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猜的没错,丁严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仍旧不见秦念芯。偏偏秦念芯手机还没开机,他唯有满脸不悦地走回办公室。
他如此执着地想表达对女儿的关爱,让看穿他意图的秦念芯与苏曼,只感到恶心。
秦念芯同样翻个白眼,接着把箱子交给苏曼,无奈走出去。
瞬间,两人在门口碰上。
丁严微愣,急忙敛下不满,和蔼笑着,“念芯,爸爸订了你最爱的云深餐厅包厢,我们两父女今晚好好聊聊吧。”
秦念芯微点头,率先往前走。劳动一天,她现在的确饿了。
片刻后,云深餐厅。秦念芯走向包厢,诧异发现这片区域没有一个顾客,而餐厅各个桌面都摆放着照片。
不是别人,正是幼年的她与父母的合照等。
秦念芯走向大厅,认真地观看着每张照片。丁严嘴角勾起,双手背负在身后,优哉游哉的跟上。
“念芯,爸爸今晚特意包场。我们两父女之间疏离那么多年,我想今晚彻底解.开你心中的根结,同时我相信你妈妈在天之灵,也希望我们相亲相爱,而不是反目成仇的。”丁严道。
秦念芯面无改色,只是回头问一句,“我能带走这些照片吗?”
她和母亲秦芸的合照仅有一张,这些照片对她来说,都是珍宝。
丁严点头,暗暗庆幸当年没让白翠萍一把灰烧掉这些照片。得到允许,秦念芯毫不犹豫地收起所有照片。
不久后,秦念芯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堆相片,只觉透过这些,她似乎能感受到母亲的存在。
“念芯,菜已经上齐,我们用餐吧。”丁严等了许久,秦念芯依旧毫无反应,他唯有主动开口。
看在照片份上,秦念芯心情微有好转,当即同意。
包厢内,秦念芯扫过桌面的佳肴,全是她从小.便喜欢的。她犹且记得,以前母亲无论多么忙碌,都会带她到云深餐厅用餐,但母亲又是非常有规矩的人,担心她会挑食,便只同意一周一次。
而丁严,几乎都会缺席。
那时,秦念芯还不懂原因,只是每次用餐前后都深感遗憾,还不懂事地对母亲说,“假如爸爸能陪着我们,就好了。”
现在想来,丁严每次以工作为借口,其实是故意晾着她们母女俩,花时间去陪白翠萍与丁誉。此刻,秦念芯情不自禁地记起一些往事,只为母亲感到可惜。
可惜她一个千金小姐下嫁给丁严,独自一人用瘦弱的肩头扛起整个家族与家,最后却被丈夫伤的体无完肤,以恐怖的方式离开人世。只是这么一向,因为丁严在身边,秦念芯当下便没有丁点胃口。
秦念芯放下筷子,神情淡漠地喝口温水。
丁严看去一眼,关心问道,“念芯,怎么不吃了?”
秦念芯放下精美骨瓷杯子,双眸淡漠地望向丁严,“说吧,你想要什么?”
若还在她愿意付出的范畴,看在今晚的照片上,她还会考虑帮忙。
丁严脸色微变,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这么多,这个从小就不讨喜的女人竟然毫不留情。他严肃地看着秦念芯,也放下碗筷。
沉默几秒了,丁严似乎酝酿好感情,伤感开口。
“念芯,爸爸知道年轻时犯了些错误,忽略你和你母亲,但是我们成年人不是像你看到的那般美好,夫妻之间更是各种各样的矛盾。但这些都是我和你母亲间的问题,而你母亲已经……我不想再提。不管以前种种,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所以爸爸恳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来弥补你。”
不提过去,那她与母亲被他所欺负的种种,就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了?说的轻巧,世间哪有这等便宜事!
秦念芯冷笑出声,凉凉问道,“你抢走妈妈.的秦氏集团,现在还让丁誉去继承公司,而我这位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却被你狠心地淘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我心平气和地与你和归于好?”
