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对不起……”他轻声呢喃着,却被一声巨响打断。只见敖啸天急切地破门而入,搜寻着自己的儿子,最后,目光落在窗边的敖越天身上。
“越儿,怎么样?”戎王担忧地大步迈至敖越天身边,仔细地打量着。
看着那双一直被权欲蒙蔽了的双眼,此时充满了担心,敖越天顿时觉得心中热潮涌动,他很喜欢,很满足。
他淡淡地笑了,“我没事,父王。”
戎王见他的确没事,便放宽了心,负手而立,望向深邃的夜空,心中恨恨道:“竟然用越儿来威胁我,哼!等着瞧!”
敖越天玲珑心思,怎会不知戎王心中所想?他微微转过身,轻描淡写道:“父王,您的眼中充满了恨意,为什么?”
戎王一惊,随即收敛了神情,目光中有些担忧,弓着腰身,伸手抚上敖越天的双肩,郑重道:“越儿,有人要加害于你,你说,父王能不生气吗?”
敖越天清澈的眸子望进自己父亲的眼睛,笑得如菊般淡雅,“是父王做了什么吗?”
戎王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这样说自己,他“霍”地一下站直身体,道:“是谁向你胡言乱语的?你父王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你好?”
敖越天轻轻一笑,“今晚,让父王担心了,父王应该累了吧?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戎王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爱子,接着,猛地转身出去,似乎对门口护卫低语了几声,方才离去。敖越天抬眸,安静地看向窗外,轻言:“父王,要真是为我好,就停止吧……”
原本夜色中看不甚清的伤口,在明亮的烛光下倒显得些许狰狞,伤口结着血痂,连着衣服,倘若贸然撕开衣服,势必会极为疼痛。
兰禛自然无法找人帮忙,只好自己亲自动手。她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清洗着伤口,然后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将嵌入血肉的衣物挑出,这个过程是极耗精力的,她的额上现出许多薄汗,然而,反观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兰禛将他伤口包扎好,欲问他一些问题,可抬眸看去,只见宗诩似乎已经睡熟了。轻轻拿下他的面具,静观着他的脸,一时间竟然心有不忍。眉目清朗如画,美好的线条犹如受到了上天的恩宠,轻易便令人陶醉。当然,兰禛对这张脸没兴趣,但为了弄清楚疑惑,便只能让他在这里休息了。
一歇息下来,兰禛便发现身上汗味、血腥味交融,极为难闻,所幸府里的仆人在陆梓钦的指示下早已为她准备好了浴汤。穿过屏风后,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折回去,点了宗诩的睡穴,才放心去沐浴了。
温热的水滑过她羊脂般的肌肤,令她心生愉悦,失去的精力似乎又回到身体里,流过她全身的经脉,温暖她的心田。正在享受之际,却有人煞风景地在屋顶上出现,兰禛一惊,伸手卷过干净的衣物,腾空而起,衣服瞬间穿上。
感受到那人一动不动地伏在屋顶上,她唇角微微上扬,应该是戎王派来的耗子吧,既然如此,何不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想到这里,她轻轻拉开门,对门前侍卫道:“本少爷今晚睡不着,弄个宠物来玩玩。”
两侍卫面面相觑,没听说过自家少爷喜欢养宠物的呀,况且,这大半夜的,上哪弄去?正在为难之际,只见陆梓钦怀捧一只黑猫,向这边走来。
“少爷,刚才有只猫跳到了府里。”陆梓钦一本正经道。
兰禛自然欣喜,凤眸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而后将那只丑不拉叽的黑猫给抱过来了,高兴般地回到屋子里。
紧接着,兰禛啥也没有做,就只是坐在床边,与那只猫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之后,索性随便一扔,口中自言自语,“哪来的野猫?一点乐趣都没有。”
那猫“吧唧”一声落地后,好像是在庆幸自己终于脱离魔爪,高兴地“喵呜”一声后,便跑得无影无踪。
顷刻,兰禛托腮聆听着屋顶上的动静,只听一阵“乒乒乓乓”后,一人“啊”地大叫一声,然后侍卫们一阵骚动后,回归平静。
“少爷,可惊扰了您?”一侍卫在门外问道。
“没事,都下去吧。”兰禛答道,唇角不自觉得微扬。
“刚才睡得正香,是谁吵醒了我,嗯?”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魅的嗓音,那人薄凉的唇与自己的耳近在咫尺,喷薄出的热气洒在耳畔,说实话,兰禛对这种感觉讨厌透了!
所以,兰禛一动不动,突然一个掌风过去,宗诩却气定神闲地接下,轻笑道:“好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甚是有趣。”
兰禛站起身来,俯视他,“我明明点了你的睡穴。”
宗诩笑得好不惑人,“那又如何?”
兰禛这才认识到自己对面前这个人了解甚少,于是也不再废话,开门见山,“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务必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兰禛向来以魅惑示人,很少露出这样严肃、一本正经的表情,宗诩见状,虽觉好笑,但还是依言点头。
兰禛见他如此“乖巧”,便道:“那个假的是怎么回事?”
宗诩一愣,继而一笑,“你怎知我不是假的?”神情中竟然还略有责备之意。
兰禛一滞,凤眸微凛,“好好说。”
见她如此,宗诩也不再开玩笑,于是肃容道:“那是我安排的。”
这一句话足够了,兰禛一听,仿佛什么疑惑都迎刃而解了,脑海中瞬间一片清明,她不自觉得坐下来,慢慢整理着所有信息,一件件,抽丝剥茧般,细致而深入。
宗诩兀自倚在一旁,黑眸静静地注视着陷入沉思的兰禛,或许是因为刚刚沐浴的原因,她的周身都萦绕着一种幽香,但他清楚,那是她天生就有的……突然间,大脑中灵光一闪,宗诩的目光瞬间变得凛冽,他看向她,“兰禛。”
宗诩从未如此郑重地叫她的名字,兰禛微感诧异,转首看他,“嗯?”
宗诩定定地看向她凤眸深处,“我想,戎王已经认出你了。”
简小婉这些日子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准确来说,她除了吃饭、睡觉、练武、逗表哥外,好像真的啥事都没有做。
这不,一大清早起床,练完武后,准备去找表哥玩,但到处都找不到,索性大着胆子走到兰禛的屋外。一般情况下,兰禛都会起得比她早,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简小婉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对于疑惑的事,她从来不会放任。于是,她伸出嫩白的小手,轻轻叩击着兰禛的房门。话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大清早就敲男人的房门,实在不是一件可以长脸的事,但简小婉习惯了,或许可以说,她就是少根弦。
感觉到里面没有人回应,她便欲推门进去,突然,脑后传来凉凉的一句话,“你在做什么?”
简小婉一惊,她赶紧转身,恶人先告状:“跟人说话要先打招呼,礼貌懂不?吓死人了!”
陆梓钦冷冷看她一眼,“就这样进去少爷的房间,就是你所谓的礼貌?”
简小婉愣了愣,道:“我有急事!有急事!兰禛!”说着,朝里面大喊一声。心里却在犯嘀咕:怎么还是没有人?
陆梓钦冷哼一声,“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可别拿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少爷。”