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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杜萧

“然儿,他可有欺负你?”杜萧望着陷入自己思绪的杜音然,终究还是将心里的担忧问出了口。

杜音然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此刻正无比担心她的杜萧,浮起一抹浅笑。自然地走近他,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着。

“丫头,你笑什么?”杜萧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对于她这般没心没肺的笑容,表示无奈。

“大哥,你为何打我?”抚了抚被他捏过的脸颊,杜音然皱着眉头,瞪着杜萧无奈的脸,弯着嘴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喜欢。”杜萧傲娇地吐出三个字,却把杜音然逗笑了。

“大哥,你知道我的脸为什么肉嘟嘟吗?”杜音然敛去脸上的表情,杏眼圆睁,干净的黑玉眼眸里载满认真,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望着杜萧。

“你的脸哪里肉嘟嘟了,这都瘦成鹅蛋脸了,哪里有肉了?”杜萧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杜音然。仿佛她在说什么大笑话似的,又似乎在怪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你是为了掩饰你犯的错,若不是你总是捏我脸,我的脸也不会这么多肉的。”杜音然认真且严肃地分析着其中缘由,在看到杜萧极速转变的脸色,笑意慢慢浮上了嘴角。

“你个丫头……”杜萧无奈地看着杜音然一脸得意的样子,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心也微微泛起一丝担忧。

她故意转移话题,说明他的问题,她并不想回答,也避免他担忧。

她的小心思,他怎么会不懂。就像小时候,她常常被他欺负,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可是在大人面前,她却闭口不谈她的委屈。就算有时候被大人看到她正在哭,但是在大人质问他时,她却总是维护他。明明那时,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就像很多次他犯错,就算他没开口说,她也总是设法帮他掩护。她的心思就是那么敏感,所以她能早早地察觉到秦安信对孟月的感情非同一般,可即便如此,她依然选择了一条通往幸福很艰难的路。

“若是他欺负你,一定一定要告诉大哥,大哥会永远保护你的,知道吗?”杜萧温柔地看着杜音然,温暖的声音在杜音然的前方响起,让杜音然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她急急地点点头,极力地将泛起的酸意压制在眼底。

这是她自己努力获得的宠溺,没有付出很多年的艰辛,却让原本一直怨恨她们母女的杜萧接受了她们,并对她宠爱至极。所以她一直相信,只要努力,只要真心去付出,就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知道了,大哥。”杜音然眯着眼睛弯着眼角,对着杜萧略带撒娇地轻笑着,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不过,大哥以后不能只保护我一个人了,好可惜哦。”忽然脸上的笑容隐去,换上了一脸的惋惜。

“嗯?”杜萧一时未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拧着眉心,一脸疑惑。

“忘了?过些日子,你便是驸马爷了。你还要保护你的公主呢。”杜音然郑重地拍了拍杜萧的肩膀,仿佛在提醒他这是他一辈子应尽的责任。

“可我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说起此事,杜萧倒是有些犯愁了。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原本以为在朝当个官,帮衬家族便可以了。这当今皇上却是赐婚赐上瘾了,在将杜音然赐婚给秦安信的第二天,便又把他的亲妹妹夕颜公主赐婚给新科状元,也就是他了。

“大哥,我听说夕颜公主貌美如花,且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身为皇室贵胄却一向低调。这样的女子,世间可是少之又少,所以,你是捡到宝了。”杜音然认真地打量了杜萧一番,然后做出了结论,倒是引来杜萧的不满了。

“丫头,你这是说你大哥我,配不上这夕颜公主吗?”侧着脸,俯视着正笑得花枝乱颤的杜音然,阴沉着脸,不可置信地咬牙问出了他不想说出口的话。

“我可不敢,我是在恭喜大哥,就要娶到美娇娘了。”杜音然止住笑声,怕惹得杜萧对夕颜公主反感,她经历过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所以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要再经历她经历过得那些让她不舒服,却又不得不承受的恨意,“只是大哥,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夕颜公主,因为她将是你一辈子的妻子啊。”

“……”杜萧眉心一抖,似乎明白她语气里,那略带无奈的情绪为何而起,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没经历过像杜音然这样非一个人不可的感情,所以自然无法明白她为何这般坚持,只是突然记起她坐上花轿前,笑着跟他说的那句话。

“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和他在一起,也许最后一无所获,可是还是本能地向他走近。”

“大哥,下雨了。”杜音然低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咧着嘴笑开了,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冲进雨幕里,感受到冰冷的雨滴落在脸上时,那酥酥麻麻的触觉。

她拔下那根盘发的银簪,有些湿意的头发披散在背上,一下子就被玉珠般大小的雨水打湿了,然后黏在了脸上。她还是在笑,像一个十岁的孩子一样。

雨水沾湿了她长卷的睫毛,她轻轻一眨眼,就有雨水顺着睫毛然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还是在笑,就像久旱逢甘霖的人儿一样。她笑着,声音如银铃般在雷声滚滚的雨幕里,清晰地传入在场的人耳朵里,让人恍惚地以为,这是迷失在沙漠里遇到绿洲的人。

杜萧原本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在看到她提起裙角边踏水,边开心地大笑的脸时渐渐舒展开来。而站在门廊下的秦安信,却在看到她完全不顾风雨把自己置身雨幕里的场景时,皱起了眉头。

杜音然无意识的开心,其实只因很简单的一个理由。

不是因为她多么喜欢下雨天,甚至她本人并不喜欢下雨,因为下雨天她只能待在家里,不可以去秦府找秦安信玩了。可这次不一样,下暴雨了意味着她可以留下来了,不用回秦府。

她可以偷偷懒,躲在家的港湾里,享受着来之不易甚至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当她无畏无惧选择走到秦安信身边时,她就知道这条路注定难走。所以就算只有一个晚上的时光,能让她停下来休息一下,不去想她要争取的他那可能早已消失的感情,或是与他争锋相对,或是面对他突然袭来的阵阵恨意,她也会倍感幸福。

这场雨,她真的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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