是不是特别好。”灵君说的是实话,她从小因为父皇的影响,确实喜欢蹴鞠,可惜宫中没有能陪她蹴鞠的人,久而久之,这个爱好就渐渐淡了。
“那就好办了。”对方大咧咧地搂住他,“云兼楼听说过吧!我和他都是云兼楼的球头。”
毕竟灵君是女生,很不习惯有个陌生的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赶紧打掉对方的手,低头说道:“哦。云兼楼啊,我知道了。”
那人也不介意,眉飞色舞的,“刘子朔,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们云兼楼在京城这一片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随便一说就有人知道。”
“那你一定也认识我吧?”那人笑嘻嘻地看着灵君。
灵君摇摇头。
那人先是微微一愣,不甘心,指着他身边的人问道:“那他呢?”
灵君:“刘子朔。”
刘子朔在一边笑成一团。
那人气得直跺脚:“真的不认识我?”
灵君一脸无辜:“真的不认识。”
只见对方的脸挂满了黑线,然后仰天长啸:“不公平,凭什么只认识他,凭他是正球头还是凭他颜值高?我黄庆踢得不好吗?我黄庆长得不帅吗?”
灵君在心中暗自嘀咕,就凭你一开始喊了他的名字。
这时,黄庆哀嚎一声:“啊呀!”
再看黄庆,已经被刚才灵君买簪子的老板揪着耳朵向一边扯了。那老板气急败坏:“你个混蛋小子,成天只知道踢球!不念书也罢了,你看看你娘每天累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帮帮你娘……”
“舅舅你轻点!”被扯得面部变形的黄庆不停挣扎,“谁说没出息的,你看当朝高太傅,他原来也是个混混嘛!现在还不是平步青云了!”
此话一处,众人连忙变了脸色。
这样的话叫外人听了,是要掉脑袋的呀!
所幸黄庆的声音不大,周围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时间搭理这场“民事纠纷”,加之大街上本来声音就杂乱,没人注意到这里。
知道自己闯了祸,黄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不敢多言了。
刘子朔第一个松了一口气,安抚道:“舅舅你也别生气了,黄庆他现在也是我们云兼楼的副球头,每个月有三两银子补贴,也能养家糊口了。”
黄庆的舅舅一向以刘子朔为“超级好外甥”的模范标兵,而且刘子朔家境富裕,黄庆的舅舅喜欢巴结他,立即笑脸相迎道:“真的?子朔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然后转头对黄庆横眉立眼道:“你多学学子朔,好好踢球,虚心学习,别只想玩。”
对于舅舅的话,黄庆只撇撇嘴显得很不屑,但是碍于他的威胁,也不敢多说什么。
黄舅舅瞪了黄庆一眼,说道:“算了,你们去吧,我该摆摊了。”
黄舅舅走了,剩下子朔、灵君和黄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黄庆问道:“公子,你要去哪儿啊?”
灵君回答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随便逛逛。你们呢?”
“我们刚刚在踢球,结果我不小心踢飞了好远,现在我们该回去踢球了。”刘子朔道。
“要不你同我们一起回去吧。”黄庆补充问道。
本来灵君对他们有一些戒心,但是看见了黄庆那么真诚的笑容,灵君也就放松警惕了。转念一想,好久不看蹴鞠了,便答应了他们。“好啊,让我也去名满京城的云兼楼里见识见识吧。”
一句客气的话,立即让黄庆变得飘飘然起来,大手一甩,“小意思,小意思。”
这样的自恋使刘子朔满脸黑线,他只好把头转到灵君那一边:“公子,如此一来我们也算熟识了,我是刘子朔,他是黄庆,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灵君谦和地说道:“小生字灵君,二位称我灵君就好。”
这里距离云兼楼也不过几步的距离,一路说说笑笑,几个人就来到了云兼楼。
云兼楼有许多球场,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球员,每每经过一个球场,都有人停下来向刘子朔和黄庆打招呼,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在这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兜兜转转,大家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室外球场,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球场的风流眼明显高于其他的,显然是为高手准备的。灵君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偷偷跑到皇家球场,那里风流眼的位置相比之下也要低一些。
灵君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刘子朔和黄庆踢球了。
虽然身为副球头,黄庆的球技并不比刘子朔差多少,甚至可以说两个人势均力敌。刘子朔为人沉稳,所以踢球时并不急,往往都能准确接球,黄庆踢球的路子野,而且攻击强劲,令人难以招架。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练了半个小时,都大汗淋漓的。
正当灵君要打哈欠时,头顶上传来银铃一般的声音,“你们累了吧?”
灵君抬头,看见一个姑娘,一双圆圆的杏眼水灵灵的,穿着简单的粉色长衫,手捧一个拖着茶水的盘子,正含笑望着刘子朔和黄庆。
眼看黄庆和刘子朔向这边跑来,灵君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他们一起走向少女。少女看见了灵君,道:“这位是谁啊?”
黄庆拿了一杯盘子上的茶水,一边喝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这是我们今天在大街上看见的灵君公子。”然后对灵君说道:“这是我们云兼楼楼主的女儿,方金儿。”
灵君招了招手:“你好。”
金儿也说道:“你好,灵君公子,欢迎你来云兼楼,我不知道你会来,茶水没有你的份,这样吧,你等着,我这就去沏。”
“不用不用。”灵君赶紧拉住金儿的手。
但是灵君忘了自己现在是男子身份,这样做很不合适,眼看金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赶紧收回手,赔礼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失礼,金儿姑娘受惊了,只是灵君喝不得祁红,所以真的不必了。”
金儿点点头,没有太在意,反倒是刘子朔上前一步,问道:“灵君你似乎很懂茶啊,你怎么知道这是祁红呢?”
“这种红中棕、棕中红的颜色只有红茶,红茶之中,只有祁红有这样香远的气味。”灵君十分谦虚地回答。
赵佶作为一代天子,在国家大事上糊里糊涂,风花雪月却无师自通。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大部分的儿女也都对品茶作画,起舞吟诗等事情略知一二,赵香云自然不例外。
黄庆佩服得五体投地,拍拍她的肩:“真厉害啊,没想到你小子深藏不露嘛。”
刘子朔问道:“恕我冒昧,灵君,敢问你是哪家公子?”
灵君看了看他俊美的面庞,“商贾之后,让各位见笑了。”
刘子朔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哦。”
“咕噜噜。”
一个奇怪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都循着声音看向声音的源头。黄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额,可能是刚才太卖力气了,不好意思,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灵君猜,像云兼楼这种大球社,肯定是有自己的食堂的。好不容易偷偷跑出了皇宫,她可不想在一个拥挤的大食堂里就餐,当然是要去吃点好的,所以她提议道:“初次见面,不如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
一听到有人请吃饭,黄庆激动得手舞足蹈,拉着灵君和刘子朔就往出冲。一滴冷汗默默挂在刘子朔的脸上:“还真是不客气啊。”
要说穿越时间、空间,最大的连锁饭店那肯定是******。恰好京城也有,以黄庆为首的一伙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向******进发。
小二疑惑地看了看这群人,两个男子气度不凡,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市井小民。打量了一番以后,小二还是毕恭毕敬地把大家引到了二楼的雅间。
西湖醋鱼、东坡肘子、糖醋里脊……一样样新奇的菜式让黄庆垂涎三尺,他随意抓起了一个鸡腿大吃特吃起来,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
最后,灵君付了钱准备离开的时候,黄庆已经被撑得难以行走了。方金儿一脸嫌弃地说:“要不要这么贪吃啊,真是个十足的吃货,一会儿你还怎么训练啊!”
黄庆毫不在意,“没事,一会就好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