提到公司,丁严似早有对策,痛心疾首地解释着。
“念芯,你误会我了。你现在已经嫁到靳家,靳家规矩多,而你婆婆曾明面告诉我,她不喜欢儿媳妇婚后还外出工作,抛头露面。家庭中,婆媳关系极其重要,你当前最重要就是稳住你婆婆与丈夫,不要让心机女人得逞。所以,我才焦急地让丁誉出任总裁,让你婆婆放心。”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仔细探究,不由满是诡异的观点。
秦念芯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口胡言的丁严,她冷然站起,“为我好?所以你不曾咨询我,便擅自抢走我的东西。还有,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去讨靳夫人欢心?若你真心想与我重修父女关系,请你立刻将秦氏还给我!你若做不到,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说着,她捧着一堆照片,精致往外走。
丁严被小辈当面斥责,脸色阴沉,心中更是窝了一肚子火气,便没有去追。
凌晨,丁严满身酒气地回到秦宅。
他刚进门口,等待许久的白翠萍便快步走过去。
往常,白翠萍都会贴心迎上,为丁严脱鞋与衣物等,便扶着他回房间。可此刻,白翠萍站在玄关处阶梯上,满脸嘲讽地盯着她的丈夫。
丁严靠在鞋柜上,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伺候自己,不悦地瞪眼白翠萍,用力地踩地,“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我脱鞋!”
白翠萍冷哼,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
“你花了大钱,怎么没把你最爱的闺女给哄回秦家?”白翠萍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丁严脸色微变,他是隐瞒着白翠萍去见秦念芯,没料到白翠萍已经知晓。然而,秦念芯就是白翠萍心中一根刺,每次提及,他们夫妻都会大吵,甚至动手。
想着过往吵架的火爆场面,丁严脑袋顿时剧痛。
为了避免再次碰上这种情况,他不悦地咕哝几声,一边去换上拖鞋。接着,他提着公文包,安静地往楼上走。
白翠萍看到男人回避,心中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成片烧起。
她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臂,用力将他拽回来。女人指甲嵌入丁严的胳膊,他直接甩开。
于是,两人一拉一扯间,白翠萍力气不及丁严,便被甩到地上。
白翠萍微愣,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丁严,后者还没来得及去扶起她,她便趁势地嚎啕大哭,愤怒大骂丁严。
“丁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有秦芸那贱.人,所以才舍不得秦念芯。但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给我承诺,我才愿意跟着你,并且生下小誉的!你这个负心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和儿子?”
倘若白翠萍示弱,丁严还会心生怜惜地去哄她。
现在,他看到女人一副蛮不讲理的撒泼样子,便感到一阵头疼。
同时,他不禁想起前妻秦芸,即便那个女人高冷又强势,但毕竟是豪门闺秀,她始终都是优雅高贵,绝对不会有如此丑陋的时刻。
丁严看着又哭又嚷的白翠萍,目光有一丝恍惚,他当年做错选择了吧。
如果秦芸还在世,或许他难以感受到丈夫的权威,但他名誉与利益双收,不会像如今……因为这个女人,他被人嘲笑抛家弃女,讥讽是不折不扣的小偷。
白翠萍跟了丁严这么多年,还是最了解他。
此刻,她看到丁严的神情,当即猜到他的心思。
“丁严,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当初你也有份害死秦芸!”白翠萍怒喊,眸底闪过一抹恨意,“倘若秦念芯知道你亲手害死她的母亲,你说她会怎么样?不过,她现在失去靳慕寒的宠爱,或许……”
丁严脸色铁青,恼火地打断白翠萍的话。
“够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白翠萍,看到我不幸,你难道会开心?”
白翠萍缓缓站起,轻蔑地扫眼丁严,内心则是绝望。她依靠了半辈子的男人,当初的她怎么想到他们会走到如今的场面……
只是,他有错在先,她为了儿子和自己付出的青春,断然要捞回一点本钱的!
想着,白翠萍嘴角勾起,“丁严,我们是夫妻,我怎么愿意看到你落难?只是,我这些年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惨重,所以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则我可能会做出一些恐怖的事。”
丁严神色大变,他瞪着白翠萍,只觉她无比陌生。
“你想与我一刀两断后,你也无法撇清关系。”丁严怒火滔天,但忌惮白翠萍的话,不敢再冒然激怒她。
白翠萍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头,似乎有了脱身办法。丁严看着,神色迅速变了好几次,心中怒火与猜疑终究是憋不住。
他快步上前,大手一把揪住白翠萍的衣襟,完全将她当成一个敌人。
“白翠萍,老子警告你,不要做傻事。否则,老子当初能解决秦芸,同样有办法……不,比那个更恐怖的方式来处理你!”
丁严平日斯文,或暴躁,但白翠萍从没见过他对自己露出这种暴戾神态。当时,她并不陌生丁严这种眼神……当初秦芸死前一刻,他曾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